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蕩劍意在青藤閣裡奔行。嘹亮的劍鳴聲振聾發聵。有啪的脆響乍起。天窗破碎,淩冽寒風伴著雪花灌入。裴皆然第一時間摧炁抵禦。像張首輔以及帝師他們自是早就清楚裴皆然趴在上麵,隻是沒有理會,而國師曹崇凜則揮了揮手,裴皆然的壓力驟消,小心翼翼趴在閣頂,繼續觀望。裴皆然見人恐懼的問題,曹崇凜是知道的,也沒有強求讓她到青藤閣裡觀戰。褚春秋陰沉著臉說道:“雖然好像沒能破境澡雪巔峰,但修為確比在磐門時強了太多。”“如果薑望沒有足夠壓倒性的力量,呂青雉六尺間無敵的本事又把弊端給解決了的話,無疑就會是輕易決不了勝負的一戰。”朱諭雪說道:“再怎麼樣也差著境界,哪怕呂青雉的資質的確絕高,相比溫暮白,顯然進步沒那麼大,無非是僵持一會兒,薑望必能將其無敵範圍打破。”張首輔輕笑著說道:“彆小看劍聖裴靜石的傳人啊,雖然準確來說,隋侍月才是劍聖傳人,呂青雉是徒孫的身份,但也是裴靜石親自教過的,且有著生來見神的資質。”“若飛升門仍在,呂青雉這種家夥,便等若天生仙人。”“這麼說或許誇張些,但起跑就已觸及飛升門的家夥,跨過那扇門自然比其餘人更快也更穩,隻要沒有像何輔麝那般憊懶,有天賦又足夠努力,誰能比得過?”“何況他還有背景,有資源,有劍聖引路。”陳景淮皺眉說道:“事實雖如此,呂青雉也隻是剛入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他好像在維護薑望,實則心裡很寬慰。就算境界上有差距,呂青雉擁有的終是薑望比不上的。他很期待呂青雉能展現出人意料的能耐。起碼要讓薑望陷入苦戰。薑望不一定會殺呂青雉,就看呂青雉想不想殺薑望了。這和韓偃溫暮白的生死戰完全不同。兩人無論誰死都是雙方不能接受的。如果借此開戰,沒有把握的情況下,隻會死更多人,甚至被滅掉,但如果忍著不開戰,對方就會明白他們是啥實力了。雖然仍舊需要試探,摸清底細,但把韓偃換做薑望,情況就完全不同。西覃是怎麼來的?是呂澗欒夥同某些前諸國皇室後裔建立的,跟效忠了大隋的前諸國皇室後裔是兩碼事。他們敵對大隋皇室極盛,哪怕也敵對助紂為虐的隋境諸國皇室後裔,可陳景淮麵對薑望這個祁國皇室後裔的生死不屑一顧,能有什麼問題?那再正常不過了。還指望著陳景淮會幫前諸國皇室後裔報仇麼?薑望是死是活,除了讓覃境某些恨意極深的諸國皇室後裔大快人心,沒有半點意義。至於仍念想著拉攏隋境剩餘諸國皇室後裔的呂澗欒,陳景淮也不認為會對自己有什麼影響。就算呂澗欒囑咐過呂青雉非必要不能殺薑望,更希望能借著薑望煽動隋境剩下的諸國皇室後裔叛隋,但也得看情況。總而言之,薑望是生是死,對陳景淮來說,隻是好處多與少的區彆,怎麼都到不了搬起石頭砸自己腳這種糟糕的境地。因此他現在的心情很不錯。場間,呂青雉深吸一口氣,握劍的手微微放鬆又忽而攥緊,看著薑望說道:“拔刀吧。”薑望活動了一下肩膀,長夜刀柄落在掌間。在魚淵學府裡神國力量已湧現,但第一刀還沒有斬出,這一刀自然不能隨意。他沒什麼多餘的話,也沒有作為‘東道主’謙讓的意思,隨著青藤閣頂灌入的寒雪更盛,刀光也驟然亮起。轟隆巨響震動青藤閣。雪花飛濺,直接把牆上雕刻的壁畫崩碎數角,這一刀的威勢可見一斑。薑望目前沒感受到呂青雉的殺意,神國力量湧現後第一刀汲取的養分數量取決於威力大小,也取決於對手能否抗住,後者薑望無需擔心,那麼想汲取更多養分,自是沒必要藏著掖著。那一刀氣焰洶洶,隱有掀翻青藤閣的威勢。隻是有大隋高祖皇帝的力量存在,想真把青藤閣掀翻是很難做到的。但有前麵兩場比鬥造成的破壞,讓此時的青藤閣顯然沒了剛開始那般堅固。尤其是已經損壞的地方。完整的地板仍然完整,破損的地板直接被掀起,伴著薑望揮出的一刀砸向呂青雉。然而地板在接觸到呂青雉身前六尺的範圍時,便瞬間化作齏粉。薑望的一刀也被攔截。無論多強的衝擊力都沒能進入呂青雉身前六尺範圍。薑望改為雙手握刀,推著往前邁步,麵色卻顯隨意,說道:“看來你果然比在磐門的時候強多了,否則我這一刀足以把你的六尺無敵給打破。”呂青雉執劍而立,巍然不動,平靜說道:“不止如此。”他緩緩抬劍刺出。劍氣直指薑望麵門!而薑望霎時側頭閃避,一縷發絲斷掉,在狂風裡瞬間飄散無蹤。薑望稍感驚異,看著呂青雉說道:“能在維持六尺範圍的同時予以反擊,且不讓防禦減弱,看來你這段時間真的下了苦功夫。”呂青雉說道:“防禦無敵,也隻是在絕對強大的力量之下,算不上真無敵,能正常反擊的話,便是攻防兼備,你若是沒有能擊潰我防禦的力量,就意味著毫無勝算。”薑望稱讚道:“真是了不起啊。”二樓的鐵錘姑娘聞言,麵色有些難看,“六尺間近乎無敵的防禦雖然很誇張,但薑望境界比他高,持續進攻也能慢慢消耗對方,可以說穩操勝券,現在攻防兼備,還怎麼打?”趙汜很不理解的說道:“那個有玄仗著什麼金剛軀能彰顯超出自身修為的本事,現在這家夥明明隻是澡雪修士,卻也能輕易防住薑望的一刀,覃人的修行法門都這麼厲害嗎?”蕭時年皺眉說道:“菩提寺畢竟有個傳承佛陀的說法,乃世間獨有,劍宗是以劍冠絕天下,但呂青雉的六尺無敵也不是由劍意成陣,實在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