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對薑望的恨意尤重。蹣跚著腳步離開魚淵學府。是要把這裡的事通通告知神都百姓。而此時的無儘虛空裡。有寒光如雷,劃破虛夜長空。薑望持刀,瞬間掠至曹崇凜的身後。但薑望甚至都沒看清曹崇凜的動作,便已失去目標,他驀然回首,曹崇凜赫然出現在他身後,近在眼前,薑望來不及震驚,再次揮刀。曹崇凜身影疾退。薑望揮刀不止。寒光如暴雨梨花般襲向曹崇凜。曹崇凜雙臂猛地撐開,有無形炁牆,將得刀光儘數攔截。薑望眯眼,加持神性,正待出刀,曹崇凜忽然說道:“潯陽侯,你此般作為,就將此事變了性質,哪怕有理也變得無理,莫要一錯再錯。”薑望僅是冷笑,這一刀終是斬出。曹崇凜皺眉,不懂薑望究竟在想什麼,要把事情鬨到最糟糕的境地?這對他有什麼好處?如果薑望有著無敵世間的力量還則罷了,可明顯不夠。說時遲,那時快。薑望加持著神性的一刀臨至眼前。曹崇凜的手裡忽然多了一把劍。劍光如虹。刀劍之光相撞。無儘虛空接連崩潰。甚至直接影響到現實。好在魚淵學府上空有曹崇凜提前布置的防護,否則隻是一瞬,餘威就足夠毀掉大半個神都。因為事發突然,其餘大物來不及反應。饒是如此,神都也霎時有了震感。尤其是魚淵學府,更是劇烈。要說之前還有人對薑望已入神闕抱有懷疑,此刻就全然信了。因為很明顯,薑望並未很快敗給曹崇凜,還能在無儘虛空裡造成此般影響現實的動靜。可以說,薑望不僅入了神闕,且力量似乎不容小覷。那些魚淵掌諭們瑟瑟發抖。常祭酒倒是裝著麵色如初。但正上方兩尊正神對峙,讓他也不敢輕易挪動位置。薑望再強,難道還能勝過國師?常祭酒認為這不可能。除非薑望真的是仙,否則哪怕是凶神,也不會贏得了國師。帝師在儘可能恢複著力量,他轉頭看向不遠處臉色有些蒼白的甘梨,然後忽然注意到有彆的人出現在常祭酒的居舍外,他定睛觀瞧,正是武神張止境。甘梨以前和薑祁處得好,神都裡老一輩皆清楚。在陳景淮還未登基前,隻是像陳重錦這般無人問津的皇子,區彆隻在陳景淮沒有勾欄聽曲,除了不得先帝重視,風評還是好的,雖然陳景淮是去過幾次勾欄的,但那主要是因為薑祁。薑祁經常拽著陳景淮在神都裡晃蕩。除了偶有跟隨的梅宗際。甘梨也是隊伍裡其中一員。當然,陳景淮再不得先帝重視,也不可能日日出宮玩。甘家是將門,忠於大隋,甘梨對陳景淮還是有敬意的。兩人當年關係不說多好,也肯定差不了,有薑祁在中間,甘梨亦算陳景淮為數不多的好友之一了,正因這個緣故,隻要甘梨沒有明著反對陳景淮,他幾乎不會有什麼事。所以神守閣閣主的位置算是坐的很穩。薑祁離都一事,甘梨未發聲,其實很好理解。甘家滿門忠烈,皆折戟沙場。唯剩甘梨一個男丁。他想做什麼,也很難。何況從薑祁出事,再到離都,短短兩日而已。真正值得讓帝師或者更多人在意的,是事後,甘梨依舊沒說什麼。甚至在陳景淮登基後,便封了甘梨神守閣閣主的位置,可謂朝堂權重。要說甘梨是站在陳景淮這一邊的,彆說陳景淮自己,旁人也不信。所以很多人猜測,當年薑祁離都,甘梨看似什麼都沒做,卻未必真的沒做什麼。最關鍵的就是突然出現幫助薑祁殿後的神秘人。那人的身份至今都未查明。但最可能幫助薑祁的,除了劍仙唐棠,便是甘梨了。結果這兩人都沒有給予實際上的幫助。可唐棠當日畢竟是出現在神都了的,也直接拔劍宰了追捕薑祁的驍菓軍前任統領。那麼思來想去,給薑望殿後的神秘人,隻可能是出自甘梨之手,他自己沒露麵,沒說話,卻暗地裡找了個人。因此,甘梨目前在神守閣閣主的位置上是坐得很穩,但其實僅在表麵,他稍有什麼做得不對,這個位置就不會再屬於他。甘梨明裡暗裡偏向薑望,帝師能理解。現在想想,甘梨突然改了態度,又被薑望打成重傷。怕是演的。可不論是不是演的,除非陛下已動了除掉甘梨的心思,否則有此一事,甘梨依舊能繼續坐在神守閣閣主的位置上,短時間裡應該不會有意外發生。帝師也沒那麼多閒心去參甘梨。至少甘梨不會完全的明目張膽。但張止境卻未必了。他和薑祁以及薑望是都沒多大關係。可薑望身邊那個叫小魚的婢女卻是張止境的親傳弟子。說婢女,事實上,小魚原名魚青娉,是魚符之女,前諸國雎王朝皇室後裔。也是雎王朝皇室遺留至今的唯一血脈。魚符勾結妖怪被抄家一事,是非黑白,帝師沒什麼想說的。問題是,有了張止境做靠山的魚青娉,已今非昔比。年紀輕輕便已是宗師巔峰,有望成為大隋第二尊武神。何況勾結妖怪與否都隻是父輩的事,想把魚青娉擇出去輕而易舉。張止境沒理由此時出現在這裡。那麼原因,用腳趾頭想也明白。張止境可不管什麼對或者錯。在朝堂上一言不合,逮誰罵誰,帝師自己就是受害者。張止境連帝師都敢罵,甚至想打,而且是當著陳景淮,當著滿朝文武的麵。還有什麼是他不敢的?隻看他願不願意罷了。武夫之所以被稱粗鄙,身為武神的張止境,功不可沒。所以帝師雖在意張止境的出現,但也避之不及。免得無端再挨罵。張止境路過甘梨身旁,抬眸看著正對峙的兩尊神明,似有失望般說道:“怎麼不打呢?”甘梨嘴角微微抽搐。張止境又望天四顧。甘梨問道:“張武神在找什麼?”張止境說道:“國師和薑望啊......找到了!”話音落下,張止境直接撕裂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