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身處絕境之下,也要尋覓一線生機。
就如此刻,他雖做氣短之語,實際上卻想讓機甲裡的駕駛員現身。
隻要對方從機甲裡出來,他便要暴起突襲,哪怕再不濟,也要拚它個魚死網破。
此刻。
或許覺得勝算在握,那台機甲的背後噴出道道熱煙,機甲打開,那機甲中的駕駛員就要從裡麵出來。
方長不由精神全都集中在了機甲的頭部。
偏在這時,機甲的手猛地抬起,手中長刀拉扯寒光,呼嘯橫掃。
等到方長察覺,已經慢了一拍。
他隻來得及身體往後一縮,但接著,眼中的世界卻旋轉起來。
方長看到了被火焰照亮的夜空,看到漫天雨線落下。
隨後又看到了一具無頭的身體躍退了幾步,站在地上,搖搖晃晃,這才撲倒。
他先是茫然,接著才閃過一個念頭:那是我的身體。
這是他此生最後一個念頭。
機甲後背打了開來,羅閻從機甲中跳到了地麵,重新將一個木雕麵具戴上,然後走向方長的屍體。
剛才他在機甲裡,開啟著‘無妄灼眼’,早將方長的心聲看破。
故意開啟機甲,轉移方長的注意力,然後一刀斬首。
就此做個了結。
羅閻環顧四周,‘鐵馬’關鵬,7隊何均易,分彆帶著各自的人馬彙聚。
他們也解決了自己的對手。
看著變成廢墟的啤酒工廠,羅閻在心裡,將‘玄虎’這個組織的名字劃掉。
‘玄虎’一去,等同廢了柳囂一條手臂,也減少了變數。
退一萬步講,哪怕‘玄虎’這次沒有打算幫柳囂的忙。
但他們接過柳囂的委托,對羅閻出手過,事後又沒像‘九鳳’那樣尋求化解,就已經讓羅閻有足夠的理由,發動今晚的襲擊了。
揮揮手,羅閻讓眾人先走。
他用‘無妄灼眼’掃過方長的屍體,隨後彎下腰,在方長的貼身口袋裡拿出一個密碼盒。
盒子上有個指紋鎖,羅閻便拎起方長的手,在上麵按了下。
噠一聲輕響。
盒子打開,裡麵是塊記憶卡,上麵貼有標簽,寫著‘秘法:風廉’數字。
羅閻將記憶卡收起,把盒子丟在屍體上,便回到機甲,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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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在這個晚上。
曾經的3號禁地‘迷霧峽穀’,現在隻是一座荒涼的峽穀。
但在當日霸主巨獸戰鬥過的地方,在峽穀的深處,不知何處長出了一片綠茵。
草地上,更有一朵朵奇花,一棵棵幼木出現。
這些花草散發著有異尋常的幽香,那些幼木的表麵,更是不時浮現一絲絲朱紅微光。
這個夜晚,大月高懸,萬裡無雲。
於是當一個黑影自峽穀遠處而來時,很快,它在大地下照下了巨大的黑影。
黑影看似緩慢,實質迅速的移動著。
最終來到了峽穀裡,來到了那片奇花異草的上空。
隨後黑影漸漸縮小,卻是浮遊於空中的生物降臨。
這個巨大的生物,身體像一隻梭子,首尾長度接近0米,頭大身細,總體呈錨形。
它長有四根觸角,頭部有背、腹角各一對。
眼珠長在頭部的下方,另有一個口器。
身體共有三節,尾端有兩根長長的觸須。
這個生物形似寄生在魚類身上的錨頭蚤,它在空氣中浮遊掠動,張開口器,啃咬起一棵幼木。
轉瞬就將整棵幼木吃進了嘴裡,幼木在它嘴中連牙簽都談不上,卻讓這生物底部的眼珠一陣亂轉,似乎極為興奮。
隨後它仰起頭,口器有規律地張合著,似在嘶叫,卻什麼聲音也沒發出來。
然而,當這生物嘶叫一陣後,原本晴朗的夜空,突然變了天。
不知道從哪裡湧來的濃雲,迅速地籠罩住這片天地,把月光遮擋,使大地一片昏暗。
就在天空上的濃雲中,隱約傳來的雷音。
浮遊在地麵的奇異生物,像是受到什麼召喚,節狀的身體一起起伏,遊往天上。
它鑽進了雲層裡,並朝著雲層深處而去,片刻之後,在這個奇異生物的前方,在濃雲中一張閃耀著斑斕彩光的翼鰭徐徐劃過。
那翼鰭之大,以至於那隻如同錨頭蚤般的奇異生物,在它麵前,小得跟一隻寄生蟲般。很快那隻奇異生物真的像寄生蟲一樣,鑽進翼鰭裡的縫隙。
就此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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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灣基地。
這座基地位於海灣附近,基地的前身是一個平凡的海邊小城。
這裡有座小小的港灣,‘巨獸天災’後,曾經被破壞的港口重新被修複,此時起伏的海浪不斷拍擊著碼頭,也讓上麵幾艘小般不停隨著海浪晃動。
小城中,大部分昨近海灣的建築都被破壞,這是被從海裡而來的巨獸所損壞。
但那頭從海裡而來的巨獸最終被擊殺。
現在,在海灣處那片沙灘上,還存放著巨獸的屍骨。
那裡成為了海鳥的樂園。
隻是現在已經是冬季,海風寒冷,海鳥也就絕跡了。
不過基地裡頭,有一座屬於自己的電廠,還有供暖。
使得基地裡的居民能夠熬過這個寒冬,當然,無論是電還是供暖,不可能無償供應。
如果交不上錢,就會被趕出基地。
基地不支持賒賬,也沒有任何情麵可講。
這是地表的常態。
這裡沒有溫情脈脈的人情往來,隻有冰冷且殘酷的生存規則。
羅閻披著鬥篷,戴著麵具走向基地大門時,幾個頭發蒼白,皮膚黝黑,衣服破爛不堪的男人被士兵推倒在地上。
“求求你們,再寬限幾天吧。”
“我們受了傷,不過,傷勢就快好了。”
“傷一好就可以賺錢。”
“不要趕我們走。”
羅閻心中默然。
在地表上,受傷雖然不至於立刻死亡,卻會被各種各樣的事情,一點點地推向死亡。
他沒有停留,從這些人身邊經過,交納了費用,走進了基地裡。
走進大門,第一眼,羅閻看到了一片高大的工業廠房。
這裡麵有食物加工廠,也有水廠和武器工廠。
它們是一座基地存在的基石,沒有它們,基地就無法運作。
羅閻這次一反常態,沒有低調,穿著鬥篷戴著木雕麵具的他,形象本來就紮眼,現在更是走在大道中間,引來了諸多視線的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