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癢。”江照月繼續撓。
裴景舟掀起江照月的寬袖,立時看到她皙白手臂上布滿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紅疙瘩,觸目驚心的。
江照月也嚇了一跳:“怎麼回事?”
“來人,去喊禦醫!”裴景舟拉著江照月走進廂房。
牛禦醫很快來到。
裴景舟急急地問:“太子妃胳膊上怎麼回事?”
“太子殿下稍等。”牛禦醫給江照月把脈。
裴景舟等不了一點兒,又問:“是不是中毒了?”
毒?
怎麼會是毒?
江照月弄不清楚狀況。
牛禦醫聞言整個人都慎重起來。
裴景舟更加擔心。
好一會兒牛禦醫收回手,起身向裴景舟行一禮。
裴景舟急道:“好了,不要這麼多禮,太子妃到底如何了?”
“回太子殿下,太子妃並非中毒。”牛禦醫道。
“她胳膊上是怎麼回事兒?”
“太子妃身上的大小疙瘩,乃是蚊蟲叮咬所致,並無大礙。”牛禦醫篤定。
蚊蟲叮咬?
裴景舟繃緊的心弦,一下鬆了下來,同時疑惑:“蚊蟲叮咬怎麼會如此嚴重?”
“雖然夏季即將過去,但蚊蟲猖獗,想必太子妃去了草叢間或者湖水邊之類的地方,碰到了蚊蟲。”牛禦醫說完又補充:“不過,太子殿下不必擔心,卑職這兒有藥膏,沐浴之後,塗到患處,兩三日即可痊愈。”
裴景舟瞥了江照月一眼,然後道:“有勞牛禦醫了。”
“太子殿下抬舉了,這是卑職應該做的。”牛禦醫將藥膏放下,行一禮,轉身離開了。
裴景舟拿起藥膏看了看,道:“香巧。”
“是。”香巧應。
“服侍太子妃沐浴。”
“是。”
江照月不但脖子、胳膊、手癢,腿上也癢癢的,她有些受不了,趕緊跟著香巧進了淨室,好好地沐浴一番,從淨室出來。
“過來,我給你上藥。”裴景舟道。
香巧轉身要離開。
江照月道:“香巧給我上藥就行了。”
香巧停下步子,等待指示。
裴景舟起身揮了一下手,朝江照月走。
香巧看了江照月一眼,隻好離開。
“你什麼意思?”江照月望著裴景舟問。
裴景舟拉著江照月的手,朝床榻走:“我給你上藥。”
江照月拒絕:“我不要你上藥。”
裴景舟納罕:“為什麼?”
“我不想讓你看到我不美的地方。”江照月坐到床上。
裴景舟不解。
江照月白了裴景舟一眼:“你們男人都是視覺動物,看到我身上疙疙瘩瘩,不喜歡我了,怎麼辦?”
“你什麼時候這麼在意我的想法了?”裴景舟笑問。
是啊。
江照月各種沒節操地調戲裴景舟,從來不在意他會如何想自己,今日……她不管,直接道:“我就在意。”
裴景舟坐到江照月跟前,抬手掀江照月的寬袖。
江照月一下抽回去,瞪了裴景舟一眼。
裴景舟忍著笑,道:“其實,我看過你不美的時候。”
江照月轉頭看向裴景舟,驚訝地問:“什麼時候?”
“你睡覺的時候。”
“我睡覺的時候怎麼了?”江照月從小睡覺都不老實,最離譜的是晚上睡在床上,第二天在地上醒來,其他的她就不知道了。
“你睡覺說夢話。”裴景舟道。
江照月渾然不在意:“很多人都說夢話的。”
裴景舟又道:“你打過呼。”
江照月還是不在意:“很多人都打呼的。”
裴景舟再道:“你咬過被角。”
江照月平靜的表情有些繃不住了。
裴景舟接著道:“你還啃手指,可能是餓的吧。”
“不可能!”江照月拒絕相信。
裴景舟繼續道:“還流口水,是我給你擦乾淨的。”
江照月破防了:“裴景舟,你不要血口噴人!”
這是江照月第二次叫裴景舟的大名。
裴景舟非但不生氣,還笑道:“有一次,你邊睡邊——”
“你再說,你再說,再說我跟你拚命!”江照月壯士扼腕一般擼起袖子,露出自己的手臂:“上藥。”
裴景舟忍俊不禁,低頭看到她胳膊上的疙瘩,神色驟然凝重起來,認認真真地給她上藥,胳膊上,手上,脖子上,肩頭上,小腿上。
江照月起先有些不願意,漸漸看到他眼中的認真、心疼。
忽然想到月洞門口,他同言稚衣說的那些話……可能因為是穿書,可能因為他是男配,可能她隻看到他絕豔的容貌和身子,所以她一直沒有什麼負擔地調戲他,占他便宜,對他一直都模模糊糊的。
可是剛剛——
他說喜歡她;
他嚴正拒絕言稚衣的表白;
他說世間女子不易,勸言稚衣不要熄滅自己;
他說言稚衣沒有言家男人高,沒有他們壯,沒有他們身子好,沒有他們精力旺盛,就不要替他們犧牲,讓他們自己闖……
他一下子在她的心裡明朗起來,不再是那個空有色相的古板男人,他曾經對她的善意和關心也越來越清晰起來。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優越的眉眼、鼻子,來到不薄不厚卻很有好看的嘴唇上。
裴景舟一抬眼就和她的目光撞上:“怎麼了?”
江照月望著他道:“殿下,我想親你了。”
裴景舟一愣,嘴角輕揚,探身向前,俊臉送到江照月麵前,下巴微揚:“給你親。”
江照月不客氣地吻了上去。
裴景舟一下將她壓到大迎枕上,用力地回吻她。
江照月不服輸,雙手解他的腰帶,探了進去,順著他的起伏肌肉線條向下摸去。
裴景舟身心一顫。
“砰”的一聲響起。
二人同時驚醒,低頭看到藥膏瓶子碎了一地。
“喔,藥膏沒了。”江照月道。
“你的手可以先拿開嗎?”裴景舟出聲。
江照月看到自己的手,還在裴景舟的衣裳裡。
“這麼大的聲音,香巧一會兒要進來了。”裴景舟提醒。
“哦。”江照月連忙收回手。
裴景舟趕緊整理衣裳。
香巧果然進來詢問情況。
裴景舟狀若無事地坐正身子:“藥瓶不小心打碎了,你讓裴敬去牛禦醫那裡再拿一瓶。”
“是。”香巧打掃碎藥瓶,便去找裴敬了。
裴景舟也給江照月整理了衣裳:“身上都上了藥,明日就能好很多。”
“嗯。”江照月點頭,又問:“還親嗎?”
裴景舟差點笑出聲:“不親了。”
“我要親。”江照月直接趴裴景舟,去親他的臉。
“彆鬨。”
“我要親。”
“聽話。”
“不聽話。”
裴景舟一邊享受她在他臉上亂親,一邊問:“你去草叢和湖邊乾什麼?”
江照月停下來。
裴景舟側首問:“做壞事了?”
“你先說你乾什麼了?”江照月趴他肩頭上。
“我去處理公務了。”裴景舟問。
“然後呢?”
“然後就遇到了言二姑娘。”裴景舟沒有絲毫掩飾地說和言稚衣在月洞門的事兒。
江照月沒想到他這麼坦白,心裡莫名的安定。
裴景舟道:“回到戲園,沒有看到你,我以為你出事了,質問了母後。”
“質問?你質問了母後?”江照月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