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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望在邳城外往南兩百裡的地方找到李凡夫時,此地隻他一人。
他右手抱著自己的左臂,鮮血流淌著。
薑望輕輕蹙眉,問道:“燕瞰呢?”
李凡夫說道:“跑了,但他能把我傷得這麼重,還真是出乎意料。”
薑望抓住李凡夫的左臂,很快就止了血,傷勢也極快的複原。
李凡夫很詫異,卻並未說什麼,隻是道了聲謝。
薑望再問道:“他實力如何?”
李凡夫說道:“很強,恐怕相比當年林劍神隕落時的巔峰也僅差半步。”
薑望說道:“所以你不是大物?”
李凡夫笑道:“我很希望自己是,事實上,我也就與西覃劍宗的隋侍月差不多。”
這其實已經很強了。
沒了林溪知,隋侍月就是大物之下的第一人。
而無論畫閣守矩或神闕,已知的,整個世間就十來個人。
隻是因為李凡夫很神秘,薑望以前猜測他可能是隱藏的大物。
雖然預判有錯,但也不影響打神都這件事。
而要攻打神都,自然不能直接往上莽,薑望自己無所謂,他還是儘量要減少盟友的傷亡,所以需要一番謀劃。
兩人回了邳城。
眾人會麵。
薑望幫著徐懷璧以及裴皆然治傷。
看起來沒傷的梁小悠,實際上卻消耗很大。
這是梁小悠臨時給自己造的假象,讓自身的炁變得極為紊亂且衰敗。
她心裡雖然很擔憂被薑望看出來,表麵上又不動聲色。
但薑望也沒說什麼,隻是多看了她一眼。
魏來原本就傷得重,並未參戰,算是因禍得福,也沒被鎮妖使逮到,一直躲在客棧裡,薑望順手將其傷勢治好。
隨即向眾人把大致的情況一說。
更著重說了蘅城的事。
魏先生他們皆是動容。
梁良一拍牆,很是義憤填膺說道:“那個陳景淮居然如此喪儘天良,竟是這般殘害自己的子民,當真該死!”
徐懷璧說道:“但關鍵還是那個所謂的神,以此法獻祭,得到力量,是妖邪無疑,身為皇帝,隋律也在這擺著,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我們就更師出有名。”
裴皆然說道:“我覺得最關鍵的問題是你們山澤的人都來,也打不了神都,驍菓軍、隴騎兵、須橢軍,在神都的周邊,有百萬餘眾。”
經曆上回以及這次的事,裴皆然的心裡已沒了絲毫糾結,無論燕瞰是怎麼回事,實際針對的是誰,來殺他們都是鐵打的事實,裴皆然沒理由坐以待斃。
所以她很認真在替李凡夫他們考慮這件事。
雖然她並未生在神都,但確實長在神都,自是相對更了解情況。
“麓山有三十萬須橢軍,南地有二十萬隴騎兵,神都內外周邊有六十萬驍菓軍,而且據我所知,神都裡還有一座大陣,可謂從裡到外的固若金湯。”
“何況,實際打起來,神都裡的百姓必然遭殃,若我們留手,對方不留手,對我們就更不利,除非能在開戰的瞬間,把神都裡的百姓都轉移出來。”
“尤其很大規模的戰役,單就接近神都便很難,人多勢眾的話,哪怕分散,也極容易被察覺,沒等到神都,就會被擊破。”
“若是三兩一組分的特彆散,縱然可以更好隱藏行蹤,但很麻煩是一回事,更主要的,無論怎麼行進,最終都得直麵百萬大軍。”
“我以為,不打人數,隻打精準戰役,對人數更少的我們來說,才是最優選。”
“如能在神都的內部瓦解,甚至封鎖神都,把須橢軍、隴騎兵、驍菓軍儘可能擋在外麵,不僅可以減少傷亡,減輕壓力,萬一有妖怪借此生事,他們也能替我們擋著。”
“而薑望應該是可以做到封鎖整個神都,讓裡麵的人出不去,讓外麵的人進不來,那麼我們就隻需要應對神都裡數萬的驍菓軍就好。”
“當然,更詳儘的計劃,還得再商議,我隻是大概有這麼個想法。”
魏先生很詫異看向裴皆然。
雖然現如今的琅嬛境裡沒多少妖怪,但妖怪一直以來就想攻破神都,它們一旦察覺此事,各境的妖怪的確很大可能都湧來琅嬛,到時候局麵就會徹底失控。
更關鍵的是,他們的行蹤已經曝露了,沒曝露的隻是更多山澤的人也都在琅嬛。
所以其實他們沒剩多少時間。
拚人他們肯定拚不過。
而像裴皆然說的,薑望若能封鎖神都,並把他們這些精銳給帶到神都裡,的確遠比麵對百萬大軍來得好。
這畢竟不是簡單的戰役,除非他們也有百萬大軍,否則的話,人多人少就沒有任何區彆,能縮減敵方的人數,他們至少能省去很多的麻煩。
就算是澡雪巔峰修士也難敵百萬大軍,因為這百萬大軍可不是普通人,須橢軍還好,驍菓軍以及隴騎兵裡也有不少的澡雪修士、宗師甚至巔峰武夫。
再加上他們默契的戰陣配合,能發揮的戰力隻會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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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來琅嬛的最初計劃也不是直接上去莽,隻是當時以為還有很多時間,現在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必須在最短時間裡計劃出最有效的行動。
是否完美已經不重要了。
薑望是肯定得麵對大物的。
他們就算做好了死戰的準備,但也不是直接去送死。
裴皆然接著說道:“國師似乎沒在神都,黃小巢很早就沒在,張武神又閉關了,其實對攻打神都來說,恰是很好的機會,可要防著國師或者誰回來,就算封鎖了神都,我們時間也有限,踏入神都,便是全力戰。”
李凡夫看著大家的狀況都基本上良好,便接茬道:“當務之急是先轉移陣地,再商量如何行動。”
薑望說道:“裴姑娘的話也有道理,目前時間緊迫,有些彆的盟友怕是來不及通知,你們等我消息,我先回神都。”
裴皆然說道:“我在青玄署還有些兄弟。”
薑望說道:“我現在就可以把他們帶出來。”
很早的時候,為防後患,裴皆然麾下的鎮妖使,薑望也都一一在他們身上留了氣息,此刻念頭一動,就把他們收入神國,再放了出來。
這一幕可是把梁良他們給驚住了。
薑望難免有些遺憾,最早見到陳景淮的時候,也應該在其身上留下氣息的,直接把他拽出神都,殺起來就很容易了。
但薑望至今也壓根沒見陳景淮幾次,而且都已經很久了,那個時候他未必能辦到這種事,所以遺憾隻是一瞬間的想法。
真正讓薑望覺得遺憾的是,他雖然很早就想到唐果的安全問題,也與穆闌潸說好了把唐果給接走,後來卻一堆事,讓他沒機會在唐果的身上留下氣息。
否則現在就可以直接把唐果救出來。
畢竟他都在陸秀秀的身上留下氣息了,偏偏把唐果的事給耽擱了。
主要他當時覺得唐果在長公主府裡,應該暫時不會有什麼危險,所以將這事靠後了,此刻再說什麼都沒意義,他需要儘快回神都。
李凡夫他們也即刻離開,轉移陣地。
為防止期間再有意外,薑望拜托阿姐隨他們一起。
阿姐倒是沒有拒絕。
薑望把甘梨也從神國裡放了出來。
他一人回了神都。
而柳謫仙也在去神都的路上。
鬱惜朝他們在西覃也準備入隋。
......
神都。
夜色深沉。
百姓皆已入了夢鄉。
唯有鱗衛以及驍菓軍的甲士在各個街上巡視。
但驍菓軍的甲士頗有些消極。
因此有人在街頭拐角一閃而過,他們都沒能注意到。
而另一條街的神都鱗衛是純粹實力不夠,眼力有限。
但有人實實在在站在他們麵前,還是能發現的。
閃現到他們眼前的正是楊硯。
楊硯皺眉說道:“剛才有沒有看到什麼人?”
神都鱗衛們紛紛搖頭。
楊硯說道:“全城搜捕。”
雖然對方可能會偽裝,但他還是把大致的特征說了一遍。
神都鱗衛很快行動。
楊硯則直奔寶瓶巷。
恰好,宣愫推門而出。
兩人打了個照麵。
宣愫很自然的揖手行禮,“見過楊首尊。”
楊硯微微眯眼,“宣侍郎,這麼晚了,你出門去哪兒?”
宣愫再次揖手說道:“啟稟楊首尊,我是下職晚,且有些事務仍需處理,因此還沒睡,正待睡下的時候,隱約聽見外麵有些動靜,才出來瞧瞧。”
楊硯說道:“宣侍郎倒是辛苦,不愧深得太子殿下的器重,不知是聽見了什麼動靜?”
他此時此刻其實想了很多。
甚至有想到,宣愫就是潛入宮裡的人,但他好一番觀察,實在沒有可疑的地方。
他又想到,能否借此誣陷陳符荼呢?
再覺得,可能會多此一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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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考慮著這些問題。
宣愫已然回答道:“像是淩亂的腳步聲,具體的我也不知,這不剛開門就見著楊首尊了,看楊首尊行色匆匆,莫非是出了什麼事?”
楊硯皺眉說道:“淩亂的腳步聲?”
他以為,就算那個人重傷,但畢竟是大物,不至於腳步聲都能被院裡的宣愫給聽到,否則他也不會追丟。
可無論是真是假,他都第一時間掠向潯陽侯府。
其實他來這裡隻是看看,沒覺得那個人會逃回此地。
雖然這個人與薑望有關係,是陳景淮的猜測。
但他以為,真與薑望有關,那這個人就更不可能還回這裡。
沒想到還真有些所謂的收獲?
他掠向潯陽侯府的同時朝著宣愫說道:“跟我來!”
宣愫隨即跟上。
楊硯沒走門,直接翻牆而入。
宣愫則在牆下駐足片刻,才翻了過去。
侯府裡很是寂靜。
半點動靜也沒有。
宣愫故作詫異說道:“楊首尊,到底出了什麼事?怎麼來潯陽侯府了?”
楊硯沒搭理他,很認真感知整個侯府。
並無收獲。
他眉頭輕蹙,回眸看著宣愫說道:“勞煩宣侍郎隨我走一趟了。”
宣愫不解道:“楊首尊何意?”
楊硯說道:“沒彆的意思,隻是有件事需要宣侍郎的配合。”
宣愫的修為在他麵前是無所遁形的。
僅僅是澡雪境而已。
甚至破境的時間都不久。
而且那個人更受了很重的傷,絕無可能在修為上麵瞞過他。
但擺在眼前的事實,整個神都,當下這個時辰,除了街上巡視的鱗衛以及驍菓軍的甲士,楊硯就見著了宣愫。
是否借此誣陷陳符荼另說,宣愫都是合理懷疑的目標。
陳景淮就算明知他真正的心思,也說不出什麼。
楊硯可是清楚,最近宣愫稱得上陳符荼眼前的紅人,又是三司的侍郎,掌握著實權,地位僅在梅宗際之下,所以有這個機會擺在眼前,他沒理由放過。
這都是為了陳重錦。
否則他哪能拉下臉行此等事。
而因為神都鱗衛得了指令,開始全城搜捕,驍菓軍的甲士再消極也得跟著行動,很快的,動靜就被陳符荼以及陳重錦獲悉。
那自然而然就要派人查探是怎麼回事。
更理所當然的被陳符荼知道了宣愫的事。
宣愫直接就被神都鱗衛押走,沒有去三司,也沒有去神守閣,是去了青玄署的牢獄,並且依照著楊硯的意思,有鱗衛入宮稟報了陳景淮。
陳景淮對此什麼都沒說。
但楊硯在追捕敵人的時候,還動這種心思,陳景淮是有不滿的。
這正說明,為了陳重錦,楊硯是真的什麼都做。
畢竟是青玄署的第一任首尊,是大隋的元老,更是活了近兩百年的老家夥,耍這種手段是很丟份的,現在楊硯是臉都不要了。
陳景淮不覺得宣愫就是那個闖宮的人,楊硯的目的便是顯而易見的。
但眼下這個情況,他也隻能暫時沉默。
他站在皇宮裡的高閣上,俯瞰著神都。
沒有找到烏啼城主的蹤影,卻被他意外看到了一個剛入城的人。
神都的城門已閉,城內的甲士以及鱗衛又在大肆搜捕,讓其得了空子,在看守薄弱的地方,翻牆入了神都。
黃小巢還在神都的時候,這種情況是不可能發生的。
雖然陳景淮也可以用陣法擊殺闖入者,但看清那個人是誰後,他就沒有那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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