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閻便自己駕車趕回了地城。
白?跟他一塊回來。
這幾天他們兩人都是輪流開車，除了補充消耗品外，幾乎都在路上。
所以其它人還在路上，他們已經回到地城了。
至於曾山他們，卻是早早趕回。
現在整個百戰學院到處都掛著白幡，氣氛悲涼。
很多人眼睛都泛著血絲，一些女同學更是把眼睛都哭腫了。
見到羅閻來到，人群裡，謝光耀擠了出來。
這個中年謝頂的男人歎了聲，說道：「來吧。」
「去見魏老師最後一麵。」
魏風華的屍體被保存在學院裡。
羅閻在冷庫裡見到了他。
魏風華躺在了一具棺槨中，穿著一件黑色長袍，裡麵是棉衣棉褲，貼身穿著白色的襯衣襯褲。
衣服上沒有扣子，隻用帶子係緊。
帶子帶子，就是後繼有人的意思。
除了衣服外，魏風華頭上還戴著一頂挽力的黑色帽子，腳下穿著黑色的布鞋。
謝光耀道：「你是魏老師最得意的門生，校長覺得，應該讓你見他最後一麵。」
「所以一直等著你回來。」
「來吧，這剩下的一些活，你來做。」
「也算是替魏老師送行了。」
在謝光耀的指點下，羅閻拿著壓口錢，放進了魏風華的口袋裡。
又在魏風華的手中放進了七塊大餅，這是打狗餅，用麻線穿著，放在左手。
右手則拿著一條鞭子，這叫打狗鞭。
餅和鞭子，是過餓狗山用的。
隨後，羅閻替魏風華的布鞋用線繩拌好，再將一塊黑色的蒙臉手巾蓋到了恩師的臉上。
最後，他和謝光耀兩人，用一塊黃布，將死者從頭到腳蓋好。
完成了整個‘停靈儀式。
這時腳步聲響了起來。
羅閻回過頭，便見老校長潘人鳳走了進來。
潘人鳳穿著一件黑色長衣，神情肅穆，朝羅閻點點頭。
「你回來啦。」
「回來就好。」
「有你來送風華最後一程，他應該會很高興。」
羅閻這時道：「校長，我能否為老師戴孝。」
潘人鳳看了他一眼。
點了點頭。
「魏老師孑然一身，沒有子女。」
「你是他最後一個學生，也是他最得意的門生。」
「既然願意為他戴孝，我想風華也是樂見的。」
「你等會，我讓人去準備。」
沒過多久。
羅閻穿著一身素裝，戴孝紮腰，來到了靈堂裡。
靈堂位於訓練館中，這是魏風華訓練羅閻的地方。
靈堂中氣氛肅穆。
黑棺旁邊放著長明燈，供著香火，地上擺放著火盆，旁邊是準備好的紮紙冥幣之物。
潘人鳳把羅閻叫了過來。
說道。
「原本按照習俗，大殮之後需要停棺七天，但你魏老師已走了多日。」
「為了讓他早點入土為安，所以我和大家商量了下，停棺改為三天。」
「換言之，三日後出殯。」
「你既然是‘孝子，這幾天便應守在靈堂。」
「你要看守著長明燈，不讓熄滅。」
「要上香，使香火不斷，這
是接續香火的意思。」
「另外，不要讓貓狗一類的動物靠近。」
「聽明白了嗎？」
羅閻點頭，表示記下。
這時候陸續有穿著素裝的同學都進來，他們幫忙布置靈堂。
將祭品、遺像、橫額、挽聯等一乾事物，逐漸擺滿了靈堂。
等到布置完畢之後。
再看去，靈堂的上方高掛著魏風華的黑白相片，下書奠字，左右兩邊高掛挽聯。
上聯：美名留千古，忠魂上九霄。
下聯：壽終德望在，身去音容存。
橫批：尊靈西去。
潘人鳳抬頭凝視了遺像數秒後，拍了拍羅閻的肩膀，離開了靈堂。
靈堂裡人員進進出出，一刻不停。
羅閻以‘孝子的身份接待。
不知不覺，便忙到了晚上。
他從回來到現在，滴水末進，直到這時，才有空休息一下。
人一放鬆下來，就忍不住想起了過往種種。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恍惚間，當年魏風華對他說過的話，又在耳中響起。
羅閻抬起頭，看著黑白相片的恩師遺像，久久不語。
突然心中一動。
然後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風華讓我轉告你。」
「他希望你學有所成後，把人類失去的東西奪回來。」
是狄征。
他獨自走進了靈堂裡，先上香，然後轉過身來看向羅閻。
「你的老師英雄一生。」
「哪怕在生命最後一刻，也綻放了無人能及的奪目光彩。」
狄征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打開一段錄像，交給羅閻。
「這是當晚他犧牲時的畫麵，你看看吧。」
羅閻接過手機。
便見屏幕之中。
一頭赤色巨獸奔向百戰學院的大門。
羅閻瞳孔微微一縮。
儘管有少許區彆，但他還是認為，這是去年平遙地城裡出現的赤獸。
這是‘天鬼！
而在天鬼的前麵，在百戰學院的大門前，一台機甲如同天神般屹立。
機甲表麵的外部裝甲不斷崩碎彈射，裡麵的機體散發著奪目的紅光，仿佛流動的熔岩。
哪怕隔著屏幕，羅閻似乎也能夠感受到那份灼熱和熾烈。
那台機甲正是‘吳鉤。
‘吳鉤橫掃一劍。
頓時，天地僅餘一線。
在這一線上，所有的事物都被切開，削平。
那頭赤獸更是崩散離析，支離破碎。
整個廣陵高過那一線的建築，全都給切割了下來。
看到這裡。
羅閻才記起今天回到地城，沿途都能夠看到一些高層建築正在修建。
原來它們都被‘吳鉤一劍削平。
這宛若劍仙一劍，看得羅閻忘記了呼吸。
良久。
他才放下手機，看往狄征。
「那一劍...」
狄征點頭：「很驚豔，是嗎？」
「那是風華燃燒了自己，舍棄了生命，所換來的驚世一擊。」
「當年他在探索人類與機甲的共感極限時，把共感率推到了300%，探索出到目前為止人類所能夠到達的共感極限。」
「同時，也發現超越了人類與機甲兩者界限的姿態。」
「開刃姿態。」
狄征指了下畫麵裡的‘吳鉤。
「人和機甲同心共感，燃燒自我。」
「以身為劍，以血為薪。」
「燃儘一切，換取最強也是最後的一擊。」
「所謂‘開刃，便是讓人和機甲，將自身真正的鋒銳徹底打開，徹底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