夜色如墨。
姐妹倆的院落裡,隻點著一盞昏黃的油燈。
晚飯已經擺在了石桌上。
一碗清可見底的稀粥,一小碟蔫頭耷腦的鹹菜,連點油星子都看不到。
崔瑞雲端著碗,小口小口地喝著。
一旁的崔瑞夕,卻是連筷子都沒動。
她蹙著秀眉,盯著那碗能照出人影的粥,滿臉都是嫌棄和委屈。
從小錦衣玉食。
在廣陵,就是喂狗,吃的都比這個好。
“姐姐,這東西怎麼吃啊?”
她小聲抱怨著。
崔瑞雲放下碗,輕聲歎了口氣:“瑞夕,這裡不是家裡,能有口飯吃就不錯了。忍一忍吧。”
“我不要!”
崔瑞夕把碗推得遠了些,眼圈泛紅,“我寧願餓死!”
話音剛落,一道身影便籠罩了過來。
趙鋒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桌邊,聲音聽不出喜怒。
“既然想餓死,那從明天起,就不用給你送飯了。”
“啊!”
崔瑞夕嚇得渾身一顫,猛地從石凳上站起來。
驚恐地看著趙鋒,小臉煞白。
崔瑞雲也連忙起身,對著趙鋒福了一禮,聲音恭敬中帶著一絲緊張:“夫君。”
趙鋒沒理會崔瑞夕,隻是拉開凳子,自顧自地坐下。
他看著桌上那簡陋的飯菜,又看了看姐妹倆截然不同的反應,淡淡說道:“看來,你們還是沒明白自己的處境。”
他端起崔瑞夕沒動過的那碗粥,聞了聞,然後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
“今天,我給你們上一課。”
趙鋒放下碗,目光落在崔瑞夕那張惶恐不安的俏臉上。
“你以為,你那個堂兄崔宏森,真是為了你們好?”
“他當著你們的麵,對我百般羞辱,一副寧死不屈的英雄模樣,是想做什麼?”
“是想讓你們覺得,他為了維護你們,受了天大的委屈。好讓你們對我心生怨懟,日後對他心懷愧疚,好方便他挖我的牆角!”
崔瑞夕的嘴唇動了動,想反駁,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趙鋒冷笑一聲,繼續道:“你們一走,他立馬就跪下了,磕頭如搗蒜,哭著喊著求我饒命。那副奴顏婢膝的樣子,比城門口的乞丐還不如。”
“你們以為崔家送來這麼多錢糧,是心疼你們的嫁妝?他們是想用這些東西,把我變成他們崔家的一條狗!用那一百個所謂的‘才俊’,架空我,掌控整個九江!”
“你們姐妹倆,從頭到尾,都隻是崔家順水推舟,用來掌控我的一顆棋子罷了!”
一番話,如同一盆冰水,從姐妹倆的頭頂澆下。
崔瑞雲的臉色愈發蒼白,她死死咬著嘴唇,嬌軀微微顫抖。
而崔瑞夕,已經徹底傻了。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趙鋒,又看看姐姐,腦子裡一片混亂。
“課上完了,現在,該說說懲罰了。”
趙鋒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忽然伸出手,在崔瑞夕的尖叫聲中。
一把將她從地上撈了起來,不由分說地按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夫君!不要!”
崔瑞雲大驚失色,想要上前。
“站住!”
趙鋒厲喝一聲:“今天誰求情,就一起罰!”
崔瑞雲的腳步,瞬間釘在了原地。
“你……你要乾什麼!放開我!”
崔瑞夕又驚又羞,拚命地掙紮。
可她那點力氣,在趙鋒的鐵腕下,無異於螳臂當車。
趙鋒不理會她的叫嚷,揚起寬厚的大手。
對著那挺敲渾圓的屯部,毫不留情地抽了下去!
“啪!”
一聲清脆響亮的耳光!
布料不厚的裙褲,根本無法阻擋力道的傳遞。
崔瑞夕整個人都僵住了。
隨即,一股火辣辣的劇痛和難以言喻的羞恥感,瞬間席卷了全身。
“啊!你……你敢打我!”
“啪!啪!啪!”
回答她的,是更加密集、更加用力的巴掌。
趙鋒一下下地抽著,力道十足。
“讓你分不清主次!”
“啪!”
“讓你胳膊肘往外拐!”
“啪!”
“讓你不知好歹!”
“啪!啪!啪!”
起初,崔瑞夕還嘴硬地叫罵。
可很快,就變成了壓抑的痛呼。
最後,徹底忍不住,放聲嚎啕大哭起來。
“嗚嗚嗚……彆打了……我錯了……好疼啊……嗚嗚……”
哭聲淒慘,梨花帶雨。
趙鋒又抽了十幾下,直到感覺手下的觸感已經變得滾燙,這才停了下來。
他將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崔瑞夕從腿上扶起來,讓她站在地上。
“滾回屋裡去,給我好好反省!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什麼時候再出來!”
崔瑞夕捂著火燒火燎的屁股,又羞又氣又怕。
淚眼婆娑地瞪了趙鋒一眼,一瘸一拐地跑進了裡屋,撲在床上痛哭起來。
院子裡,隻剩下趙鋒和臉色煞白的崔瑞雲。
趙鋒站起身,看著眼前這個從始至終都保持著沉默,眼中卻滿是痛苦和掙紮的女人。
他什麼也沒說,隻是攔腰將她抱了起來。
崔瑞雲驚呼一聲,下意識地摟住了他的脖子。
趙鋒抱著她,徑直走進了裡屋。
……
翌日。
天剛蒙蒙亮,趙鋒便睜開了眼,神清氣爽。
懷裡的崔瑞雲卻依舊沉沉地睡著,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
秀眉微蹙,顯然昨夜累得不輕。
趙鋒乃是火力少年王!
火力太猛,她一個人根本承受不住。
他輕手輕腳地起身,穿好衣服,來到院中。
舒展筋骨,打了一套拳法。
一套拳打完,渾身熱氣蒸騰,微微出汗。
他正準備去打水擦拭身子,卻發現廊下。
一道嬌小的身影正端著一盆熱水,怯生生地站在那裡。
是崔瑞夕。
她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眼睛又紅又腫,像隻受驚的兔子。
看到趙鋒望過來,她渾身一抖。
可還是端著水盆走過來,把頭埋得低低的,聲音細若蚊蚋。
“夫……夫君,我……我給你打好水了。”
趙鋒看著她這副模樣,有些好笑。
他走到盆邊,拿起毛巾,一邊擦臉一邊問道:“想明白了?”
崔瑞夕咬著嘴唇,點了點頭,又飛快地搖了搖頭。
“到底想明白沒有?”
“想……想明白了。”
她鼓起勇氣,抬起頭,倔強地說道:“我知道錯了!崔家……崔家是狼子野心,堂兄他……他也不是好人!以後……我以後都聽你的!”
說完,又小聲補充了一句:“你……你彆以為我怕了你,我隻是……隻是覺得你說的有道理!”
這副嘴硬心軟的傲嬌模樣,讓趙鋒心頭一樂。
他擦完臉,伸手捏了捏她吹彈可破的臉蛋。
“知錯能改,就是好孩子。”
趙鋒的嘴角勾起一抹壞笑,“以後要再犯錯,家法伺候,聽過沒有?”
一聽到“家法”。
崔瑞夕的臉“唰”地一下就紅透了,仿佛能滴出血來。
身後那火辣辣的痛感似乎又清晰了起來。
又羞又怕,偏偏心底深處。
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感覺,讓她心跳都漏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