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詣的聲音戛然而止。
炸開的血霧將滿桌佳肴染紅。
圍桌而坐的人臉上也被濺了幾滴血。
席間所有人皆被眼前一幕鎮住,寂靜非常。
隻剩青年男子的慘嚎聲不絕於耳。
老嫗最先反應過來,怒目道:“薑望!你在做什麼,居然如此歹毒,下此狠手!”
雖然打破極限,加持更多神性,控製著沒到需要縮減壽元的程度,但疲倦感是很重的。
又聞蘇氏一族的吵嚷聲,哪怕沒有聽全,可指責自己母親的話,就算是一句,也夠讓他憤怒了,何況老嫗說了不止一句,前麵更不知道說了多少,薑望的心情很差。
他看了眼被人拍撫著心口,急促喘氣的老爺子,聲音冰寒道:“聒噪。”
話音落下。
老嫗便忽然麵色漲紅。
像是無法呼吸。
雙手抓著自己的脖頸,瞪大眼睛,嗬嗬吐氣。
跟老嫗一塊找事的某些蘇氏長輩紛紛激動喊道:“薑望快住手!你簡直毫無規矩,還想殺長輩不成!蘇聽蟬就是這麼教你目無尊長的!”
哪怕是並未敵對薑望的蘇氏族人也趕忙勸阻。
但薑望隻是麵色平靜說道:“我總算明白,蘇氏一族為何落得這般田地了。”
身為族長再有能耐,底下一群蠢貨,也是完全帶不動的,隻會被拖後腿。
老嫗目露驚恐,薑望明明什麼都沒做,她的脖頸就哢嚓一聲,扭曲到十分駭人的程度,瞬間便死的不能再死。
那些叫囂的蘇氏長輩徹底啞聲,滿臉都是恐懼。
青年男子還在慘嚎。
薑望揮手。
啪的一聲。
又是觸目驚心的畫麵呈現在蘇氏族人眼前。
有些人直接忍不住吐了。
夜裡若是夢到,是足以被嚇醒的程度。
青年男子到死都不配擁有姓名。
蘇綰顏麵色慘白。
看著宛若殺神的薑望,蘇氏一族噤若寒蟬,再也沒一人敢吭聲。
有人想起老爺子。
卻見老爺子視若無睹,仿佛沒看到薑望的所作所為。
那些叫囂最狠的蘇氏長輩有些膽寒。
他們想請族長來治罪薑望,但沒有勇氣,甚至沒有力氣發出聲音。
薑望卻沒打算放過他們。
畢竟談及蘇聽蟬三個字的不止老嫗一個。
蘇敬序默不作聲。
蘇綰顏想說什麼又閉嘴。
蘇詣再次被嚇傻。
場間唯有薑望平淡的聲音響起。
“你們有多蠢和我沒關係,我原本就沒義務救你們,我願意救,你們就該感恩戴德,我是我娘蘇聽蟬的兒子,但可不是你們蘇氏一族的人,所以剛剛叫嚷最大聲的人,都得死。”
蘇詣頓時捂住嘴巴。
他剛剛吐口芬芳的時候,聲音也不小。
老爺子蘇敬序像失了心氣般說道:“那些心無蘇氏,在危難時幫不上忙,反而找事的人確實該死,你想殺誰,外公沒意見。”
“外公以及蘇氏虧欠聽蟬很多,雖然她有個好歸宿,有你這樣的兒子,可我能想到,她獨自一人從覃境去隋境吃了多少苦,但綰顏、詣兒,很多人是無辜的,希望你能讓他們活著。”
薑望輕吐一口氣,說道:“我非濫殺無辜之人,我隻殺該殺之人。”
他明白老爺子誤會了什麼。
看著全然沒了神采的蘇敬序,薑望能理解他心裡的悲痛。
這算是幫蘇氏清理門戶。
所以薑望沒有猶豫。
至於會不會錯殺,或漏掉誰,薑望不擔心。
他直接出手先把已知的剛才叫囂最凶的幾個蘇氏長輩拍死。
然後看向蘇詣以及蘇氏一族的澡雪修士和宗師武夫。
意思是讓他們指人。
這場麵顯然把蘇氏一族所有人都嚇壞了。
蘇敬序微微抬手,沒說什麼,但意思很明顯。
有些人心存僥幸。
有些人承受不住壓力,直接自己跳出來,哭嚎道:“彆殺我!”
“我們在蘇氏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而且罪魁禍首是已經被你殺死的那幾個老家夥,我們隻是聽命行事,是他們得了鄢邰秦雪陽的承諾!”
“隻要按他說的做,秦氏就會放過我們蘇氏,我們是為蘇氏著想,僅是好心辦壞事而已啊!”
蘇詣瞪眼道:“我就覺得很奇怪,怎麼今日你們這些老家夥好像回光返照一樣,一個比一個叫的凶,原來是早有謀劃,秦雪陽的話也敢信?真該死啊你們!”
用詞怎麼樣不說,除了蘇詣,正常些的蘇氏族人也都很生氣,紛紛跟著蘇詣罵架。
稍微想想也知道,秦雪陽怎麼可能會放過蘇氏?
甚至敢這麼承諾,更證明秦雪陽害怕薑望。
不然薑望沒來的時候,咋不搞讓蘇氏內鬥的把戲?
是因為鄢邰秦氏根本沒有真正把蘇氏一族放在眼裡,僅僅是因為用明麵的手段,才拖了這麼久,否則什麼手段都用,蘇氏一族連第二日怕都撐不過去。
見識到薑望麵無表情以極其凶殘的方式殺了這麼多人,蘇氏一族絲毫不懷疑秦雪陽害怕薑望這件事,畢竟隋覃兩朝會,薑望和秦雪陽都有參與,據聞秦雪陽被揍得很慘。
但有時候傳聞真的不如見麵。
他們明明知道這些事,仍覺得薑望屬於誇大其實,非得真正領教到,才醒悟原來傳聞是真的,甚至薑望比傳聞裡更可怕。
而且秦雪陽的目的是什麼,他們現在隱隱也能想得到。
畢竟薑望這麼厲害,青年男子和老嫗等人就算跳得再歡,有什麼意義?
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他們不過是土雞瓦狗。
終究難逃一死。
秦雪陽是故意想讓蘇氏一族的人徹底得罪薑望,讓薑望親手把蘇氏一族給滅了。
如果秦雪陽沒曝露的話,薑望屠了蘇氏,恐怕也沒理由再去找鄢邰秦氏的麻煩。
因為在薑望心裡,蘇氏一族死不足惜。
他更不可能把自己當蘇氏的人。
甚至哪怕是曝露,反正薑望怎麼都會找鄢邰秦氏的麻煩,這一手也算是惡心薑望。
這件事對秦雪陽來說,確實有好有壞。
但蘇氏一族的人此刻也不會為秦雪陽擔心什麼,隻是越想心裡越氣,不需薑望動手,他們便蜂擁而上,朝著叛徒拳腳相加,場麵亂作一團。
蘇敬序像是看開了一般,雖然畫麵很糟糕,也很吵鬨,他臉上卻久違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