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的午夜。
耳畔有優美的鋼琴聲緩緩流淌。
林緋棠周身仿若置身深海中,浮浮沉沉靠不了岸。
她微微睜開迷蒙雙眸,仿若看到了希望,雙手攀上浮木。
晃蕩入眼的是一片璀璨星光。
樓宇林立的整座城,宛如一條巨龍,蜿蜒盤旋,霓虹搖曳。
她此刻置身本市最高大廈的套房內。
三麵環繞的落地玻璃,五十五層的樓高。
無地遁形的空間裡,被強勢占據。
玻璃上影影綽綽的風景如同電影畫麵,像藤蔓繞著木本的綠樹交織,似與星海的密語相晤。
這樣的高度,自不用擔憂被人窺探。
然,林緋棠依舊膽戰心驚。
隻因他總有出其不意的高超手段。
令這夜晚變得更加漫長纏綿。
“看著你自己。”
對方掐緊身前搖晃,伏低咬住她耳垂施展蠱術,音色低沉磁性,帶著微喘,有著說不出的性感。
這男人簡直是惡劣至極。
緋棠滿臉桃粉,眼尾燒得赤紅,淚珠要墜不墜。
如瀑黑發淩亂,襯得她白皙瑩潤,黑得光亮,白得醒目,生出一種清豔到極致的美。
男人的白襯衣妥帖至極,仔細端倪方可看出些細小的褶皺。
手臂上現出隱忍的青色筋脈,牢牢扣住她腰身,將她抵在冰涼鏡麵。
她皺眉嗔怪:“你瘋了,要摔下去了!”
聞言,男人輕笑,胳膊更用力禁錮於她,多了分戲虐的狠厲:“怕就抱緊我!”
終究是白紙染了墨。
他低頭親她的發頂跟緋紅耳尖,沉聲低吟:
“微微,你這樣真乖。”
“我才不要乖!”緋棠倔強反駁,想要回身看看他。
“為何不要?那微微想要什麼?告訴我!”
男人像極了戀人中的主導者,溫柔中有些霸道,卻依舊掌控著她後腦,令她直視前方。
緋棠有些愣怔,卻也順著他的話語調笑:“想要每天不重樣的帥哥……”
“哦?這是嫌我不夠好?”男人哂笑著,帶著薄繭的掌心熨帖而上。
“不夠!”緋棠不知死活地挑釁,抬腳往身後踢踏。
“真的嗎?我看你是欠收拾!”
男人冷哼中反手擒住她纖白腳踝,讓依附在腿上的銀環隨之搖晃,更撩人心弦。
各種情緒紛雜,讓緋棠羞怯到無法麵對。
一曲《男與女》的純音樂不斷循環。
緋棠的思緒紛飛。
仿佛夢回那個在極冷王國的冬夜。
白茫茫的天地,時間成了靜止。
大片的雪落在他們身上、頭上。
腳踩著厚厚的積雪,哢嚓哢嚓聲震動耳膜,在腦中摩擦,一直往前延伸。
原林深處,蜷曲在溫暖木屋裡的男女坦誠相對,相擁相吻,忘乎了所有……
淚水迸出的刹那,緋棠終究敗下陣來。
作惡之人卻還要趁機封住她的唇。
她含糊不清的低聲委屈道:“阿洲,你彆這樣,我們……”
“嗯?你叫我什麼?”
男人仰起頭,將濕發往後薅,露出狹長黑眸,如蟄伏的深海食人鯊,帶著怒意的不滿聲調充斥著耳膜,使人不寒而栗。
“阿洲……”
緋棠不敢確定地喚著熟悉的名字。
“看著我,好好說!”
他捏著她的下頜,低頭吻她,灼熱噴薄,呼吸攪亂,將她再次卷入驚濤駭浪中……
“鈴……”
急促的鬨鈴聲終究將緋棠從這個光怪陸離的夢裡剝離,喚回了些許意識。
又做了一場旖旎夢?
緋棠都記不得這樣的夢做過多少回了。
雖說她跟男人交往從不扭捏作態,隻循內心的歡愉。
然而,這樣……的夢對她來說既匪夷所思有稍許難以啟齒。
她機械地關掉鬨鈴。
在床上躺了片刻,待意識回籠後徹底反應過來,外麵已經天亮。
她起身將被單一扯,順手帶進洗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