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舒妍打斷張大寶。
“按照你這意思，你隻是敲了周開富一下，就把人搬到隔壁去燒了，那周開富被燒的時候豈不是還活著？”
張大寶怔了一會，慌張地解釋道：
“我不知道他死還是沒死，我當時的腦子一團亂，我怕坐牢，我不想坐牢，隻想快點逃離這個地方”。
“好，那我問你，你敲了他幾下？”舒妍直視張大寶，神情嚴肅。
張大寶沉默不語。
陸乘風提醒道，“你最好是說實話，說謊對你沒有好處”。
張大寶麵露難色，“我真的不記得了，應該是打了幾下，那種情況下，我怎麼可能數”。
舒妍挑起眉，“你的意思是，你打了很多棍，都數不清了？”
張大寶的臉色一陣白，“最多五下，不超過五下”。
舒妍：“你確定？”
張大寶再度翻供，“好像是六下”。
劉迅不耐煩了，衝著張大寶吼道：“到底是幾下，想清楚再說！”
張大寶被這麼一吼，閉上嘴不說話了。
桃子在旁擰眉瞪著劉迅，真是會幫倒忙啊。
舒妍看張大寶沒有要坦白的意思，便說：
“根據我們的屍體解剖結果，周開富的頭顱和後背，還有雙臂的皮下組織都有明顯的出血點，這些都是外力造成的損傷，屬於抵抗傷”。
“死者一共被打了十八棍，死因是顱腦損傷死亡，而且是在被大火燒之前就已經死亡，也就是說，周開富是被你活活打死的”。
張大寶啞然無語，沒有反駁。
劉迅：“就因為他吵著你睡覺和跟你吵幾句，你就把他活活打死？”
張大寶抬起頭看向劉迅，沒有說話。
但他的眼神說明事情沒那麼簡單。
陸乘風接著說：“你可以撒謊，但是我們不是吃素的，我們能把你抓回來，也能查出來你為什麼殺人，你自己好好地想想，是自己坦白，還是等我們去查”。
張大寶再度垂下頭去思考。
就在這個時候，陸乘風的電話響了。
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點了接聽，“你好，刑偵支隊陸乘風”。
聽對方說了一會後，他向對方道了謝，掛電話。
“你拿走的周開富的手機裡的聊天記錄已經恢複了”陸乘風對張大寶說。
“你在過去兩個月一共給周開富轉過六次錢，每次五千元，合起來就是三萬元”。
“這三萬元是什麼錢？彆跟我說是賣廢品的錢，什麼廢品這麼值錢？”
張大寶先是一愣，隨後敗下陣來，“我說，都坦白”。
“我之所以套用彆人的名字浪跡天涯，是因為我在十五年前曾殺過人，那是我們村裡的一個寡婦，我想跟她好，她不同意”。
“我就嚇唬她，假裝掐死她，結果沒想到真的把人掐死了，為了脫罪，我放了一把火把她和她的家都給燒了，然後我就跑了。”
“這些年來，我像老鼠一樣活著，不敢用自己的身份信息，隻能花錢買死人的身份信息，一年前我來到這裡，周開富拿了他偷的廢品到我這裡賣，”
“因為我給他的價格比外麵高，他就把我當兄弟，後來時不時就跑過來找我喝酒或者喝茶，結果有一次我喝多了，無意中說漏嘴，”
“把我十五年前殺人的事情說了，我當時就是想炫耀一下，說我殺了人，放了一把火，警察都查不出來是我乾的，沒想到周開富記下這事了”。
按照張大寶講述，後來周開富就開始拿這件事情威脅他，向他勒索錢財去賭博和還債。
前後一共從張大寶這裡拿走了三萬元。
那天晚上，喝過酒後，周開富又來騷擾張大寶，問張大寶要錢去玩牌。
張大寶說沒錢了，周開富就威脅說要去派出所舉報張大寶。
張大寶忍無可忍，把周開富騙進屋裡，讓他先坐下喝杯茶解酒。
隨後，張大寶趁著周開富低頭喝茶時，拿著鐵棍朝周開富的後腦勺重重地敲下去。
誰知周開富倒下後，竟然還能說話。
於是，張大寶就又掄起鐵棍對著周開富一頓打。
直到周開富不再抵抗，躺在地上不再動彈，張大寶才停下來。
回局裡後，陸乘風聯係了張大寶原籍所在地的公安局，請他們協助調查當年的事情。
那邊在調查後回複陸乘風，十五年前的確是有一個寡婦因家裡失火死亡。
因為那個村子是在很偏僻的山溝裡。
寡婦被燒死的事情沒有上報，她的家人當天就把人埋了，沒有屍檢。
所以張大寶才得以逃脫他犯下的罪行。
張大寶太過於自負，他以為效仿當年再作一次案，也可以逃脫罪責。
“正所謂法網恢恢疏而不漏，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劉迅一邊吃著午飯一邊說。
“自作孽不可活，張大寶第一次之所以能夠逃脫，是因為那個年代的人法律意識淡薄”。
“還有，那個村子太偏僻，要是放在現在，肯定不會那麼草率地就把人埋了”。
“迅哥，你一開始還堅持是同行競爭報複呢”大壯調侃劉迅道，“還讓我跟著你跑了那麼多的廢品站，白白浪費了不少時間”。
劉迅的臉一陣紅，不好意思地瞥了一眼坐在斜對麵的陸乘風。
“我當時不是以為死者就是劉大海嘛，不是，他叫張大寶，不叫劉大海”。
大壯嘿嘿笑道，“迅哥，你連死者是誰都沒有搞清楚呢，就妄下定論，這可是大忌”。
劉迅被掃了麵子，朝大壯瞪眼。
“確認屍源又不是我的職責，那是舒主任他們的事情，再說了，人就死在那裡，第一反應難道不是居住者嗎？”
大壯：“你就嘴硬吧，這次多虧了陸隊和舒主任聯手，才能在二十四小時內把案子破了，保住了我們這個月的獎金，我們應該謝謝他們”。
在場的其他人聽了，都紛紛向陸乘風和舒妍道謝。
陸乘風擺手，示意大家安靜，他總結道：
“我覺得我們大家都應該向舒主任他們技術科的同事學習，到了案發現場後，大家不要用先入為主的觀念隨便下結論”。
“尤其是遇到這樣的現場，要先等技術科這邊的同事確認屍源後，我們再確定調查方向，當然，在沒有確認屍源之前，也要把基礎工作都做好”。
“比如這次，我們的調查走訪就有很大的疏漏，沒有人查到周開富和張大寶有往來，還有周開富失蹤的事情，也沒有人注意到此事，都回去給我寫檢討”。
大家都哀嚎起來，問陸乘風還要加班？
陸乘風笑，讓大家明天下午再交，偵查員們這才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