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上午。
呂俊燁根據學校發來的地址，帶著幾名助理趕到了江濱市第二人民醫院。
並通過電話聯係與那位將秦曉楓送到醫院並照顧的輔導員碰上了麵。
“張老師，不好意思真是辛苦您了。”
呂俊燁先是客套了一句，隨後直奔主題：“秦曉楓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有給他做相關的檢查嗎？”
“昨天送來醫院的時候就給秦曉楓安排檢查了。”
名為張德佑的輔導員歎了口氣，“醫生說他的血肌酐值嚴重超標，而且腎小球濾過率指標過低，再加上他的下肢有較為明顯的腫脹，很大概率是尿毒症。”
“尿毒症？！”
呂俊燁皺起了眉頭。
“您先彆緊張。”
張德佑連忙補充道：“昨晚醫生給他安排去做了其他相關的檢查，還有其他的可能性。”
“我知道了……”
呂俊燁深吸口氣：“辛苦您了張老師，麻煩您把檢查相關的費用賬單發給我，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來處理吧。”
“好的好的！”
張德佑沒有推辭，立刻將賬單發給呂俊燁，順帶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
在確認收到轉賬後，他便跟呂俊燁告了個彆，然後匆匆返回學校。
畢竟他和秦曉楓非親非故，又是墊付檢查費用，又是陪著照顧了一晚上，能做到這種程度已是仁至義儘，接下來的事情本就不該由他繼續操心。
而呂俊燁目送張德佑離開後，拿著張德佑交給他的東西，讓助理去樓下打印出了各種報告單。
雖然他看不太懂報告單裡的內容，但直覺告訴他情況很糟。
而當他拿著各種報告單找到醫生後也的確證明了這點。
“是尿毒症。”
醫生臉色凝重的看完報告單長歎口氣，“而且很嚴重，用非臨床上的通俗說法就是晚期。”
這一回答讓呂俊燁陷入了沉默，許久後才開了口：“還有得救嗎？”
“有兩種方案。”
醫生緩緩回答道：
“考慮到患者的歲數比較年輕，如果各方麵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最好是選擇腎移植，這樣能恢複患者的腎臟正常功能，但後續會因為機體並不完全康複，很有可能需要終生服用免疫製劑藥物。”
“另一種就是腹膜透析或者血液透析，雖說這種方式理論來說並無什麼痛苦，但因為這種方案簡單來說是代替腎臟工作，無法讓患者的腎臟功能恢複正常，所以並不能完全保證患者今後的生存期。”
“而且透析的患者需要每周固定到醫院進行3到4次的透析，每次的時間大概4個小時左右，無疑會讓患者的生活質量大大下降。”
“最關鍵的是還有概率出現一係列的並發症，例如腎性貧血、鈣、磷代謝紊亂、甲狀旁腺功能亢進等等……”
聽到這裡，呂俊燁毫不猶豫的做出了選擇：“給他安排換腎吧。”
“換腎也不是隨便就能換的。”
醫生麵色嚴肅道：“腎移植手術需要組織嚴格的配型檢查，而且腎源本就很少，你們需要做好等待個幾年的準備，如果到時候檢查出患者不屬於普遍血型，亦或是患有其他病症等等，那到時候不說能不能匹配到合適的腎源，就連換腎手術都可能無法去做。”
“配型檢查大概需要多久？”呂俊燁皺著眉問道。
“通常是一周左右出結果。”
“嗯……我知道了，那他現在是需要做透析對吧？”
“需要的，不然患者的腎臟情況會繼續惡化下去。”
“那麻煩您安排一下了。”
呂俊燁說完，扭頭囑咐身旁的助理留在這裡配合醫生辦接下來的各種手續，隨後離開去了秦曉楓所在的病房。
此時的秦曉楓正躺在病床上，像是丟了魂般的看著天花板，似乎也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聽到有人踏進病房的動靜，他微微側頭看了一眼。
當發現來人是呂俊燁後，雙眸中頓時出現一抹發自本能的畏懼。
“舅舅……”
他虛弱而又怯懦的開了口，並下意識的蜷縮起身子。
因為當初在呂家的遭遇給他留下了太深的心理陰影。
他無法判斷呂俊燁在這時候出現是為了什麼。
“你現在感覺身體怎麼樣？”呂俊燁緩緩站定在病床旁，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
“還……還好……”秦曉楓縮著脖子，發自內心的不敢和這位舅舅對視。
“那你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情況嗎？”
“我……”
秦曉楓不知所措的點點頭又搖搖頭。
他隻知道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很糟糕，還是今天從輔導員的臉色中得出的結論。
但由於輔導員沒有明說，因此他並不清楚更具體的情況。
眼下的反應純粹是出於對呂俊燁的畏懼而導致。
“是尿毒症晚期。”呂俊燁說道。
這話一出，秦曉楓頓時如遭雷擊般愣住。
“怎……怎麼會是尿毒症呢？”
好半晌秦曉楓才回過神來，本就儘顯憔悴的麵龐頓時沒了血色。
他知道什麼是尿毒症，也正因此無法接受此刻從呂俊燁口中聽到的結果，掙紮著就要起身下床。
“肯定是醫生搞錯了……”
“我就是身體不太好而已……”
“尿毒症這種東西不可能出現在我身上啊……”
“得去找醫生問問清楚……肯定搞錯了……”
還沒等秦曉楓支起上半身，一隻手就將他摁回了病床上。
“老老實實休息吧，彆去做沒意義的事。”呂俊燁開口道。
“我沒有得尿毒症！我很好！是庸醫搞錯了！”秦曉楓激動的叫喊著，聲音已是帶上了幾分哭腔。
“你現在身體是什麼情況，我想你感受得肯定比我清楚，看看你的腿腫成什麼樣了。”呂俊燁的語氣平靜，似乎早料到了秦曉楓會有這副反應。
而在這句話音落下後，秦曉楓的情緒頓時崩潰，忍不住痛哭。
“我還沒有活夠……我不想死……”
“怎麼辦……”
“舅舅……救救我……求您了……”
“看在我是您外甥的份上……救救我！”
見狀，呂俊燁依舊沒有表露出任何的情緒。
發自內心的說，他很厭惡秦曉楓。
尤其是在上次將呂欣妍留下的遺產儘數轉交給秦曉楓後，他便知道這個外甥根本就是個無藥可救的小混蛋。
如果不是念在兩人間還有那麼點血緣關係，也念在秦曉楓現在無依無靠的可憐份上，他今天都不會過來幫忙處理這件事。
“尿毒症沒那麼快就死。”
呂俊燁扒開了秦曉楓抓住他衣角的手：“我已經找醫生給你安排好了換腎的準備，雖然等待合適腎源的時間會很漫長，但這期間你還能做透析治療，所以最基本的生活還能維持下去，少說可以再活個幾年。”
“換腎……對……換腎……”
秦曉楓充滿絕望的眼中頓時燃起了希望，“舅舅……拜托你……一定要儘快幫我找到合適的腎源！我可以出錢，我可以把我媽留在雲煙的資產都給你！”
“有沒有合適的腎源不是我說了算，得看醫院，彆指望我。”
呂俊燁麵無表情道：“你慢慢等著就行，看在我們親戚一場的份上，這期間治療的錢也不需要你出，今後你自己照顧好自己，我對你已經仁至義儘，以後再有其他的什麼事情彆來煩我。”
“舅舅……”
秦曉楓還想再說些什麼，但看到呂俊燁漠然的雙眸後頓時如鯁在喉般說不出話來。
“這幾天老老實實待在醫院休養，醫院會安排你做腎源匹配的各項檢查，明白了沒有？”
“我……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