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黑子聽到女兒竟敢頂嘴,先是一愣,隨即暴跳如雷:“反了你了!竟敢威脅老子?”
宋冬雪毫不畏懼:“想讓我給你銀子也行,你和我斷親,這銀子我馬上就給!”
這話一說出來,不但宋黑子驚呆,就連周少剛母子都被鎮住了。
他們長這麼大,隻見過一次斷親,那就是王川家。
但那是因為王家把王川逼的沒了活路,人家不得已為之,眼前這明顯還沒到那一步。
宋黑子不想失去女兒這棵搖錢樹,一口回絕:“不可能!”
“既然如此,那這銀子你就彆想了,對了,你把我家的糧食也放下,現在就走,要不我們就去喊巡邏隊了。”
“媽拉個巴子的,老子打死你!”
宋黑子舉手就朝著宋冬雪狠狠扇去。
卻被周少剛一把抱住:“嶽丈,你彆打冬雪,要打就打我吧!”
周氏在旁邊急的直跺腳:“親家,我警告你,若是敢動我兒子一根頭發,你就彆想出這個村子了!”
周家院子裡鬨哄哄的,動靜頗大,許多村民吃完了新房宴,剛好優哉遊哉的從這邊經過。
聽到動靜,眾人好奇的走進去查看。
這一看可不得了,隻見宋黑子正麵目猙獰的揪著周少剛的衣領。
宋冬雪則是站在後麵,半邊臉腫的老高。
“哎喲喂!這是鬨的哪出啊?”有村婦忍不住開口詢問。
宋冬雪放聲大哭:“各位嬸子評評理,我爹來到我家,進門就翻箱倒櫃的找糧食。
不但將我們家所有糧食全都要拿走,還要將之前承諾給我的聘金再要回去。
你們說,這是當爹的能乾出來的事嗎?”
村民們一聽這話,頓時大怒,紛紛對著宋黑子破口大罵。
有些脾氣暴躁的男村民,直接擼起袖子,就要上去幫忙。
宋黑子慌了神,朝著宋冬雪怒吼:“你個賠錢貨,滿嘴胡說八道,大家彆信她的鬼話,我和你們說實話,之前周家給的五兩銀子的聘禮,全都被我還賭債了。
她這五兩銀子,還不知道從哪弄的呢,說不定是去縣城賣身子得來的,這個小娼婦,嘴裡沒一句實話,你們彆被她的外表給騙了!”
周少剛母子和眾多村民聽到這話都是一愣。
宋冬雪立刻紅著眼眶辯解:“大夥都聽聽,這種話是我親爹能說出來的?
自從我嫁到周家,一直規規矩矩守著本分,隻去過一次縣城,還是跟著我夫君一起去的,哪裡來的賣身一說?”
“這五兩銀子明明就是他給我的聘金,還身上有銀子,心裡不慌。
這會來要,估計是又輸錢了,需要銀子還債,大家可彆信他的話。”
聽完宋冬雪的流淚控訴,眾人都感覺有理。
他們可是親眼看著的,宋冬雪每日都在村子裡,去縣城賣身一說,自然站不住腳。
周少剛也急了,你罵我打我也就罷了,汙蔑我媳婦那就不行。
他直接攥緊拳頭,在幾個男性村民的幫助下,朝著宋黑子身上就是一通亂捶,疼的宋黑子慘叫連連,最後終於服了軟:
“住手!我答應了!我答應和你斷親,你把銀子給我!”
宋冬雪心中大喜,連忙攔住周少剛,隨後可憐巴巴的朝著村民們開口:“大家都看見了,是我爹主動要和我斷親的,不能怨我!”
村民們早就看著宋黑子不順眼,此時自然全都站在了宋冬雪這邊。
裡正聞訊趕來,見眾人圍作一團,沉聲問道:“這到底發生了何事?”
村民們將事情原委一一道來。
裡正聽完,目光嚴厲地看向鼻青臉腫的宋黑子:“宋黑子,你可認這斷親一事?”
宋黑子咬著牙:“斷就斷,這賠錢貨老子不要也罷!”
裡正冷哼一聲,當即命人請來王川。
原因無他,村子裡這麼多人,隻有寥寥幾個會寫字。
他雖然能簡單寫幾個,但是好多字已經忘了。
當初給王川寫斷親書,都是磕磕絆絆才寫下來的。
王川聽到消息,趕了過來。
當聽完村民們七嘴八舌的描述後,眼底閃過一絲精光。
果然和他猜的差不多,這銀子根本不是聘禮,而是宋冬雪去了一趟縣城突然得到的。
那麼誰會無緣無故給她銀子呢?
隻要稍微推理一番,就能得出結論,大概率是金大木或者金二木乾的好事,看來自己需要早做打算了。
王川拿出紙筆,蘸了墨汁後沉聲開口:
“宋黑子,你可得仔細想清楚了,今日斷親之後,宋冬雪與你再無瓜葛,她日後是貧是富,是生是死,都與你無關。
你一文錢的便宜可都占不到了,你確定要斷親嗎?”
宋黑子猶豫了,一邊是長期飯票,一邊是五兩銀子,這讓他有些為難。
宋冬雪恨極了王川,之前就是他從中作梗,讓自己和李二狗分的手。
此時竟然還妄圖打消宋黑子和她的斷親,真是沒安好心。
且等著吧,等斷了親,自己一定要讓對方付出代價。
看見宋黑子有些猶豫,宋冬雪直接從懷裡掏出錢袋子,拿在手上不停晃動。
碎銀和銅錢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宋黑子貪婪地咽了咽口水,最終做出決定:“斷親!現在就斷!”
王川心中惋惜,不過他還有後手,反正宋冬雪不識字,若不給她挖個坑,都對不起村正派人去喊他。
斷親文書一式三份,裡正、宋黑子、宋冬雪各執一份。
當宋黑子按下手印的那一刻,宋冬雪的手止不住地顫抖。
這個壓在她心頭多年的噩夢,今日終於要結束了,以後再也不用擔心這個拖油瓶了。
宋黑子拿到錢袋子,仔細數了數,頓時大怒:“不是說有五兩銀子嗎?怎麼隻有四兩多?”
宋冬雪冷著臉:“隻有這麼多,你愛要就要,不要拉倒!反正文書上又沒寫!”
“你……”
宋黑子氣的直跺腳,最後沒了辦法,隻能背著幾袋子糧食準備離去。
走之前,突然看見王川朝著他悄悄使眼色,不住的往宋冬雪頭上示意。
他仔細看過去,竟然發現一個嶄新銀簪子,頓時大喜過望,一把揪下來後,揚長而去。
宋冬雪發簪被搶,頭發披散而下,看起來像個瘋婆子,她衝著周少剛怒吼:
“你瞎嗎?沒看見他搶東西?自己媳婦都保護不了,真是個沒用的廢物!我要你還乾啥?”
說完,氣呼呼的回了屋。
村民們大眼瞪小眼,全都愣住了。
這宋冬雪不簡單啊,剛才還哭戚戚像個受委屈的小媳婦,轉眼就成了痛罵夫君的惡婦,真不知道幫她和宋黑子斷親,是好還是壞。
眾人紛紛散去。
王川出門後直接回了家,拿出紙筆,迅速畫了一張圖紙。
隨後便來到了工坊,將孫烈山和吳大山喊到一處隱蔽角落。
孫烈山開門見山:“王川,你這偷偷摸摸的把我們叫來乾什麼?”
吳阿伯也疑惑看向他。
“今日叫你們出來,是因為如果猜測不錯,咱們工坊馬上就會有內奸了。”
“什麼?誰是內奸?老子這就去打死他!”
孫烈山脾氣暴躁,直接擼起袖子就準備打人。
吳大山一把攔住他,隨後看向王川:“川子,你的意思是?”
王川將圖紙遞給吳大山,臉上帶著笑:“你們這兩天重點關注一下周少剛和宋冬雪,最好當著他們的麵,將這份假的沙發圖紙,放在一個很容易拿到的地方。
至於柴刀淬火的辦法,也找個機會無意透露給他們,隻是把水換成童子尿,惡心死他們!”
兩人對視一眼,全都點頭答應。
剛送走兩人,戰薔薇就一臉慌張的跑過來。
“夫君,出大事了,姐姐從早上開始,一直想嘔吐,你快去找個郎中回來看看吧!”
“嘔吐?”
王川眼睛一亮,難不成是懷上了?
想到這裡,他連忙跟著戰薔薇趕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