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黃德發回村這件事,嚴初九覺得意外,但也不算太過意外。
黃若溪費那麼大勁去周旋,要是連個緩刑都爭取不到,那不是她沒用,是她請的律師太沒用。
“初九,以後你能待在莊園,就少點回家吧!”
嚴初九聽到蘇月清這樣說,不由就愣住了,“小姨,你不要我了?”
蘇月清白他一眼,“說什麼胡話,我是怕黃德發找你麻煩!”
嚴初九鬆了口氣,隨後眼中就浮起了戾氣,“他最好就彆來找我麻煩,否則他全家都有麻煩。”
蘇月清一個腦瓜崩就彈到他的腦袋上,“你現在翅膀真的硬了?我的話一句都聽不進去了。”
嚴初九捂著腦袋說,“我不是不聽你的,我是不想和你分開,而且我也覺得沒必要怕他。”
蘇月清自然也不想跟他分開,原本他現在回家的時間已經越來越少了,有點兩地分居的感覺了。
“反正這一段時間,你還是多待在莊園那邊吧,我真的不想家裡再出什麼事!”
嚴初九原本想拒絕的,可是想到自己現在時不時夜裡要出海,正好不用找理由了,便沒有吱聲。
姨甥倆正吃著飯,外麵的院門被敲響了!
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清姨,你在家嗎?”
蘇月清臉色微變一下,因為她聽出來了,這是黃若溪的聲音。
“初九,你要不先進去房間躲一躲!”
嚴初九疑問,“我乾嘛要躲?彆說是黃若溪來了,就是黃德發親自來,我也沒必要躲!”
蘇月清被氣得戳一下他的腦袋,然後才衝外麵應聲,“是若溪啊,我在家,你進來吧!”
看見黃若溪從外麵走進來,嚴初九便沒好氣的問,“你來乾嘛?”
黃若溪見他這樣的態度,不由得苦笑,這個男人,可真是提起褲子就不認人啊!
不過仔細想想,發現就算沒提起,他也是沒個好態度的。
隻是自己不知道中了哪門子的邪,仿佛犯賤似的,不管被怎麼對待也非要往他身上貼!
蘇月清則是在桌下輕踢嚴初九一腳,然後瞪他一眼,顯然是讓他彆說話。
“若溪來了,吃飯了沒有啊?我們正好開飯,我添副碗筷你也來吃一口吧?”
黃若溪微微搖頭,“清姨,我爸讓來喊你們過去家裡吃飯的。”
蘇月清愣了下,猜想這多半是鴻門宴,忙笑著說,“謝謝你爸了,我們在吃了呢!”
黃若溪猶豫一下說,“現在時間還早,要不等會兒你們吃完飯,過去我家裡坐坐?”
蘇月清緊張的問,“若溪,你爸找我們,是有什麼事嗎?”
黃若溪的目光看向嚴初九,“沒什麼,就是我爸想跟初九聊聊!”
嚴初九皺眉問,“他要跟我聊,自己不會過來?”
“這……”
“我剛出海回來,累得不想動彈!”
“那……好吧,我知道了!”黃若溪點了點頭,然後對蘇月清抱歉的笑笑,“清姨,不好意思打擾你們吃飯了,我先回去了!”
“啊,這就走了?那慢走啊!”
黃若溪這就轉身準備離開,誰知嚴初九卻是放下碗筷站起來,“你等一下!”
黃若溪見他說著就往外走,以為他是回心轉意,要跟自己去家裡,頓時高興起來,“清姨,我先走了哈!”
蘇月清則以為嚴初九要送黃若溪,也沒阻止。
出了門之後,兩人在月色下順著村道往前走。
經過一棟無人居住的陰森老屋時,黃若溪有點緊張,想去抓嚴初九的手,可又不太敢。
正猶豫的時候,手上卻是一暖,嚴初九已經抓住了她的手。
黃若溪正感意外與欣喜之際,讓她反應不過來的一幕發生了。
嚴初九竟然拽著她,往那棟殘舊破敗的老屋走去。
“初九,乾,乾嘛啊?”
黃若溪慌張又疑惑的問嚴初九,隻是話說一半便沒聲了,因為她的嘴已經被堵住了。
……
一個半小時後,嚴初九先從老屋裡走了出來,然後頭也不回的回家去了。
半晌,黃若溪才扶著牆從裡麵艱難地走了出來,晃晃悠悠的往自己家走去。
黃德發看見女兒回來後,疑惑的問,“若溪,怎麼去了這麼久?”
黃若溪搖搖頭,沒吱聲。
黃德發往她身後看去,沒有看見嚴初九,“人呢?”
黃若溪實話實說,“他說你要聊,自己去找他!”
黃德發一股怒意上湧,拿起桌上的茶壺就要擲在地上。
黃若溪見狀就提醒他,“爸,這是爺爺留下來的茶壺。”
黃德發猶豫一下,終於放下祖傳的紫砂茶壺,改為把一個不值錢的茶子碎在地上。
“這個王八羔子,給臉不要臉是吧?好,很好,看我怎麼收……”
黃若溪麵無表情的打斷他,“爸,我勸你最好還是消停一下,彆到時候又讓我給你擦屁股。”
黃德發更是惱火,“你說什麼?”
黃若溪歎了口氣,“爸,你還不明白嗎?現在的你,已經不是村長。現在的他,也不是你隨便可以拿捏的鄉下仔了!”
黃德發怒得不行,“我就算不是村長,想弄死他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黃若溪這就將門大打開來,“行,你去,把他弄死!看看那個許世冠最後怎麼弄死你!”
一提到許世冠,黃德發就滯住了,隨後像被拔了毛的公雞般,瞬間蔫了下去。
在他大鬨尾坑村莊園這件事情上,許世冠並沒有做什麼,僅僅隻是輕飄飄的打了個電話,便讓他雞毛鴨血,不止賠了二百多萬,還被判了刑。
現在看似自由了,其實還處於緩刑期,村長這頂烏紗帽也丟了。
黃若溪看到黃德發頹喪的樣子,又有些於心不忍,怎麼說這也是自己的父親,於是上前輕拍他的肩背。
“爸,以後你就退居二線吧,種種花,喝喝茶,好好管教一下亮坤,彆讓他再惹是生非,家裡事情都交給我!”
黃德發不太甘心,他覺得自己才五十出頭,還可以再折騰十年八年。
“哼,說得你好像很厲害的樣子,那個黃寶貴,你搞定了嗎?”
黃若溪笑笑,“下午我已經找他聊過了,他說會退出村長選舉。”
黃德發愕然,“他怎麼會願意退出?”
“爸,你跟他哥以前做的那些生意,有多少是乾淨的,有多少是不乾淨的,亮坤或許一件都不知道,但我卻清清楚楚。”
黃德發愣住了,“你……彆亂來啊,那些事捅出去,不止他哥會死,我也會死的!”
“我知道,我隻是讓他明白,跟我爭沒有意義,隻會魚死網破罷了。”
黃若溪說完這句,便要往房間走去。
黃德發忙拉住她,“乖女,再聊兩句啊!”
“爸,我好累啊,我……下次你要找初九,你自己去吧,彆為難我了!”
黃德發疑惑的問,“他對你做了什麼?”
黃若溪搖頭,“沒做什麼,就算做了什麼,也是我心甘情願的。”
“你……”
“爸,現在的初九,真的不是過去的鄉下仔了,他不止有靠山,有莊園,有遊艇,搞海鮮也相當厲害,我和表姐都在努力的拉攏他!”
黃德發有些不屑,“拉攏他?為了海王酒樓?那酒樓一年才能掙幾個子兒,還不如我……”
“爸,你閉嘴!”黃若溪的聲音突然高了起來,“以前的事,你彆說再去做,最好一個字都不要提,黃富貴都在努力洗白上岸,你還要執迷不悟嗎?”
黃德發終於沒有再出聲了。
黃若溪也沒再跟他聊下去,轉身走進自己的房間。
她的一雙腿都是軟的,站都有點站不穩了。
黃德發看著她的背影,發現自己的女兒豈止是長大了,而且強勢得不得了!
突然之間,他就感覺自己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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