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跟你說話呢,你在看什麼,你家大人沒教過你何為禮貌嗎?”房興盛臉現不悅。但這個老人,眼神相當平靜,並沒有真的氣惱。甚至。他早在羅閻進入實驗室時,就已經在鋪墊戰局。彆看他剛才一副倚老賣老的語氣和模樣,事實上他並沒有小看羅閻。畢竟他知道,在羅閻走來的這條路上,到底是什麼人在攔截。先是朱茂這個高級境主管,然後是上百名全副武裝,訓練有素的守衛。再有是幾十隻巨獸寄生蟲,最後還有兩名高級境隊長。這樣的攔截力量,等閒難以通過。羅閻非但通過了,並且房興盛注意到,他身上沒有傷。毫發無傷!如此一來,哪怕羅閻很年輕,但房興盛還是把他當成一名通玄境強者來對待。剛才的語氣、話語、姿態,都是為了麻痹羅閻。讓這個年輕人以為自己是個昏庸的老人。可在暗地裡,房興盛已經在給羅閻下毒。他來的時候,特意吩咐過,其它人不要接近門邊這片區域。那是因為,房興盛早在羅閻入門的時候,就已經在這個區域布下了毒粉。那些東西無聲無味,看不見摸不著,分布在大門附近這片空間。房興盛故作姿態,拖延時間,以待羅閻毒素入體。當然,他不指望用毒就能夠毒倒一名通玄境。可削弱還是辦得到的。隻是老人不知道的是,羅閻在用‘窺道銀眸’觀察四周的時候,已經發現毒素的存在。對於毒素,不管成分如何,隻要激發一絲‘龍竜血精’的力量,多少能夠抵抗。甚至,還可以吞食。羅閻發現毒素後,不動聲色,但背後胸口,已經浮現幾顆龍鱗。同時體內運轉功法,以南明離火的能耐,若有毒素入體,也可以燒得一乾二淨。羅閻較為在意的,反而是實驗室深處的巨獸灰光,在那裡他還看到許多人形灰光。看樣子,實驗室正準備轉移巨獸。如果白?和李玉清兩人來不及占領控製室,封閉基地各處的通道,那就隻有靠他阻止實驗室將巨獸轉移了。想到這裡。羅閻的手放到了‘龍象’的劍柄上。秘法運轉。玄氣注入‘天擊戒’。頓時。房興盛隻覺眼角泛起了紅光,腳下竟然生起了虛幻的血漿,雖是虛幻,卻給人粘稠之感,看得房興盛眼角微微抽搐。他認出這是秘法‘血浮屠’。旋即又想,‘血浮屠’這個秘法雖是不俗,但要將秘法威能發揮到巔峰,需要一定時間的鋪墊。這段時間,足以讓那小子翻車個三五回了!不過。自始至終,這小子都一言不發,性子倒是陰沉得很,不似他這個年紀該有的脾性。房興盛思緒如電,手底下也自不慢,一見羅閻無聲無息就使用秘法,他也不甘人後,同樣使用了一門秘法。頓時,四周的光線變得昏暗起來,氣溫也憑空下降了好幾度,顯得陰風陣陣,鬼氣森森。房興盛這門秘法,走的是陰詭的路子,配合他的絕學以及毒術,不知道多少對手飲恨在他手下。這時他依舊維持著之前的人設,冷笑一聲道:“小朋友,彆敬酒不吃吃罰酒。”“現在你住手還來得及,趕緊自斷一臂,這樣老夫才能為你說情。”羅閻早看透他不安好心,自然不會跟他廢話,心念一動,已經展開的血池嗡嗡顫動,一層層寶塔從虛幻的血水中升了起來。房興盛一見,頓感不妥。據他所知,‘血浮屠’這個秘法,要出現那些寶塔,需要累積一定的攻擊次數。需要一定的鋪墊,才能夠發揮秘法的威力,正是這個秘法的短板之處。但現在,這些寶塔怎麼不用鋪墊,就一級一級地往上冒?而且,足足升起了五層之多?房興盛人老成精,知道這種情況下,不是考慮這些的時機。豐富的戰鬥經驗,讓老人當機立斷,張嘴就發出了一聲尖嘯。這聲尖嘯倒不刺耳,但怪異扭捏,像有人捏著喉嚨在叫,聲音將發不發,聞者難受。隨著老人這一叫,在羅閻身邊,竟然出現一道道虛幻的身影。這些身影都是些老人,有男有女,均著壽衣,戴著黑帽,皮膚蒼白,浮現諸多屍斑。他們眼珠灰白,張開嘴巴,露出一排黑牙,對著羅閻痛哭了起來。刹那間陰風陣陣,鬼哭狼嚎。絕學,牝鬼哭喪!房興盛這一手絕學,攻擊的是精神和心誌,那鬼哭聲會讓人六神無主,氣血逆行。配合毒術,更是無往不利。在房興盛的絕學影響下,這片區域的照明更是相當應景的閃爍起來,明暗交錯,光影幻滅中,房興盛提前布置在空間的毒素仿佛受到某種無形力量的牽引,凶猛地湧向羅閻,朝著他的七竅和全身毛孔鑽去。便在這時。一直沒有開聲的羅閻。終是低語一句。“裝神弄鬼!”轟!一縷朱紅天火驟然升起。那耀眼的火光,讓房興盛眼睛微微刺痛了下。隨後火光大作。南明離火以焚天灼海之勢,衝天而起,驅逐了陰邪,融開了陰風,燒灼了毒素。天火耀耀,神威煌煌!房興盛不由退後一步。老人眼中,此時的羅閻宛若火神臨塵,於無儘火海之中抬起八麵漢劍。劍勢才起,驚天殺意就鋪天蓋地,洶湧席卷。那四周對著羅閻哭喪的牝鬼身影迅速淡化,歸於虛無。房興盛瞳孔微微一縮,連忙張口。“等一下!”漢劍劈落。五層寶塔儘碎。喰骨發動。天擊戒上的寶石大放光芒,靈裝效果加持!秘法與靈裝威能疊加之下。羅閻於十五步開外,向房興盛斬出一式‘十步一殺’。這一秒。時間仿佛暫停了。房興盛的眼中,便連漫天塵埃也停在了半空。隨後,眼前突然閃過人生種種經曆。近七十載的光陰,那足以寫成一本書的經曆,在他眼前倒映。原來,我已經活了這麼久。可是,我還沒活夠啊.......老人心生感歎,接著視野中遍布交錯的黑色紋路,這些如同裂痕般的黑紋,起初細如發絲,轉眼擴大,最後房興盛的眼裡隻有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