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氣急敗壞的褚春秋,田玄靜遺憾道:「真可惜啊,隻出局了一個人。」
朱諭雪淡淡說道:「但你們可是要出局兩個人。」
聞聽此言,高輔秦麵色先是一沉。
被有玄撞飛的秦雪陽躺在那裡沒了動靜,若是始終沒能站起來,便算出局了。
好在秦雪陽尚算爭氣,貌似也比較抗揍,雖然麵色慘白無血,但終是顫顫巍巍站了起來,反觀有玄掙紮許久都未能起身,最後選擇放棄,苦笑道:「我認輸了。」
有玄是直麵薑望一拳,趙汜給鐵錘姑娘的符籙被其隨手甩出,各種類型都有,除了殺符,竟也有能治傷的符籙,所以事實上真正給予秦雪陽重擊的其實就是有玄那一撞。
不得不說,秦雪陽運氣很好。
裴皆然和九姑娘隻是被慕容的拳風擦到,雖受了些傷,但並無大礙,相互攙扶著起身,第一時間退到安全範圍。
褚春秋和田玄靜分彆帶走了有玄和昏迷的遊玄知,前者怒瞪了趙熄焰一眼。
趙熄焰卻仿佛無事發生,嘴裡叼著狗尾巴草,甚至哼起了小曲兒。
隋覃兩朝會對她而言,沒什麼所謂,何況跟遊玄知沒有半點交情,她才懶得出手相救,趙熄焰更在意白雪衣之前說的話,但她也沒有在磐門察覺到白雪衣的蹤影,此刻想著是不是被耍了?
薑望的心理其實差不多,除了鐵錘姑娘、裴皆然等數人,剩下的隊友出不出局,他並不在意,但也不會表現的太明顯,或者說,隻要鐵錘姑娘她們沒有麵臨死局,到了那個時候,薑望也會坐視她們出局。
出局就意味著脫離危險,誰都無法保證,越往後麵,戰況會不會從正常切磋演變成生死搏殺。
所以薑望現在沒有第一時間出手幫助鐵錘姑娘。
她此時正手握玉壺法器,不要錢般往外扔符籙。
雖然那些符籙對慕容構不成什麼危險,可礙於太多了,持續轟擊下,硬是推動慕容連連後退。
裴皆然和九姑娘占據兩個方位與鐵錘姑娘呈三角之勢,遠距離行炁攻擊慕容。
秦雪陽顫顫巍巍飛回來,看了眼席地而坐絲毫沒有介入意思的趙熄焰和隻是旁觀的薑望,他咬牙切齒,此刻他什麼都做不了,但也沒有因此焦躁,畢竟他們敢偷襲,便是有著依仗,否則敵眾我寡的情況下,慕容是不會願意現身的。
在此之前,除了高輔秦,沒人注意到秦雪陽,自然也就沒有聽到秦雪陽和慕容找隊友的計劃,可兩人抵達這處戰場的時候,高輔秦同樣不清楚前麵又發生了什麼。
在明顯敵強我弱的局勢下,慕容會悄無聲息搞偷襲,而沒有遠離戰場先去找溫暮白等人,這件事本身就有問題,若非趙熄焰察覺到卻無動於衷,慕容偷襲遊玄知都未必能成功。
想到這裡,高輔秦朝著外圍探視。
畢竟是世人皆知的西覃第三武夫,非是慕容這般小輩能比的,感知再是不如修士,但眼力也能清楚看到數百裡的光景。
但事實上西覃第三武夫已經是過去的信息,隋國武夫裡有陸地神仙張止境,西覃自然也有陸地神仙,高輔秦自詡為陸地神仙之下最強武夫,也是西覃目前戰力排在第二位的武夫,早就不是第三位。
要奠定陸地神仙之下最強,自然要先打敗隋國第二武夫朱諭雪,雖然兩朝排名是各自的,同名次不代表戰力相等,可隻要贏了朱諭雪,也就沒必要再跟隋國第三武夫薛先生打,高輔秦對此很有信心。
所以他沒有急著挑戰朱諭雪。
在高輔秦的視線
裡,相隔荒野外戰場約莫四五裡的地方,正有兩道身影牽手而行。
他當即拍了拍田玄靜的肩膀,用眼神示意。
田玄靜茫然望去,緊跟著就是麵色一喜。
牽著手距離戰場越來越近的兩人便是鋒林書院首席掌諭和呂青梧。
覃方九人裡的最強和......最弱。
最弱的青梧殿下純粹是來遊玩的,但隻要跟著三師姐,想來也有很大概率能直接留到最後。
而這不是問題的關鍵。
三師姐來了!
便意味著薑望等所有人必將全部出局!
原見慕容獨自奮戰,更強的薑望和趙熄焰都尚未出手,心裡極為憂愁的田玄靜此刻樂出了聲。
朱諭雪眉頭一皺,「你笑什麼?」
田玄靜樂嗬嗬說道:「笑你們之前無論占據多少優勢,都沒有任何意義。」
朱諭雪也跟著笑道:「慕容雖然隻是被符籙纏住手腳,很快便能反擊鐵錘三人,甚至能將她們三人一塊出局,但有薑望在,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慕容再強,被圍攻的情況下,無法近身,也就沒有用武之地。」
田玄靜搖頭說道:「你們隻顧著觀看場間戰鬥,也抽空往周圍瞅瞅啊。」
朱諭雪一愣。
褚春秋最先反應過來,也很快便看到了鋒林書院首席掌諭的身影,距離戰場已不足二裡。
他臉色頓時一沉。
當即擴散意念,尋覓剩餘人的蹤跡。
韓偃持劍在某處溪畔靜靜站著,半晌都沒有絲毫動靜。
但褚春秋能看得出來,韓偃正在養劍,當然並非臨時行為,在西覃敗給鋒林書院首席掌諭之後,韓偃回到神都便開始了養劍,等到劍再出鞘,必然是前所未有的一劍。
溫暮白和呂青雉相距韓偃僅有十餘裡,隻是雙方目前誰也沒有發現誰,可相遇是早晚的事。
褚春秋忽視了宣愫,沒有刻意尋找,覓著何郎將的氣息在荒野某處古樹上看到了他的身影,何郎將抱著膀子,靠著樹乾,跨坐在粗壯分枝上,儼然是在打盹兒。
那般畫麵把褚春秋氣得不輕。
他自然能記得清楚,兩朝會一開始何郎將便在那裡,隻是並未在樹上,這是自始至終都僅僅找了顆舒適的樹歇著,根本沒有往外走上半步。
除非指望著薑望他們麵對鋒林書院首席掌諭能鬨出點動靜,吸引韓偃他們的目光,否則現在的情形,己方斷然不會有人能伸出援手。
因此,褚春秋臉色更難看了。
燕瞰卻在這時笑著說道:「薑望的本領有目共睹,想那鋒林書院首席掌諭再厲害也隻是傳聞,說什麼一劍便敗了韓偃,但在韓偃沒有說話的前提下,誰知是真是假?再不濟,薑望哪怕不敵,也不至於無還手之力。」
褚春秋皺眉。
田玄靜樂嗬嗬說道:「三師姐和韓偃在書院內外一戰,我就在場,嚴格意義上當然並非隻出一劍便結束這麼簡單,可韓偃已竭儘全力,三師姐卻是輕描淡寫,兩人差距很大是必然的。」
「雖然我是覃人,但對於韓偃的表現也是讚歎不已,我承認韓偃擁有冠絕兩朝年輕一輩的強大實力,可以事實來講,這裡麵並不包括三師姐,哪怕表麵上薑望的境界比韓偃高,等真正打起來卻未必就能勝過韓偃,又何談威脅到三師姐呢?」
朱諭雪挑眉道:「三師姐?你叫她三師姐?」
褚春秋也意識到問題,猛地轉頭看向田玄靜。
田玄靜倒是神色如常,說道:「彆誤會,是三師姐脾氣怪,喜歡讓彆人稱她三師姐,哪怕是我們熊院長,又或是書院裡掃地的老嫗,伴讀的侍童,
皆是沒有區彆,無關人等才會敬稱掌諭,不敢以師姐二字稱之,而唯一可以不用稱呼三師姐為三師姐或是掌諭的便是青梧殿下了。」
燕瞰忽然問道:「若是她讓你們西覃皇帝陛下稱她為三師姐,也能如此?」
田玄靜笑著說道:「嚴謹點說,三師姐從未麵聖天顏,自然也就沒有如何稱呼這件事,可如果真的麵對麵,陛下也未必不會這麼稱呼。」
燕瞰麵容一滯。
世上哪有這般道理?
田玄靜又說道:「韓偃應該最清楚,因為當時他問及名諱,三師姐也是讓他以三師姐稱呼的。」
褚春秋眉頭緊鎖盯著已經抵達戰場的鋒林書院首席掌諭,確實是很年輕的。
朱諭雪也沒有瞧出什麼問題,隻能嘀咕一句,「真會占便宜。」
......
兩名看著年紀一般大的姑娘攜手而至,卻讓得場間陡然一靜,慕容沒有趁機偷襲,而是緩緩後撤,秦雪陽則欣喜若狂,撐著重傷的軀體作揖道:「掌諭大人,青梧殿下!」
慕容也跟著行禮,但稱呼是青梧殿下在前,無論如何他都是大皇子麾下,鋒林書院首席掌諭身份再尊貴,實力再強大,在慕容心裡也得排在殿下後麵。
呂青梧擔憂道:「慕大哥可有礙?」
慕容心頭一暖,低眸說道:「回稟殿下,慕容無礙。」
呂青梧鬆了口氣,說道:「有姐姐在,咱們隻管看戲便好。」
慕容趕忙朝著三師姐抱拳說道:「我方已有多人出局,人數上處在很大劣勢,眼下有勞掌諭了。」
三師姐淡淡嗯了一聲。
鐵錘姑娘和裴皆然她們也都退回到薑望身邊,唯獨趙熄焰仍是坐在原地,隻是微微側著腦袋,十分好奇打量著三師姐。
「怎麼辦?」裴皆然問薑望。
薑望麵色凝重,說道:「沒想到這麼快就相遇了,那自然隻有打。」
九姑娘挑眉說道:「韓偃都輸給了她,你能打贏?」
薑望抿嘴笑道:「打不打得贏另說,總不能我們一塊全都認輸吧。」
鐵錘姑娘豪氣道:「那就打!」
薑望擺手說道:「是我打,你們看著,當然,如果能借機把慕容他們先給出局是最好的,但你們三個聯手怕也敵不過慕容,所以你們的目標是那個青梧殿下和秦雪陽,慕容交給趙姑娘便行。」
他話音剛落,就見趙熄焰已經朝著三師姐走去,笑眯眯說道:「打一架啊。」
裴皆然暫時壓下對於薑望此般安排的離譜情緒,平靜說道:「這位趙姑娘好像也不會聽你的。」
薑望有些無奈,說道:「你們見機行事吧。」
他邁步也走向三師姐。
三師姐沒有理會請戰的趙熄焰,而是看著薑望說道:「你比我想象的厲害很多。」
薑望笑著說道:「楚姑娘謬讚了,跟您比自然還是差了一大截,但我也比較好奇,究竟差了多少,既然都碰見了,那就切磋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