飽含憤怒的話語,讓秦慧珠摁撥號鍵的動作頓時一僵,像是被刺中了要害。
“你……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秦慧珠的聲音發顫,“我承認我這些年來對秦弈……缺乏了關心,但我可從來沒打過他!你說他渾身傷疤是什麼意思?我們家可沒人虐待他!”
“你說沒有虐待過他?!”
顧如夢的怒火,被秦慧珠的無恥推向了忍耐的極限:
“你難道非要掀開秦弈的傷疤,才知道自己的錯嗎?”
“不說那些傷,難道秦弈瘦成那樣,就不是虐待了嗎?”
“我倒是很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家庭,明明開著豪車,卻能把親生孩子養成皮包骨!”
“是不是在你們的眼中,隻要人還活著,就不算是虐待了?”
“你這樣無恥的人,也配當一個姐姐?”
一聲聲質問,猶如重錘一下又一下的砸在秦慧珠的心口,砸得她根本無法反駁,哪怕一個字。
“說話!!”
顧如夢瞪著眼,恨不得再給麵前這個無恥的女人一個耳光。
“我……我……”
秦慧珠臉色蒼白。
她終於意識到,為何秦弈如此的厭惡她,以及為何死活都不願意回到秦家。
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這些年來她對秦弈的漠視,無疑也是導致今天這番局麵的推手!
她現在萬分懊悔,強烈的愧疚感,幾乎要吞沒她的神智!
“走吧,如夢姐。”
秦弈有點累了,此刻不想再和秦慧珠這個陰魂不散的女人繼續糾纏。
“不……秦弈……你不能走……求你了……給姐姐一次贖罪的機會!姐姐真的知道錯了!”
秦慧珠抓住了秦弈的袖子,臉上的水珠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
“撒手!”
秦弈惱火的想要掙脫,但秦慧珠就跟著了魔般死死拽著袖子不肯放手。
直到空氣中響起“滋啦”一聲。
寬鬆的袖口終究是抵擋不住拔河般的拉拽,被撕開了一條裂口,且蔓延至了肩部。
布滿疤痕的手臂,頓時暴露在了雨中。
秦慧珠愣住了。
她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幕。
“現在你滿意了?!”
顧如夢惱怒的推開秦慧珠,趕忙用身子擋住了秦弈的手臂,她不願秦弈慘痛的過往,暴露在這無恥的女人麵前。
“怎麼會……怎麼會……”
秦慧珠被推得跌坐在地,怔怔的看著秦弈:“那些疤是怎麼來的?小奕,你告訴姐姐……那些疤是誰乾的?”
“是誰乾的重要嗎?”
秦弈眼神漠然,“三年了,你們花了足足三年的時間,才發現這些東西,不覺得很可笑嗎?”
“……”
秦慧珠說不出話來,腦袋裡混亂一片。
三年才發現……
難道說這些傷疤,是小奕流落在外十幾年而導致的?
可為什麼自己,還有家裡的其他人從來不知道?
忽然,她記起這三年來,每逢夏天,秦弈不論天氣多熱都會穿著長袖,哪怕悶出一身的汗來也始終如此。
起初她發現這點的時候,還斥責過幾句,然後離得遠遠,生怕沾染秦弈身上的汗味。
但從未想過深究其原因,隻當秦弈是純粹的腦袋裡有問題。
此刻再回想起這些,秦慧珠頓時覺得自己何其的無恥!
身為親生姐姐,竟然從未在這些異常中,覺察到秦弈流落在外十幾年所遭受的痛苦!
這樣的自己……竟還有臉在此刻自稱是姐姐!
竟還有臉將遭受了十幾年苦難的弟弟,再度帶回那個根本不將他視為親人的家!
“啊………”
秦慧珠感覺自己的胸口,仿佛被洶湧如海嘯般的歉疚一遍又一遍的拍打,說不出話,喘不上氣。
“彆再厚顏無恥的跟著了!”
顧如夢拉著秦弈轉身,“如果你真像自己說的那樣心裡抱有歉意,那以後就彆出現在秦弈的麵前!”
說完,她帶著秦弈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秦慧珠沒再追去,她坐在雨中,失魂落魄的望著秦弈的背影,喃喃自語,
“對不起……小奕……姐姐真的對不起你……”
……
……
回到家。
顧如夢收起傘,著急的催促:“小奕,快去洗個澡,你半邊身子都濕透了,不然要感冒。”
“對不起,如夢姐......”
秦弈低著頭,半晌沒有動作,言語間充斥著疲憊與自責。
“乾嘛要說對不起?”
顧如夢輕輕歎了口氣,“不要為這種事說對不起,你沒有錯,姐姐也不覺得你有錯。”
秦弈沒有吭聲,仍是低著頭站在門口。
他覺得自己不能再待在這裡了。
今天有秦慧珠找上門,明天誰知道還會不會有其他秦家人?
自己繼續留在這,隻會給顧如夢增添本不該由她承擔的麻煩。
“不許胡思亂想!”
顧如夢似乎看出了秦弈的心思,頓時板起了臉,聲音非常嚴肅,“姐姐既然把你帶了回來,就一定會對你負責到底!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擔心,不管是誰來找麻煩也好,姐姐都會幫你!”
“可是……”
“沒有可是!聽姐的話,你難道忘了和姐姐的約定嗎?”
“我……”
秦弈張了張嘴,鼻頭酸楚。
在遇到顧如夢前,他從未體會過這種被人堅定選擇的感覺。
“如夢姐……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這件事其實困擾秦弈許久。
明明顧如夢和他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
明明隻是在雨夜中的萍水相逢。
可顧如夢卻將他帶回了家,並視作親人般照顧,且不索取任何的回報,時常讓秦弈感覺很不真實。
“因為你和姐姐很像,在遇到你的那個雨夜裡,讓姐姐好像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
顧如夢的目光深沉,似是回憶起了些悲痛往事。
秦弈的注意力被這副眼神吸引,他不禁好奇起顧如夢的過去。
“想聽聽姐姐的故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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