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沒有任何東西能阻擋陳默前進的腳步!
渾身浴血的陳默,如同從地獄血池中爬出的魔神,每一步踏出,都伴隨著骨碎筋折的恐怖聲響和飛濺的鮮血腦漿!
與此同時,大纛之下的波才,看著陳默手持巨錘、如同殺神般一步步逼近的身影,也是當即嚇得魂飛魄散,臉色慘白如紙。
顯然,他已然認出,那柄巨錘,正是他的部將徐和所有。
這柄利器歸了漢軍的將領所有,那自己的部下是個什麼結果,波才自然也十分清楚。
而波才更知道,徐和已經是自己手下最強的手下了,就連自己,也不是徐和的對手。
由此,波才更不難得出一個判斷:既然那漢軍的將領能幾乎無傷地解決徐和,那自然也就意味著他同樣能輕易解決掉自己。
因此,波才內心的惶恐與不安也是自然之事。
而連波才都出現了如此神色,就更彆說其身旁他的將領和親衛們。
本就麵無血色的眾將士,眼中已經漸漸被絕望所籠罩。
“快,攔住他!快攔住那個瘋子!”
大纛之下,波才的聲音早已不複之前的沉穩,語氣中更是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驚怒和尖銳。
不過,在短暫的驚懼之後,波才也是稍稍恢複了些冷靜,隨即也是下令道:“親衛隊!結陣!盾牆!給我頂住!”
隨著波才具體的命令下達,大纛周圍的精銳黃巾力士反應極快。
這些披著鐵甲甲、手持大盾和長矛的精銳,已然是波才最後的屏障。
很快,這些精銳們便是迅速收縮,並以波才和大纛為中心,再度組成了數層緊密的圓形防禦陣。
巨大的木盾“砰砰”地砸入泥地,緊密相連,形成一道堅實的壁壘。
長矛如林,從盾牌的縫隙中森然探出,冰冷的矛尖在火光下閃爍著死亡的寒芒。
不僅如此,在盾陣之後,更有數十名弓手,倉促引弓,箭簇齊刷刷地對準了那個從屍骸間踉蹌衝來的身影。
“放箭!”波才的吼聲帶著一絲顫抖。
“嗡——!”
弓弦震響,一片密集的黑影瞬間撕裂空氣,發出淒厲的尖嘯,朝著陳默攢射而去!箭雨覆蓋了他衝鋒的路徑!
隻是,此刻的陳默,眼中卻隻有那麵越來越近的大纛。
麵對著漫天飛蝗般的箭矢,陳默非但沒有減速,反而發出一聲更加狂暴的嘶吼,拖著巨錘,將身體壓得更低!
沉重的八麵錘,此刻成了他唯一的盾牌!
隨著箭雨的落下,陳默卻是猛地將錘頭斜舉過頭頂,龐大的錘麵如同半扇門板,護住了大半身軀。
“當當當……”
清脆的的撞擊聲很快響起!
隻是,那些鋒利的箭矢釘在了烏黑的錘頭之上,卻並不能傷之分毫。
反倒是在巨大的反作用裡下,箭杆折斷,箭羽亂飛。
隻有極少數刁鑽的箭矢擦著他的身體掠過,帶起血線!
絲絲的疼痛如同電流般竄遍陳默的全身,身體猛地一顫間,陳默的腳步卻是更加瘋狂!
如同感受不到痛楚,陳默幾乎是頂著箭雨,硬生生衝到了盾牆之前!
那麵巨大的錘頭,已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既是盾,也是即將揮出的雷霆!
“殺!”盾牆後的長矛手齊聲怒吼,借著盾牌的掩護,數支長矛如同毒蛇出洞,帶著刺耳的破空聲,狠狠刺向陳默的胸腹和雙腿!
角度刁鑽,封死了他所有閃避的空間。
避無可避!
陳默眼中血色彌漫,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咆哮!
他不再格擋,而是將全身的力量灌注於右臂和卡住錘柄的左臂臂彎,將那沉重的八麵錘,由下而上,朝著那刺來的矛林和堅固的盾牆,掄出了一記毫無花巧、純粹依靠慣性重量的橫掃!
“嗚——!”
錘風淒厲,如同地獄刮起的陰風!巨大的錘頭撕裂空氣,帶著陳默衝勢的慣性和它本身恐怖的重量,狠狠砸在了最前排的盾牌之上!
“轟!!哢嚓嚓——!”
震耳欲聾的巨響!那看似堅固的木盾,在八麵錘這摧枯拉朽的蠻力麵前,脆弱得如同紙糊!
盾牌瞬間爆裂開來,木屑紛飛!
持盾的力士隻覺一股無法抗拒的沛然巨力傳來,手臂骨骼發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整個人慘叫著倒飛出去,撞翻了身後數名同袍!
儘管如此,錘勢也依舊未儘!
沉重的錘頭如同失控的攻城錘,繼續橫掃!
矛杆斷裂的“哢嚓”聲不絕於耳!
刺出的長矛被輕易砸斷、砸彎!
幾個躲閃不及的長矛手被錘頭邊緣掃中,胸骨塌陷,口噴鮮血,如同破麻袋般被砸飛!
堅固的盾牆,竟被這狂野的一錘,硬生生撕開了一個巨大的、血肉模糊的缺口!
泥漿混合著碎裂的木片、折斷的矛杆和噴濺的鮮血,如同噴泉般在缺口處炸開!
陳默渾身浴血,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他拖著巨錘,一步踏入了這個由他親手開辟的血肉通道!
缺口兩側的黃巾力士被這非人的蠻勇和慘烈震得心神俱裂,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
“擋住他!給我堵上!”波才的聲音已經帶上了驚惶,他站在大纛下,甚至能看清陳默臉上猙獰的傷口和那雙燃燒著瘋狂火焰的眼睛!
那眼神,讓他脊背生寒。
恍惚間,波才似乎感覺自己看過這張臉——就在今日白日的決戰之中。
是了,波才終於記起,眼前揮舞著巨錘之人,正是阻擋自己殺死朱儁之人。
可問題是,明明白日裡此人還不是自己的對手,可為何僅僅幾個時辰不見,此人便是變得如此驍勇無匹?
來不及去想更多,眼看著此等凶神越來越近,波才也是顧不得許多,當即便是強令自己的親兵擋住此人。
在波才的強令之下,缺口處的力士也是再度鼓起勇氣,嘶吼著再次湧上,刀槍並舉,試圖將這個闖入核心的煞神亂刃分屍。
然而,扛著巨錘的陳默,此刻就是一頭徹底陷入絕境、被死亡逼出最後凶性的狂獸!
沉重的八麵錘在他手中成了最恐怖的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