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伽梨佛母’是哪尊佛，是邪佛還是正佛，羅閻就不清楚了。
此時，他不動聲色地道：“大師你是認真的？”
僧人一臉嚴肅道：“出家人不打誑語。”
羅閻又道：“還沒請教大師法號？”
“貧僧‘渡空’。”僧人又宣了次佛號。
這次羅閻聽得清清楚楚，果然是什麼‘伽梨佛母’。
羅閻沉聲道：“街上那麼多人，為何大師偏偏要渡我？”
渡空笑眯眯地說：“因為貧僧與施主有緣。”
“施主可能不知，貧僧昨日便於施主相見於茶樓。”
“施主大鬨茶樓，擊殺一人，飄然離去。”
“貧僧當時就決定渡化施主，以免施主再造殺孽。”
“但施主聰慧，貧僧昨晚把整個基地轉了遍，都沒有再見到施主。”
“不料今天又碰上了，這可不就是緣分嘛。”
羅閻聞言皺了下眉頭，昨天茶樓上參與天福集團集會的人不少。
而且其中不乏怪人，他倒是沒留意到渡空這個和尚。
“大師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羅閻裝起了糊塗，想看看自己是哪裡露出馬腳，才被這和尚盯上。
知道之後，以後才能改正過來。
渡空寶相莊嚴地說道。
“施主雖然臉覆麵具，昨天今日衣著各自不同。”
“卻不知道，衣裝可改，麵目可換。”
“但氣質換不了，眼神換不掉。”
“昨日於茶樓中，施主八麵威風，赤眸殺機騰騰。”
“掌裂圓桌，拳殺壯漢。”
“那氣質那眼神，貧僧想忘都忘不掉。”
“因此今日隻需看到施主的眼神，便肯定施主便是昨日在茶樓中假冒周正禮之人。”
“施主這下聽明白了吧？”
羅閻點頭。
“明白了。”
隨後再不廢話。
‘龍象’自鬥篷中閃電劈出。
光焰騰飛的‘炎日衣’罩落身上。
秘法‘開元輪’的爆發，讓羅閻一式‘偃月破雲’勾勒出一輪金色大月，從正麵碾殺向這個魔僧。
渡空似是早料到羅閻會如此，倒也不驚。
和尚抱杖，雙手合什。
身體綻放瑞彩千條，端的是佛光萬道，竟凝成了一尊數丈高的金色羅漢。
這羅漢虛影頭頂肉髻，麵目莊嚴，但唇間卻露出利齒，頗為妖異。
金色大月撞在這尊虛影上，砰一聲響，羅閻的劍勢為之一亂，但那尊妖異羅漢像也煙消雲散。
兩人一攻一守，卻似鬥了個平分秋色。
羅閻有些意外。
雖然他沒使用全力。
但現在。
《炎陽經》四層加‘開元輪’秘法，用上‘偃月破雲.滿月式’這樣威力不小的戰技。
能夠從正麵擋他一劍的，在地表上已經不多。
可見這個魔僧，確實有真才實學，難怪昨天在茶樓見到自己，今日還敢一個人找上門來。
驚呼四起。
這裡行人不多，可終究還是有那麼幾個。
看到金色大月和羅漢虛影碰撞，難免驚訝。
羅閻瞥了附近行人一眼，決定速戰速決。
那邊。
渡空已經撲了過來。
他采取主攻。
手握錫杖，如同降魔金剛般舞動，朝羅閻當頭砸下，欲將之杖斃。
此時的渡空，哪裡還有之前那付慈眉善目的模樣。
他表情猙獰，雙眼遍布血絲，口水四溢，如同撲向肉骨頭的餓犬。
魔心畢現！
錫杖落下。
一隻手接住了它。
羅閻單手接住錫杖，手背上浮現著幾顆藍灰色龍鱗。
五指用力之下，在杖頭上壓出兩個指印。
“大師這殺心，可不比我小啊，渡人之前，為何不先渡已？”羅閻淡淡問道。
渡空笑了下道：“我信奉的那尊佛，渡不了我。”
“是嗎？”
羅閻殺氣爆發。
渡空瞳孔微微擴大。
此時在他的感知裡。
羅閻仿佛化成一頭凶獸。
殺氣真實不虛。
讓他汗毛直豎。
“血裔！”
“你是血裔！”
渡空叫了起來，臉上現出癲狂的笑容：“我還沒有吃過血裔！”
他竟然真的張嘴咬來。
迎接他的。
是‘龍象’的劍身。
刹那間。
渡空眼神一變，閃電退後。
本能地告訴他。
若是真的咬下，他會死得很慘。
然後他就看到羅閻淹沒在一片黑潮之中。
隨後，那個赤眸青年破開了潮水。
手中八麵漢劍不成章法，隨意刺來。
渡空大叫一聲，全力飛退。
隻想離那把劍遠點，再遠點。
可他身形剛動。
羅閻的麵容便在雙眼中擴大。
大到，渡空能夠看清對方麵具上每一條細小的紋路。
撇不掉！
閃過這個念頭，渡空大吼，身後黑氣噴湧，不複之前瑞彩千年的吉祥佛光。
這一刻，他噴湧出來的氣息是如此黑暗、深沉、邪惡、汙穢。
隨後這氣息凝聚成一尊佛母。
三麵六臂，各持不同法器，絲毫與‘莊嚴’這種字眼無關。
反而讓人覺得邪異。
這尊黑色佛母，六臂齊動，三麵輪流看向羅閻。
與此同時。
‘龍象’已經深入渡空體內。
“佛不渡你，我渡！”
羅閻看著渡空，輕聲說道。
接著向上一挑。
劍鋒從和尚左肩破出，帶起一片血漿。
但佛母的六條手臂，諸多法器，也擊中了羅閻。
羅閻身上的‘炎日衣’立時破碎，接著是動手之前便已經暗中套上的‘金甲衣’，最後羅閻悶哼了聲，鼻孔裡有兩條血線淌下。
可比起渡空來，他的傷簡直輕得不能再輕。
隻是羅閻感到一陣不舒服。
就像是被人潑了一桶臟水般，傷害不大，惡心拉滿。
當。
渡空的錫杖掉到了地上。
身後的黑色佛母虛影散去。
他退後幾步，看了自己的肩膀一眼。
張張嘴想說什麼，身體卻突然崩潰。
哪怕在地表上，他算是難得一見的高手。
但中了‘十步一殺’，同樣死無葬身之地。
羅閻收劍倒退，在路人的驚呼中快速拿回扔在路上的‘潮音’，飛掠向停車場。
片刻後，他就見到了宋秋棠，兩人啟動雪地摩托，火速離開了采菊基地。
在他們走了之後，聞訊趕來的阮秀，看到變成一地碎片，隻有腦袋還算完整的渡空，不由倒吸了口冷氣。
“渡空這魔僧苦於沒有合適的通玄境功法，從一年前就停留在高級五層境。”
“即便如此，在地表上，能夠殺死他的人屈指可數。”
“更彆說用如此慘烈的方式。”
阮秀又看了看四周：“對方的殺招隻針對渡空，沒有波及至附近的行人，也沒有破壞環境。”
“能夠做到這一點的，據我所知，隻有絕學‘十步一殺’，以及另外幾種以殺力見長，專門殺人的絕學。”
“殺死渡空的人，身懷絕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