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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二章 仙人對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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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躲在霧氣裡的妖王是很懵的。

祂是從另一境逃到撫仙境的,傷得挺重,恰巧到了‘大霧’鎮,掀起霧氣是為了藏身療養,但不知怎的,此地忽然開始聚集起了妖怪。

因為都是些小妖,祂也沒有特彆在意。

隻要不會引來很厲害的人物,祂懶得露麵,管閒事。

最初的時候,妖王藏得很深,小妖們其實也不知道祂的存在。

有來降妖除魔的,怎麼都惹不到妖王的頭上。

事實就是祂的運氣很好,哪怕霧氣被某個修士封鎖在鎮外,更有大妖出現在霧氣裡,一直也沒出什麼事。

直至公西聞的到來,在霧氣裡大殺四方。

險些把妖王的位置曝露。

祂當時都準備拿下公西聞了。

雖然公西聞有事走了。

但妖王也覺得此地恐怕已不宜久留。

祂想著最後大飽口福一番,就換個地方藏身。

隻是出於謹慎,多觀察了兩日,還沒開始行動。

霧氣突然散了。

妖怪也都在瞬間死得不能再死。

祂更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拖拽著,徹底顯露在人前。

直至此刻,李神鳶額頭才隱現一滴虛汗。

但似乎也無傷大雅。

蕭時年把李神鳶護在身後。

妖王僅是愣了片刻,井三三已揮刀殺了上去。

柳翩緊隨其後。

挨了兩次打的妖王反應過來,如山般的身軀跳起。

鐵錘姑娘躍躍欲試,見此,順勢搬起一塊巨石,極其威猛的扔了出去,正砸中半空的妖王,緊跟著,井三三掠至妖王的上空,長刀呼嘯砸落。

柳翩持著木劍奔襲,在妖王墜落的過程裡。

劍氣瞬間劃破天際。

直接將得妖王一分為二。

葉副城主接著拍出一掌,把妖王給轟成了齏粉。

從李神鳶言出法隨讓妖王無所遁形,再到被殺,也不過是幾個眨眼間。

鎮裡的百姓試探著走了出來。

薑望他們卻已經離開。

葉副城主等人去了搖山,薑望則獨自去了玉京。

而皇長子、端王他們的人也同一時間出了玉京,準備入隋。

薑望到玉京後,先去了趟鋒林書院,才又去了皇宮。

孟執諭提前找借口離開。

薑望並未與其打照麵。

禦書房裡隻有呂澗欒。

薑望簡單說了下撫仙的情況。

呂澗欒有些意外,但又很滿意的點頭,說道:“薑先生的徒弟果然很能乾啊。”

薑望說道:“隻是第一宗的資源都分給了撫仙宗門,落霞穀被毀得很徹底,想是沒有多餘的修行資源送來玉京了。”

呂澗欒擺手道:“無妨,望來湖能掌控撫仙境的宗門,也就等於廟堂徹底的掌握撫仙境的一切,日後行事,不必再規避那些宗門的視線。”

薑望說道:“想做到這一點,恐還需要些時間。”

呂澗欒笑道:“朕等得起。”

他們都沒有往更深的地方聊,例如望來湖掌控了撫仙境,朝堂上會不會忌憚,又或者,望來湖是否還會一如既往的真心合作。

無論他們心裡有沒有想,或考慮這件事,對此,皆隻字未提。

薑望談起正事,問道:“鋒林書院首席掌諭外出未歸,不知陛下能否告知她去了哪兒?我是有件事想請首席掌諭幫忙。”

呂澗欒倒是沒有絲毫隱瞞的說道:“洞神祠。”

薑望詫異道:“她去洞神祠做什麼?”

呂澗欒笑道:“自是麵見洞神祠裡的仙人,但她的確去了有些日子了,朕會派人去瞧瞧,薑先生是想找她幫什麼忙?或許朕可以另派人助你。”

薑望說道:“還要再去一趟涇渭之地,具體的,事後我會告知陛下,但此事隻有首席掌諭能幫忙,還請陛下儘快詢問,明確她回來的時間。”

呂澗欒微微蹙眉,點頭說道:“既如此,朕現在就派人去。”

薑望揖手道:“多謝陛下。”

呂澗欒笑道:“薑先生無需客氣,有什麼事都可以告訴朕,能幫的,朕都會幫,但涇渭之地裡畢竟危險,哪怕身為大物,也不敢說每次都能全身而退,薑先生還得小心啊。”

薑望說道:“陛下放心,我自不會讓自己身陷險境。”

他告辭離開。

回了蘇氏府邸。

看門的仆人見著薑望,躬身行禮。

薑望微微點頭,跨過大門的門檻。

蘇詣近些日子一直在學習怎麼做生意,管理家族,修行的事也沒有落下,甚至因為在替覃帝辦事,宮裡秘密的派了強者傳授他修行之法。

關鍵還是蘇綰顏對他很是嚴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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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致蘇詣已經很久沒出去遊玩了。

當然,過程裡想偷懶,也沒少被蘇綰顏一頓胖揍。

哪怕蘇詣是修士,蘇綰顏隻是普通人。

唯恐傷著蘇綰顏的蘇詣,還得把自己的炁壓製到極低,彆的不說,長此以往,蘇詣對炁的控製力度倒是越來越熟稔了。

薑望沒見著蘇詣。

因為呂澗欒很快就傳來了消息。

鋒林書院首席掌諭仍得幾日才能回來。

薑望臨時決定,先去一趟婆娑。

蘇綰顏準備的膳食,薑望也隻是簡單吃了幾口,沒等蘇詣過來,就又離了玉京。

佛陀當時被何事纏身,隻能借著晦玄的身軀降臨,薑望很是好奇。

事實上,現在的婆娑確實很熱鬨。

婆娑的荒漠裡下著雪。

菩提寺前。

菩提修士及武僧們圍了一圈又一圈。

他們圍著的正中心,卻是黃小巢。

但黃小巢是盤膝坐在地上的。

甚至閉著眼睛。

最裡麵的一圈,是菩提修士,他們盤膝在地,雙手合十,默念著經文。

身後是站著的菩提武僧,如金剛般矗立。

而菩提寺裡。

有玄在破境。

通蓮僧守著。

他沒有在禪室裡思過。

但時不時會朝著禪室瞧一眼。

通蓮僧的臉色有些難看。

畢竟黃小巢是個很可怕的人物。

空樹大師不露麵的話,黃小巢隨隨便便就能把他們菩提寺踏平。

若非佛陀降臨,菩提寺怕是已經沒了。

但黃小巢雖然沒再動手,佛陀卻也被一個神秘人物給牽製住了。

至少在通蓮僧心裡,是這麼認為的。

哪怕他覺得這很不可思議。

所謂的神秘人物,當然就是城隍。

祂和佛陀在世人無法觀測的地方。

那裡也是漫天黃沙。

但周圍又有很多黃金樹。

在被黃金樹圍繞著的亂石堆上,城隍與佛陀對麵而坐,他們中間是棋盤。

兩位仙人在對弈。

城隍笑道:“你可以有你的說法,但我還是要告誡你,有些事不能犯。”

佛陀麵無表情,說道:“果真世事無常啊,現在也輪到你來教訓我了。”

城隍說道:“你是比我更早成仙,也比我更強大,可終究是以前,現在的我,是比你更強大,而且我並非在教訓你,是你的確做了錯事,犯了戒。”

佛陀說道:“清律戒規是我定的,彆拿這事說我,何況你沒有證據,我也不會承認,但你讓那個人直接打上菩提寺,是一點麵子都沒給我。”

城隍執棋,盯著棋盤,說道:“他心誠,且有仙緣,我有意栽培他,根本目的不在找你的麻煩,是想讓他與你的弟子切磋一二。”

佛陀輕笑道:“所以是一場對弈啊,是在警告我,就彆雲裡霧裡了,乾脆點。”

城隍抬眸,沉默了片刻,說道:“以前雲裡霧裡的是你,總是說些聽不懂的話讓人去猜,現在的佛陀,變化倒是很大,是敗給燭神敗得太慘,佛心不淨?”

佛陀蹙眉,說道:“佛光之下,一切邪祟無所遁形,儘灰飛煙滅,偏偏燭神的出現,將我的傳承打得支離破碎,我便明白,由我創造的佛,仍不夠神聖。”

城隍認真說道:“你現在隻是想獲得力量,想法偏激了。”

佛陀搖頭說道:“真正的神聖,便是不可接近,是絕對的強大。”

城隍說道:“但這裡,不是佛的世界,是會自食惡果的,換句話說,你若有此行,與妖何異,與燭神何異。”

佛陀冷笑道:“我的絕對神聖,會泯滅燭神遺留的一切,恢複世間最光明,而在光明來臨前,黑暗必先至,隻要抹除黑暗,那麼這些事就可以不複存在。”

城隍執棋的手一頓,隨後緩緩落在棋盤上,說道:“我會盯著你。”

佛陀說道:“你不該盯著我,我們目的是一致的,但各有各的方法,我不乾預你,你何必來乾預我,這是很沒必要的事情。”

城隍說道:“我認為很有必要。”

佛陀看向祂,眯眼說道:“那我們就隻能分出個勝負了,這是你想要的結果?”

城隍說道:“這當然不是我要的結果,但你若不聽勸,我也隻能以另外的方式來得到我想要的結果,所以我要反問,這是你要的結果麼?”

佛陀說道:“我的答案與你一樣,若無法正常得到想要的結果,就隻能以另外的方式得到,但我還是衷心勸你,彆這麼做。”

城隍歎氣道:“我的情況有些不太妙,你的選擇自然讓我難做,可若我就此妥協,如何對得起這個人間,對得起那些信奉我的人們。”

佛陀挑眉道:“那你就是在犯蠢。”

城隍說道:“或許吧,除非能說服我自己,否則這個蠢,至少此時此刻,還得犯,你想分勝負,我要的卻非勝負,我也希望你能想明白,咱們就都有退路。”

佛陀伸手示意棋盤,笑道:“那就得看此局裡是否有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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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望雙腳踏在婆娑境上。

雖然眼前是大雪紛飛,卻沒有多少寒意。

但入目稍顯荒涼。

更有枯骨成堆。

想著此地是佛陀的地界,便有些諷刺。

薑望輕吐一口氣。

邁步往前走。

在白雪攜裹著黃沙的婆娑邊塞,有土石堆砌的城鎮隱現眼前。

而城牆外約莫十數裡的地方,有著奇形怪狀的巨石。

就像是某物的頭顱。

薑望駐足。

唦唦聲在巨石的旁邊響起。

忽然伸出了一隻手。

有人吭嘰吭嘰的爬了出來。

他拍打著身上黃沙,回頭瞧了眼,巨石下的坑洞,轉身揚長而去。

薑望從巨石的一側走來。

瞧著那個似少年人的背影。

薑望蹲下來,看向那個坑洞。

黃沙在往裡灌。

薑望認真感知,下麵有些隱晦的氣息。

但他隻是皺眉,就又起身,跟上少年。

那座城鎮前,沒有把守的人,甚至可以說,都沒有門。

隻有狹長的門洞。

少年步伐輕快的入了城鎮。

薑望緊隨其後。

看著少年七拐八拐,進了一家打鐵的匠鋪。

薑望站在拐角處。

轉頭瞧見匠鋪的斜對麵,掛著酒幌子的破爛鋪子前,坐著一老嫗。

老嫗的眼睛渾濁,任憑白雪黃沙在狹窄且堆積雜物的街上拂過,也從她的臉上身上刮過,老嫗都隻是躬身坐著,一動不動。

忽然間。

她轉眸看向了薑望。

眼睛一刹那似乎變得很有神。

薑望與其對視。

他們保持這個對視很久。

最後還是老嫗轉移了視線。

歎著氣,站起身,拖著木凳,回了酒鋪,關上了斑駁的木門。

薑望仍盯著酒鋪看了一會兒,才把目光放回到鐵匠鋪裡。

在鋪子裡打鐵的是個壯漢。

精鐵敲擊聲很清脆。

少年人在鋪子裡翻來找去,壯漢也沒搭理。

薑望很認真在看著。

忽然有人拍他肩膀。

薑望輕輕轉頭。

站在他旁邊的是個女子。

穿著樸素,且披著擋風沙的破布風衣,她頭發紮成馬尾,手裡提著一把劍。

薑望早就察覺到她的接近,但因沒有敵意,就不曾有動作。

樸素女子朝著薑望招了招手。

去了相隔三個鋪子的更破的鋪子裡。

薑望不知是什麼鋪子,因為沒有幌子,也沒有鋪名,鋪子裡亂七八糟,像是荒廢了很久,到處都是蜘蛛網。

樸素女子在鋪前止步,又回頭朝著薑望招手。

薑望走了過去。

樸素女子上了很破的通往二樓的樓梯,吱呀呀亂響,好懸一腳下去就得坍塌。

但薑望還是跟了上去。

二樓上有被收拾好的房間,當然是相對來說。

樸素女子把劍放在屋裡殘缺一角的方木桌上,端起茶壺,倒了一盞茶,稍微示意薑望,就走向窗前坐下,窗外正好斜對著酒鋪門口,也能看到鐵匠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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