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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京城大事-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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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的事,記不太清了。水匪來的氣勢洶洶又突然,我帶著孩子躲到後艙,等我們反應過來,傅鳴已經把人打跑了。我們連水匪的麵都沒看清呢,要說這幫人有什麼特彆來頭,這個是真不知道。”興寧郡主想起來還有些後怕。

雖是正月裡,郡主穿得也不算華麗,寶石藍織金如意雲紋對襟襖,淺藍織金瓔珞紋瀾裙,發髻上隻插了一根白玉鏤空壽字鑲寶石金簪,清秀婉約,讓人見了生出幾分想親近的心思。

水匪那晚她也在附近吧,隻是

沈寒捧著大丫鬟遞來的藥碗,看著褐色藥湯裡輕輕搖動的影子,忽明忽暗,半夢半醒。看來這位沈二姑娘遭遇了和她一樣驚險的事吧,也許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會出現在這裡。

“武安侯那”梁王話還沒說完。

“哐當——”

“姑娘,彆燙著。”大丫鬟忙查看沈寒的手。這碗藥好在是溫熱了,沒有燙傷姑娘。

郡主抬眼看到沈寒直愣愣地看著自己,嚇了一跳,這好端端地說著話,“暖暖怎麼了?”轉頭看向婢女:“溪雪,怎麼回事?”

溪雪用帕子擦了擦沈寒的手,“姑娘正喝藥呢,忽然就”想了想,“郡主,姑娘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粱王與郡主齊齊看向沈寒,這

龔禦醫的藥,這麼神的嗎?

武安侯!

沈寒聽到梁王提及這個名字,一個怔愣就打翻了藥碗。她定定神,抓著郡主的手:“我”不能直接問,她無法解釋為何要問起侯府的事。原本她一病數日就讓郡主夠憂心了,吃不好睡不好的,不能再讓郡主為她擔心。

“我聽說,當天在通州潞河驛附近的,還有武安侯的家眷。是不是他家的姑娘也出事了?”這些日子她反複焦心,想知道又不敢問。

這個答案,懸墜在深井裡沉沉浮浮,心提不上來,每一次睜眼醒來,都恍若一次重生。

屋裡隻剩溪雪和劉嬤嬤,都是陪著沈寒長大的自己人,“武安侯家眷也在附近?”梁王有些意外,“沒聽說武安侯家裡出了什麼事,近來朝中民間熱議的都是曹永和這樁公案,不過寒兒怎麼問起武安侯?”

武安侯世代武將出身,是京裡老牌勳貴世家,兼領京衛指揮使司,守京師防衛。雖說到這一代早已不再戍守邊關領兵衝鋒,但領著祖上的恩蔭,享著幾代人的富貴,是京裡少有的傳承數代的侯爵。當年的那些王侯將相,多數都埋土裡了。

郡主拿帕子擦了擦沈寒額角的汗:“許是憐惜同為女子吧。”

沈寒輕輕咬了咬唇,“我聽采買的丫鬟說,那家姑娘好像出事了。都說京裡近來不太平,孫女兒就多問了幾句。”沈寒岔開話題,“是武安侯也與案子或是水匪的事情有關?”

“武安侯是太子外戚,找本王打聽了下曹永和的事。這次出事的都是太子的人,因此侯爺也惹了不少閒話。京師勳貴世家關係錯綜複雜,你們將來要在京師裡常住,多少了解些也沒壞處。”梁王耐心解釋。

“我倒是沒聽到那家孩子出了什麼事。武安侯府近來安安靜靜,許是為了避嫌吧。至於水匪的事,目前還無定論。”頓了頓,梁王特意強調:“傅鳴救了你們的事,先不要對外說,家裡的仆婦婆子也要三緘其口。”京中局勢動蕩,他王爺的身份也敏感,這個時候與魏國公家牽扯多少會引來流言蜚語。再說都是一群女眷,外孫女也到了要議親的年紀了,將來必然是要留在京師的。

府上很安靜!

難道還有另外一個人以她的身份在侯府?

屋中的掐絲琺琅蓮紋炭盆燒著紅蘿炭,暖意正濃,心裡卻陣陣冰涼。小喬氏雖為侯府主母,但嫡長女若是出了事,斷然不會一點消息沒有。這個姨母,沈寒捏緊了拳頭,若知道她無事,不曉得會有什麼表情。

梁王安慰沈寒,“你好好將養身子。龔禦醫是聖上欽點來為你瞧病的,就快上元節了,到時候讓你母親帶你瞧瞧京師上元節的盛景。”

“王爺,有大理寺右少卿紀大人來王府尋您,說是有急事。”長史進來稟報。“卑職已命人備好馬車了,另,刑衛司鎮撫使袁大人也一並在。”

梁王起身,多年來見慣了風浪的王爺,這一刻也有些意外。能入夜後還能上門尋人,必是捅破天的事了。

“你們早些休息。”梁王輕擰嘴角,看來京裡有人忍不住了。也好,也是時候了。

“漏夜前來,二位大人辛苦了。”梁王示意不必多禮,落座後抬眼看了看袁彬。

廳裡燭火煌煌,飛魚服上金線繡的魚紋和鱗甲忽明忽暗,袁彬起身拱手:“啟稟王爺,今日未時下官領校尉與大理寺及都察院查抄曹永和在京郊的私宅,於後罩房暗格通道裡起出百兩黃金及千兩銀錠,另有數目不等的古玩玉器。”話不能說死,查抄家宅,多少拿點都是心知肚明的事,聖上要的也不是這點金銀。

“並抄出指揮使逯吉與曹永和的往來書信及交易賬簿,還有當年構陷周大人的書信及周大人搜集的罪證。酉時陛下下令,將逯吉逮捕下了詔獄,命微臣暫代一乾事務。”袁彬微扯唇角,逯吉平時尾巴翹得比天高,一副天下除了皇帝就他最大,仗著太子心腹不拿他們當人看。

逯吉生性殘忍,他掌管詔獄以來,發明的酷刑不下數十種,有些連他們自己人都看不下去。他就曾經看過一個被逯吉審訊了三天的犯官,那人已經看不出來是個人了,從頭到腳皮肉呈絲狀開裂,一碰就會掉下血肉。當時有個新來的校尉忍不住吐了,還被逯吉用鞭子抽了一頓。

犯官家屬都知道逯吉沒有人性,為了少受點罪,家裡人賣田賣地,變賣家產用以賄賂他。逯吉錢照收,人照打,他眼裡隻有太子,根本沒把病歪歪的聖上放在眼裡。

對犯官如此,對他們也好不到哪去。

犯官在他眼裡不是人,這些下屬在他眼裡,不過算半個人。

“我呸——”

都是乾臟活的,憑什麼你耀武揚威,我們就得低頭做人。憑什麼你隨意打罵,我們就得忍氣吞聲。

都是爪牙,舞得好那就是貴人心腹,舞不好,那就是一盤菜。

相信詔獄裡的兄弟們,會好好伺候他!

“刑衛司辦事倒是利落,”梁王不動聲色,指揮使曆來隻聽命於聖上,逯吉表麵上是聖上的人,實則是太子的心腹。做人狠辣決絕,做事不擇手段,這些年被他親手抓進詔獄的,無一人生還。早幾年他還忠於聖上,後來看聖上多病疏於朝政轉而投靠太子,壞事做絕,囂張跋扈,如今不過半日就下了詔獄。

大理寺右少卿紀明垂首不語,看看袁大人的素養,王爺抬抬眼就把話頭遞過去了,得學!

刑衛司專理詔獄,有獨立逮捕、刑訊及處決權,直接對聖上負責,酷刑及審訊手段駭人聽聞,一般的司法機構從不多嘴,畢竟說了也沒用。但今日的情形照他看來,形勢要變天了。

紀明上前,遞交一疊供詞,“下官今日詢問了告狀者——周成之女,這是此女交代的案情重點,請王爺過目。”

“紀大人也辛苦了,半日就能理順案情。”大理寺不是太子的地盤,但多年來畏懼太子勢力,不敢出頭,這個紀明,倒是個靈活人。

紀明平靜稟報:“啟稟王爺,那周成的女兒,除了舉告他們陷害官員,貪汙斂財外,還說出曹永和私扣犯人家眷幼女,定期會送給京師某位大人物。她就是其中一個,拚死逃出後,前來舉告。但這位大人物是誰,她也不清楚。”

逯吉八成是出不來了,袁彬的好日就來了。他可不能放過這次機會,刑部今天沒來人,迫於太子的壓力都縮著不出聲,倒是讓一直被刑部壓著的大理寺出了回頭。

“紀大人辛苦了,大理寺要把曆年曹永和審斷過的卷宗再複核一遍。既然陛下欽點本王主理,那一絲錯漏都不能出。”

“下官領命。”刑部這些年與曹永和沆瀣一氣,曹永和製造冤案,刑部定罪審結,再有逯吉掌著刑衛司直達天聽,大理寺在幾重壓迫下形同虛設,什麼複核,根本不存在。隨便查查都是漏洞,他紀明身為大理寺的人,這次必須發揮作用,為大理寺正名。

“這次都察院派的人,是原刑部給事中,現任左僉都禦史許正吧。”梁王看著文書上的落款。

探花郎許正,是個人物。

人人都說他有一身鐵骨,剛直敢言,當初不過是個小小的給事中,就敢直接彈劾老牌勳貴英國公,奏章寫得措辭犀利,字字珠璣,幾道折子下來,英國公連麵都不敢露,若不是聖上護著,英國公就得被發配充軍。

滿朝文武自此明白了一點,能不惹許大人儘量不惹。許大人是不是剛直不阿他們不確定,但許大人罵人彈劾那是相當厲害,引經據典,博古通今,一不留神被罵了都不知道,回家一查典故,祖墳都給人掘了。

“紀大人與許大人商榷一下,明早遞個折子到通政司。至於刑部,”揮揮手上那張滿是血淚的供詞,“讓石不為明日來一趟王府吧。”

看來,這次是要動筋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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