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車子停在酒店的地下停車場。
周暖隨著時安瀾進入電梯。男人隨手按下要去的樓層。
看著該樓層的指引,周暖的眼皮跳了跳。
富林飯店?難道時安瀾帶她去的是那裡?
她下意識捂緊了自己的口袋。
雖然她從來沒有來過這裡,可作為一個江城人人皆知的高檔飯店品牌,周暖多多少少是聽說過的。
這裡的飯菜確實好吃,但價格也是出奇的貴。
倆人在大排檔吃一頓,可能隻要一兩百或者兩三百,在這裡卻極有可能是一兩千。
出了電梯,就有穿著職業套裙的谘客過來詢問有沒有預訂。
時安瀾點了點頭,報了包廂名。
“請跟我來。”谘客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兩人跟在她身後進了門。
第一次來這麼高級的飯店,周暖顯得有些拘謹。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大廳,果然,大廳的布置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樣,富麗堂皇。
而且,這裡私密性非常好。既沒有宴會廳,也沒有卡座,都是一個一個獨立的包廂,每個包廂都帶有衛生間。
也就是說,顧客進入包廂後,基本上不會和彆的包廂的客人碰麵。
和周暖的小心翼翼、東張西望不同,時安瀾目不斜視,大步流星,一看就是經常出入這種場所。
他預定的是一個小包廂,隻有4到6人位,但是靠窗,視線非常好,透過寬大的落地窗,可以清晰地看到對麵的江、洲和山。
夜幕低垂,華燈初上,江、洲、山交織出一幅靜謐而壯美的畫卷。
江水在夜色中宛如一條深邃的綢帶,緩緩流淌,波光在月光的輕撫下閃爍著銀色的光芒,仿佛無數精靈在水麵上跳躍。
遠處的洲島在江水的懷抱中若隱若現,好似江中漂浮的神秘仙境。
山巒在夜色中更顯雄偉,它們的輪廓在月光的勾勒下變得柔和而深邃。
江麵上,偶爾有漁舟點點,漁火閃爍,與天上的繁星相互呼應,構成了一幅動人的畫麵。
城市的燈火輝煌與江、洲、山的寧靜相得益彰。燈光倒映在江麵上,隨著波浪輕輕搖曳,仿佛是天上的銀河落入了凡間。
這幅江、洲、山交融的夜景,宛如一幅流動的水墨畫,既有自然的寧靜之美,又有人間的煙火之氣。
彆說,哪怕不吃飯,光坐在這裡,看著如此美麗的夜色,都是一種享受。
“請問現在點單嗎?”包廂裡的服務員問。
“嗯,”時安瀾點頭。
“這是我們的菜單,您先看看。”服務員將菜單遞給時安瀾。
“周老師,是不是今天想吃什麼就可以點什麼?”時安瀾一邊看著菜單,一邊戲謔地問。
“當…當然!”周暖的回答顯得有些底氣不足。
“嗬,那我就不客氣了。”
“先來兩隻大閘蟹吧。”他對服務員說。
現在是10月份,“秋風起,蟹黃肥”,正是吃螃蟹的時節。
“要幾兩的?”服務員問。
“四兩吧”,時安瀾想也沒想就說道。
“嗯,四兩的是168。”
“好。”
168一隻?周暖猛地瞪大了眼睛。
天呐!兩隻閘蟹就要花掉300多,她欲哭無淚。
“再來兩盅佛跳牆。”時安瀾又說。
“佛,佛跳牆多少錢一位?”周暖實在憋不住了。她吞了口口水,結結巴巴地問。
“198一位。”
什麼?周暖差點從凳子上掉下來,兩碗湯就要花掉四百?
這還沒開始點主菜呢,就花掉將近一千了。
周暖心裡那個痛啊!
“再點一份你們這裡的招牌菜——青椒炒遼參。”
“好的。”
這一次,周暖不敢再問價格。招牌菜啊,又是遼參,不用問也知道,肯定賊貴。
打開手機偷偷地瞄了一眼自己的微信零錢餘額,生怕買單的時候錢不夠,那丟臉就丟大發了!
看著小姑娘坐立不安又拚命掩飾的窘樣,時安瀾憋不住想笑。
“再來一個白灼菜心”,他繼續說道。
“好的,先生。請問你們是隻有兩位嗎?”服務員問。
“是的。”
“那這些菜夠了,再點吃不完就要浪費了。”她好心建議。
她也算是看明白了,感情是這位先生想好好宰一回麵前這位小姑娘啊。
本來做她這一行的,自然是巴不得客人點的越多越好。
可她看小姑娘坐立不安、心痛肉痛、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實在是不忍心再害她,這才善意提醒。
“再來一份日本和牛。”時安瀾全然不顧,繼續點單。
這回連服務員都不淡定了。
她同情地瞥了一眼坐在一旁拚命吞口水的周暖,在心裡暗暗歎息了一聲。
哎,小姑娘,彆怪我沒幫你,實在是這位先生太會點了,點的全是我們這裡的貴菜。
“就這些吧。對了,再來兩碗米飯。”時安瀾終於放下菜單。
周暖的心也跟著一鬆。
“好的,先生。”服務員從時安瀾手裡接回菜單。
周暖把時安瀾剛才點的菜品價格在心裡默默加了一遍。
她覺得,隻要在兩千以內,自己還是可以承受的。
不對,2000呐!抵得上她一個月的夥食費了。
好家夥,一頓飯吃掉她一個月的夥食費,周暖簡直欲哭無淚!
可轉念一想,如果沒有時安瀾的幫忙,自己還在停職反省呢,又覺得這兩千塊花的值,不虧。
見小姑娘臉一會紅,一會白,神情一會著急,一會釋然,時安瀾莫名覺得好笑。
“哎呀,周老師,剛剛我是不是點的太多了?你有沒有這麼多錢呀?要是不夠的話,那就退掉一些吧。”
“沒,沒關係的,時書記,我,我有錢。”周暖擺了擺手。
心裡卻默默翻了個白眼,點都點了,單都下了,現在再來說這些有什麼用,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是嗎?那我就放心了。”男人一臉欠揍地說。
“您看還需要來點飲料、果汁什麼的嗎?”她問。
反正都已經這樣了,再加點又何妨?
“飲料果汁就算了”,時安瀾搖搖頭,突然湊近她,一臉壞笑地說,“要不,咱們整點紅酒?”
“不,我不會喝酒。”周暖下意識擺手,突然又想到什麼,急忙說,“當然,如果您想喝的話,那就點吧,但我不能陪您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