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薑望靜靜站在江邊。
那個神祇做此決定,他是有預料到的。
無論是神還是仙,其實都很難一次殺死。
就像修士最多有三座黃庭,從而擁有三類真性。
是仙、是神、是妖,其實都有多類元神,仙神及凶神或少數比較特殊的妖怪在隕落前隨時可以轉換,以此做到換命。
妖怪最低都有十類元神,神祇自然隻會更多,仙人更有身外身。
元神為虛,身外身為實,附加元神的話,就能與正身無二,擁有同樣的力量,好比佛陀在菩提寺的每一尊佛像都是身外身,但媒介不僅限於此。
婆娑的菩提寺也僅有幾十座,且身外身難以長時間維持,佛陀的力量又未完全恢複,因此非必要,不會輕易施展。
而目前許多神祇都已沒了正神之位,像門神鋪首,不論曾經有多少元神,現在擁有的絕對很少,甚至隻剩一個。
麵對多元神的,要麼在轉換前就將其殺死,要麼將其元神殺儘,要麼以絕對的力量及手段做到牽一發而動全身,殺一就可殺絕。
否則殺了被轉換的元神,也隻是讓其受損。
那個神秘神祇決然不是正神,但顯然不止剩一類元神,才敢以轉換自毀元神的方式逃跑。
沒有徹底殺死那個神祇,薑望並不覺得可惜。
蘅城一事,隻要揭露,足夠擊垮陳景淮。
那個神祇也跑不掉。
薑望先去了須橢軍的駐紮地,已經空了。
他又去了周邊的城池,事實如他預料。
好幾座城池都已是無人之地。
薑望當即意識入得神國,先前凝煉出的純粹神性,已讓得長夜刀的煉化僅剩一層窗戶紙,意味著他隨時可以完善神國,轉入神闕之境。
或許是時候向陳景淮全麵宣戰了。
但在這之前,他得先破境。
就算當下的局麵再緊張,他也必須得耐下心來。
他嘗試著讓純粹神性去融合神國裡的高等神性,將其儘數轉化。
以前純粹神性很少,很難辦得到。
這個想法他很早就有,隻是後麵被許多事耽擱。
若此事不成,他就必須再儘快收集融合的素材,獲取更多的純粹神性。
前麵是沒覺得局勢這麼快到這個地步,所以想著還有機會,也是得到佛性這件事確實很難,隻能得到多少是多少,這是沒辦法的事。
薑望沒急著回神都。
周孽已經跑了。
但他沒跑掉。
被薑望放出去的夜遊神又給抓了回來。
然後讀取了記憶,確定了蘅城一事,是陳景淮的命令。
隻是周孽也不知道具體為了什麼,他僅僅得到血祭的手法,按命令行事。
這個答案,薑望已了解。
畢竟那個神祇都露麵了。
薑望沒有直接殺了周孽,因為這可以讓他師出有名。
周孽就是證據。
到時候他可以借助更多力量討伐陳景淮。
這已經不是陳景淮承不承認的問題。
因為事實是擺在眼前的。
薑望就在這裡,陳景淮也不可能把蘅城一切的痕跡抹滅。
而神祇的正身轉換到神龕裡,蘅城的事即刻被陳景淮獲悉。
他沉著臉說道:“隔了十多日,朕還當薑望已死在裴靜石的手裡,沒死就沒死吧,偏偏正好在這個時候回到人間,還在蘅城的附近。”
神祇有些虛弱說道:“不止如此,薑望的力量更勝從前,就算我奪了那麼些血氣,在他麵前,仍是不堪一擊,此次僥幸活下來,更損了些道行。”
陳景淮皺眉說道:“那此事豈不是白做了?”
神祇說道:“倒也不算,畢竟我的力量實實在在增漲了很多,隻是在此前提下損耗了些,那也比以前更強,但我必須另正果位,才能打贏他。”
第(1/3)頁
第(2/3)頁
陳景淮說道:“本身另辟蹊徑就有頗高的難度,甚至麵臨著很大的失敗可能,現在周孽曝露,你沒能將其救回來,薑望勢必會拿著蘅城說事。”
“仁德之名的損害朕倒不介意,可這也會成為西覃來討伐朕的理由,乃至隋境裡的聲討,往最壞了說,朕將舉世皆敵。”
這絕不是危言聳聽。
僅僅蘅城就有百萬人口,周邊的城池縱然不及,加起來也有近百萬,兩百萬人的血氣,那是驚天動地的,陳景淮的罪名將史無前例。
哪怕是諸國之亂的時期,也不曾出現如此規模的屠城事件。
因為戰亂是戰亂,此般慘絕人寰的行徑,至少在前諸國的時期是沒有發生的。
最近的還在漠章戰役的期間。
甚至是燭神戰役的時候,多是仙神妖在人間以及各個空間大戰,人族並未有太多的參與,準確地說,是沒資格,單說人的傷亡,反而是相對來說最小的。
何況總體的傷亡與此類事件的惡劣是兩碼事。
一開始神祇提出以此方式得到力量,陳景淮是猶豫的。
但黃小巢沒在琅嬛,張止境又閉關,曹崇凜、裴靜石、薑望都去了無儘虛空,他隻需穩住楊硯,正是能保證不會出問題的情況下,才做此決定。
想著隻要動作夠快,就算後麵被發現,也不會扯到他頭上。
沒想到在最後要結束的關鍵時刻,直接被薑望撞個正著。
陳景淮的心裡其實是恨不得殺了這個神祇的。
若不是為了這個神祇,他哪會鋌而走險,落下這麼大的一個把柄。
就算是現在的陳景淮,對於此事,也是無比心慌的。
他問道:“除了薑望,有察覺到裴靜石以及國師的蹤影麼?”
神祇說道:“隻有薑望,並未有那兩個人回到人間的痕跡。”
陳景淮吐出口氣,說道:“那就還有機會,不惜一切代價,把周孽給帶回來,或者......直接除掉,就算薑望已經讀取了周孽的記憶,隻要這個人沒了,就不算最糟。”
神祇嘖了兩聲,說道:“以薑望的能耐,派誰去,或者說,派多少人去,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把周孽給帶回來,更甚者將其殺死?”
陳景淮眯著眼說道:“朕願意把神都四成的氣運給你,不與薑望正麵交鋒,隻除掉周孽,應該不難吧?”
神祇愣了一下。
祂先前屢次提過氣運的事,但陳景淮也隻給了祂一些,現在居然要把神都的四成氣運送出來,神都的氣運雖非整個大隋的氣運,可某方麵也代表著是。
因為隋境的氣運都會與神都的氣運扯上關係。
此為大隋的命脈無疑。
所以神都的氣運要比各境的氣運都更強。
哪怕隻是四成的氣運,亦比祂得到的血氣的益處誇張得多。
先前是陳景淮不願意給,否則祂何必去圖謀什麼血氣。
沒想到峰回路轉,因禍得福。
神祇藏著心裡的興奮。
這個時候就沒必要推讓客氣了,萬一不給了咋辦。
雖然要再次麵對薑望,神祇難免有些膽怯,可祂以為有了四成的神都氣運,隻是帶走或殺死周孽,是簡簡單單的,甚至覺得未必不能與薑望一戰。
總而言之,祂感覺自己又行了。
但要借用四成的神都氣運,也不是瞬間就完事的。
在此期間,陳景淮去了供奉琅嬛神的地方。
他以為薑望若想做什麼的話,是肯定不會殺了周孽的,雖然他很希望薑望能殺了周孽,但也不敢去賭薑望什麼都不做。
畢竟薑望對他是什麼念頭,哪怕沒有明說,陳景淮亦是知道的。
換作他是薑望,這絕對是對付他的絕好機會。
陳景淮沒有多想薑望殺不死這個問題,以前對薑望暗地裡出手,多是他而不是那個優柔寡斷的陳景淮,但他們兩個對這件事的後續想法是肯定不一樣的。
優柔寡斷的陳景淮雖然沒有放棄殺死薑望,可也蹦出了想握手言和的念頭。
而現在的陳景淮想法是最簡單的。
一次殺不了,那就兩次,兩次殺不了,那就三次。
他不會相信薑望真的殺不死。
隻會想自己殺薑望的力量不夠。
何況他深知自己與薑望是絕不可能握手言和的。
那個優柔寡斷的陳景淮的想法極為愚蠢。
第(2/3)頁
第(3/3)頁
無論最後能否殺得了薑望,他都必須不惜一切,因為薑望也不會放過他。
所以這件事沒有退讓一說。
他隻恨從前的自己被另一個壓製的長時間沉睡,否則薑望哪可能活到現在。
害得他還得給另一個自己收拾爛攤子。
就算現在陳景淮這個名字已是他獨有,可當下的局麵其實是很糟糕的。
這不是簡單的爛攤子。
他不得不把主意打到琅嬛神的頭上。
反正那個所謂的仙人他壓根沒見過。
而且蘅城的事一旦傳開,彆說那個仙人,琅嬛神也不會站在他這一邊。
那他就必須得先下手為強。
他完全沒有考慮如何承擔仙人的怒火。
此時此刻,他隻能顧眼前。
很快,陳景淮就站在了琅嬛神的神龕前。
他很恭敬地揖手,“尊神,我有事請求,還望現身一見。”
他沒有自稱朕。
但話音落下,琅嬛神遲遲沒有回應。
陳景淮輕蹙眉頭,他沒再行禮,往前走了幾步,直接伸手撫向神龕,說道:“自我登基,便供奉著你,平常也沒求你辦過什麼事,總不能白吃白喝吧。”
神龕輕微顫動,琅嬛神的聲音響起,“你想我做什麼?”
陳景淮說道:“幫我殺了薑望。”
琅嬛神說道:“你該很清楚他身負仙緣這件事。”
陳景淮笑道:“雖然這看似已經毋庸置疑,可畢竟誰也沒見過他背後的仙人,而且直接有兩尊神祇,其中更有一位正神,時刻在他身邊,不覺得很奇怪麼?”
琅嬛神說道:“這不正說明他背後的仙人很看重他麼,讓麾下正神隨行保護,另一尊神的來曆是白菻化神,那或許是薑望自己的機緣。”
陳景淮說道:“這解釋倒也合理,但我不管他背後有什麼樣的仙緣,他身邊的兩尊神祇都絕非你的對手,那麼他身後的仙人,也定然比不過你背後的仙人。”
琅嬛神說道:“但他背後的仙人我或許認識,哪怕我不認得,我侍奉的仙人也肯定認得,在妖眾未驅逐,漠章複蘇在即之際,彆說仙人之爭,我也不建議殺死薑望。”
陳景淮吐出口氣說道:“我是想好言好語的,尊神為了大局,我亦能理解,但薑望這個人,我必須得殺,這件事可以商量,也可以不是商量。”
琅嬛神的語氣有些變化,“你似乎在威脅我?”
陳景淮說道:“若尊神實在不願意出手,我就隻能威脅了。”
琅嬛神笑了一聲,“我是得了你很多好處,你有請求,隻要不過分,我都可以幫你,甚至你想殺旁的人,也不是不可以,但薑望不行。”
“人間需要他的力量,他背後的仙緣,更是讓我絕不能出手的理由。”
“何況......你憑什麼威脅我?”
陳景淮也笑了一聲,說道:“我可不是曾經的我,那家夥對你是真的畢恭畢敬,就算明知道有拿捏你的手段,也從來沒敢動那個念頭。”
琅嬛神說道:“你什麼意思?”
陳景淮說道:“很簡單,在你初入宮廷,被供奉在此的時候,我就已經動了手腳,在你的神龕上動了手腳,借著曆代帝王的氣運以及大隋的氣運,你好像至今都沒發現。”
琅嬛神沉默了。
實則是在觀察自己的神龕。
陳景淮笑嗬嗬說道:“在我第一次想坐上這個位置的時候,就不簡單隻是想成為皇帝,說野心也罷,我要的,自始至終是整個天下,是絕對的主宰。”
“那個愚蠢的家夥認為此事很難,一直猶猶豫豫,致使我的計劃擱淺了幾十年,現在想想,還是覺得很氣,但我每次短暫降臨的時候,仍是儘可能做了些事情。”
“對你的神龕動手腳,就是我做的第一件事,隻是無法按部就班的執行計劃,我唯有先挑重點,好在我有先見之明,這不就派上用場了?”
“但我這次過來,其實沒想這麼做,奈何尊神不配合啊,隻能出此下策。”
琅嬛神說道:“你到底做了什麼?”
祂很認真仔細的觀察了許久,都沒有找到異樣。
懷疑陳景淮是在唬祂。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