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餘惟,要不然我都不知道去哪找人……”
費鴻一邊用毛巾擦拭脖頸,一邊對旁邊的餘惟表示著感謝,平時周睦睦都是一個人出去,他們還真不清楚她會去哪。
“小事。”
餘惟看了眼嘴角始終帶著笑的費鴻,自打兩人互相依偎著回來,他的笑容就沒停過。
自己這算是被男方欽定成媒人了,以後他倆要真成了,餘惟高低得坐主桌。
“你倆這是在雨裡乾啥了,提起睦睦你眼神瞬間軟了……”
“莫瞎嗦,我們啥子都沒搞。”
方言都急出來了還啥事沒有呢,餘惟一眼就瞧見了他微紅的耳朵,不過並未說破。
這小子為人處世很有一套,在男女關係上似乎卻有些呆板了,也不知道最後能不能成。
就在餘惟取笑費鴻的時候,工作人員突然過來告訴他們,周睦睦發高燒了,可能參與不了節目後續的錄製。
雨裡搞浪漫是這樣的……
“嚴重嗎?”
上一秒還有些害羞的費鴻隻覺渾身一震,不由分說就衝了出去,餘惟也後腳跟上,心情有些複雜。
發燒感冒聽著確實沒那麼嚴重,但在節目錄製過程中,這件事就可大可小,說難聽點,出了事,誰來擔這個責?
其實很多綜藝裡,小鮮肉磕著碰著直接送醫院還真是節目組的安排,結果最後明星被罵矯情……
不是他給小鮮肉洗,在節目錄製過程中,明星出現任何意外節目組及時安排就醫是最穩妥的辦法,要不然麻煩很多。
不送醫院,有其他疾病怎麼辦,明星經紀公司不樂意怎麼辦?
當然,有些小鮮肉擦破點皮送醫院確實矯情,但除了他們自身,也該罵把他們當塊寶的節目組。
周睦睦的情況就嚴重多了,高燒不退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一直在出虛汗。
小屋倒是備了藥箱,但吃了藥之後目前還不見效果……
“好燙,要不還是送醫院吧。”
佟予鹿焦急的來回走動,恨不得直接背起睦睦往外跑,此時她早已收起了那些小心機,隻剩下對朋友的真情流露。
餘惟一個剛來一周的人都對節目印象這麼好,他們都在這拍了一個多月了,要說毫無感情那肯定是假的。
彆看她跟池樂縈不對付,要是對方生病了她肯定也會擔心……
“還是得問問睦睦的意思。”
池樂縈取下周睦睦額頭上的毛巾,用溫水打濕擰乾後又放了回去,“她要是不想拍了當然可以走。”
“睦睦不喜歡這節目不是眾所周知?”
佟予鹿這句話算是把話題聊爆了,其實這事大家都能瞧得出來,不過都沒有捅破這層窗戶紙。
屋內沉默半晌,還是著急的費鴻先打破僵局,準備立刻讓節目組安排送醫院。
彆看幾個嘉賓平時小心思都不少,但真遇到事,大家基本也都是一條心。
佟予鹿和費鴻都主張立刻就醫,不過池樂縈和餘惟覺得應該聽聽病人自己的意思。
也不是小孩子了,成年人自己做決定自己承擔,說到底他們頂多是一起合租的“鄰居”。
可能餘惟比較腹黑,他考慮的更多,送醫院了節目錄製就得缺席,節目組損失誰來補?經紀公司能樂意?
這種事他能想到,大家其實也能想到,節目組一直沒表態,不就是想等當事人的意見嗎?
這是想當不粘鍋啊……
“我,我想繼續錄節目。”
周睦睦悠悠轉醒,一開口便解了眾人的燃眉之急,儘管她剛才不清醒,但也依稀聽到了大家的話。
眾人明顯沒想到她會這麼說,反正她也不喜歡這檔節目,為什麼不趁機休息一段時間呢?
而且她這狀況……
“我想和大家一起。”
周睦睦蜷縮在被子裡,厚厚的棉絮蓋住身體,仿佛一條被關進了烤箱的魚,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人的熱氣,費力而沉重。
她想起了那天下午餘惟的話,聽完自己被公司連哄帶騙上節目後,餘惟的回答很簡單:
既來之,則安之。
他沒有安慰自己的的遭遇,也沒有說“那就反抗啊”之類的風涼話,隻是告訴她,來了就珍惜在這裡的每一天。
成年人的世界,哪能那麼輕易地說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也沒有那麼多想當然的劇情。
所以餘惟隻祝她可以幸運一點。
“我確實不喜歡這檔節目,但是我喜歡和大家在一起……”
空氣中,隻有她斷續的氣喘聲,以及嘴唇乾裂後一動便牽扯的微小聲響。
其實餘惟完全能理解這種心情,明星的正常人際交往本來就不多,在這裡難得能遠離娛樂圈大染缸,“舍友”情也更真摯些。
一行人隻覺得心底一暖,卻也說不出什麼規勸的話來,隻得麵麵相覷,想聽聽其他人都什麼想法。
“這樣吧,如果九點睦睦還沒有好轉,我們及時就醫,先讓她安靜躺會。”
他們幾個關心則亂,但餘惟初來乍到感情沒那麼深,這個時候也隻有他相對理性。
這個建議很中肯,既尊重了病號的意見,又給出了保險方案,很快就得到了一致認同。
餘惟也隻是順勢而為而已,這處理很容易就能想到,但其他常駐嘉賓不知道怎麼開口,那就隻能由他來說了。
節目組也同意,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得留個人照看著……
看著躍躍欲試又有些猶豫的費鴻,餘惟瞬間就有了決斷,笑道:“讓費鴻留下吧,他一個演戲的不懂音樂,我去給大家表演個才藝。”
“才藝?”
“我要付房租的啊,我一個藝術家,不拿點成品出來拿什麼賺錢付房租啊。”
眾人心裡咯噔一聲,餘惟是認真的?他居然真用幾天時間就創作了一首歌?
聞言最開心的肯定是節目組,其實他們很想讓餘惟的歌在節目裡露露臉,不過一直不太方便問進度。
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這首歌給盼來了。
見幾人還是有點茫然,餘惟繼續調侃道:“睦睦是你們的室友我就不是了,不給我開告彆晚會了?”
如果不是這場雨,現在應該是他的篝火歡送會的……
幾位嘉賓這才陸陸續續出了屋,餘惟臨走前還不忘給費鴻使了個眼色。
到時候婚禮上他得第一個動筷子!
費鴻感激地看了餘惟一眼,他目送著眾人離開,這才滿麵愁容地坐在了周睦睦的床邊。
她整個人像塊燒透的炭,汗水濕透的發梢粘在脖頸上,冰涼得像幾條水草。
……
雨聲時密時疏,時而密集又轟隆一陣驟響,俄頃又細碎下來,成了細碎的竊竊私語。
幾人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靜靜地看著餘惟略顯笨拙地給吉他調音。
他們等這一刻等了好久,但真到了眼前,卻又似乎沒想象中那麼興奮了。
他們依舊期待餘惟的這首歌,也依舊想獲得跟他合作的機會,但此時此刻,他們還是希望睦睦能好起來。
眾人在屋裡坐著,窗外的雨聲直直滲入耳底,似乎要把屋內填滿才罷休。
餘惟瞥了眼周睦睦房間的位置,一邊活躍氣氛一邊介紹道:“這首歌很應景,叫《聽見下雨的聲音》。”
他們應該能聽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