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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白袍韓偃(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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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淳聖坐在雅苑小築的‘暮涼年’裡,就像觀戲的尋常老人,注視著奈何海前的場景。

那裡肅殺意正濃。韓偃背著劍,一襲白袍,獨麵數十位西覃年青輩修士。

裡麵有洞冥境巔峰,也有個彆澡雪境。年青輩裡能入澡雪境者皆是出類拔萃,因此不管放在哪裡,都很稀少。

而澡雪境裡的強弱之彆也很明顯,韓偃便沒有把眼前的人放在心上。甚至不值得讓他記住姓名。

“韓偃,我知你是隋國年青輩第一人,但磐門那位何郎將的出現,你第一人的名號也該易主了吧?”覃瑤池境內自詡排在第三位的甄沛決,提劍站在首位,滿臉譏諷道。

隋覃年青一輩甚至更年輕一輩幾乎沒怎麼接觸,有奈何海相隔自是重要原因,因溫暮白每年都會挑戰韓偃,使得韓偃在西覃境內名聲很響,雖然就以溫暮白的實力便能證明韓偃的能耐,可終歸有人不服氣。

韓偃平靜說道:“我雖然是要挑戰你們年青輩所有人,但也並非什麼人都看得上,為節省時間,你們大可一起出手。”此言一出,滿場皆靜,隨即便是嘩然。

有威懾於韓偃名氣而站得很靠後的覃修士,叫嚷的最大聲。不服韓偃的皆站在最前麵,他們都沒說話,隻是臉色難看。

相距數裡的雅苑,陸司首來到王淳聖身旁,說道:“真打起來,韓偃許是不如何郎將,此點我深有體會,但韓偃的話也是事實,出現在奈何海的覃年青輩修士沒有最拔尖的人物,哪裡會是韓偃敵手。”王淳聖淡淡說道:“真正能與韓偃戰鬥的人,皆是等著韓偃,而不會直接來找韓偃,此戰覃年青一輩必敗無疑,不管從哪方麵來講,戰敗都是一件壞事,或許讓某些人更鬥誌昂揚,但也會讓更多人遭受打擊。”陸司首說道:“年輕人都有自己的驕傲,哪怕明知韓偃入覃要挑戰年青輩所有人,便更需最快迎來一場精彩的對決甚至贏得勝利,他們也依舊會堅持自己。”

“畢竟是麵對韓偃,第一戰就算輸了也沒什麼,隻要最終能贏,且能贏得漂亮,結果便會是好的,雖然我想不到誰能穩贏韓偃。”王淳聖說道:“陛下自會有安排的。”陸司首說道:“但帝都有旨意,不得讓溫暮白踏出兩界司,莫非陛下是想讓鋒林書院那位露麵?可對方年紀輕輕就頗有隱世的氣度,韓偃的挑戰不見得讓她起興致,甚至因此走出書院。”王淳聖皺眉,他沒有見過鋒林書院的首席掌諭,卻無數次聽人提及,書院首席掌諭雖在帝都,可同樣沒幾人真正見過,除了大人物偶爾談及,便是首席掌諭的弟子在外吹捧,將其描繪的宛若仙人。

尋常隋人或許不聞其聲,但在隋的大物總會有所耳聞。隻因西覃瞞得夠深,就算聽聞其人,也沒辦法確信有其人。

那麼韓偃的目標便怎麼都無法避開鋒林書院的首席掌諭。這也是一種試探。

韓偃的蔑視,讓得覃年青輩修士義憤填膺。甄沛決凝聲說道:“隋白袍果然是極其自傲之人,但這裡是西覃,我在瑤池境戰力排在前三,溫暮白輸給你僅是未占地利,多數是打平的,我雖承認你很強,也確實很難贏你,可也有自信讓你見點血!”韓偃挑眉說道:“你這番話真是沒有半點威懾力,不如不說。”甄沛決麵色通紅,他是有跟韓偃一戰的勇氣,但也不是白癡,說出什麼必贏韓偃的話,否則又把溫暮白置於何地?

溫暮白西覃年青輩最強是公認的,沒人不服。

“手底下見真章吧!”隋境如何,此刻沒人管,但這一戰肯定被整個西覃大人物注視著,甄沛決必須全力以赴,打出最精彩的一場戰鬥。

覃瑤池境年青輩戰力第三雖是自詡,可甄沛決的確有著非同一般的能耐,他劍出時,奈何海上浪花席卷著,厚重地意境鋪滿場間,竟惹來天地變色。

澡雪境自無弱者,同是澡雪境的對手間才會分出弱者。

“不愧是瑤池戰力第三的甄沛決!雖已不惑,晉升澡雪也尚短,可散發的氣息之強,竟恐怖如斯!”場間年青輩修士在驚歎。

雅苑裡的陸司首也點評道:“哪怕是自詡瑤池年青輩第三,但彰顯出的實力也沒弱上幾分,確有入前五的資格,可他麵對的是韓偃啊,拋開彆的,隻用事實說話,他贏不了,甚至很難傷到韓偃。”王淳聖沒有說話,隻是注視著自始至終沒什麼表情的韓偃。

麵對甄沛決聲勢浩大的劍招,韓偃僅是輕描淡寫的拔劍,一切便儘數歸於平靜。

年青輩修士們滿臉震驚。甄沛決則麵部僵硬。韓偃拔劍再到劍入鞘,無非眨眼間,隻是再簡單不過的動作。

甄沛決的氣勢便土崩瓦解。他隻覺手裡的劍如山重,持劍的手在顫抖,最終悶哼一聲,劍跌落在地。

整個人也踉蹌數步,麵色慘白。這哪裡是什麼精彩的戰鬥,甚至都沒有真正打起來。

甄沛決便已一敗塗地。覃年青輩修士更真實清楚了白袍韓偃的份量。因韓偃再次舉劍,劍未出鞘,僅僅是舉著,劍氣便瞬間壓得一眾西覃年青輩修士無法抬頭,紛紛倒地。

他們內心駭然!韓偃是怪物!是不可戰勝的存在!那副畫麵其實稱得上精彩。

韓偃隻出一劍,並舉起手裡的劍,數十位西覃年青輩數得上名號的修士,齊齊跪倒。

陸司首麵色難看。雖然在場的年青輩修士本就與韓偃未在同一層麵,有此結果是必然的,但他們敗得如此乾淨利落,實是讓西覃顏麵有損。

韓偃無視他們,徑直走過去。他的目標是帝都。那麼自然會是一路挑戰,敗儘西覃年青一輩。

他沒有經過雅苑,但卻駐足凝視雅苑。陸司首沉聲說道:“雖是挑戰,卻也是點到為止,你真正想挑戰誰,去找誰便是,不必做出折辱西覃年青一輩之舉。”韓偃淡然說道:“我自是點到為止,他們都無礙,我前往帝都,順便再挑戰些人,他們輸了怎麼想與我無關,若拒戰,我也不會說什麼,所以您該叮囑他們該做出什麼樣的選擇。”陸司首眉頭緊鎖,真正年青輩的拔尖者,怎會不戰而退?

若真是如此選擇,反而是更大的恥辱。韓偃反問道:“你沒有想借何郎將的事情刺激我?”陸司首說道:“那也得能刺激你,我確實認為何郎將比你更強,但我也清楚,你的心境如止水,強弱僅在一時,你自有能再把何郎將踩在腳下的信念,而且我很相信曹崇凜的眼光,數百年來,他承認的,可隻有你一個徒弟。”韓偃麵無表情,作勢欲走。

王淳聖的聲音忽然傳來,

“溫暮白在閉關,所以你見不到他,又或者你本來也沒想見他,年年都打,也該打煩了,你真想挑戰西覃所有年青一輩,帝都鋒林書院,怎麼都得走一趟,在那裡,你會敗。”韓偃若有所思,輕聲說道:“我入覃,沒想敗。”王淳聖笑道:“那我很期待,你落敗的那一刻。”韓偃徑自離開。

陸司首看著王淳聖,說道:“是陛下的意思?”王淳聖點頭說道:“剛剛帝都來了消息,要引韓偃入書院,想來陛下會做好安排,我其實也很好奇,書院那位首席掌諭,究竟是何等人物。”陸司首感慨道:“自當是驚才豔絕之輩。”......西覃瑤池境,劍宗山門。

這裡無處沒有劍。劍氣衝霄,使得尋常人難以靠近。縱是覃國師,也得從山腳開始登山。

但他畢竟是國師,很快就有人從山上下來。那是一位姑娘,看著很年青的姑娘,其實卻是劍宗當代宗主,劍聖的唯一真傳。

那麼拜師劍宗宗主的青雉殿下,自然也得了劍聖真傳。劍聖毫無疑問是西覃最高的那座山。

哪怕是國師,也得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隋侍月。”國師看著山上行來的身影,微笑喚出她的名字。隋是隋國的隋,但人是西覃的人。

“柳謫仙。”隋侍月也喚出國師的名字。國師笑道:“沒禮貌。”柳謫仙要比劍聖更年長,他是西覃第二高的山。

儘管劍聖在他麵前是小輩,而且小數輩,儘管劍聖也很尊敬他,可絲毫沒有妨礙國師尊敬劍聖,同樣的道理,柳謫仙自然沒有必要對更小數輩的隋侍月滿是敬意,那麼隋侍月對他也沒什麼敬意。

雖然很古怪,但雙方都沒覺得有問題。隋侍月看著年青,其實骨齡過百,柳謫仙沒有不識趣的提及這件事,上山途中便直言道:“我來見青雉殿下,是想讓他下山實修。”

“因為韓偃入覃一事?”柳謫仙點頭說道:“身為老師,你覺得青雉有幾分勝算?”隋侍月麵容清冷,身著白色劍袍,行走間自有劍意伴隨,若非國師,換做旁人,怎麼也得離個百丈開外,否則容易被劍意殺死。

非是隋侍月不懂內斂,而是除了必要的時候,她不願意內斂,其實歸根結底,便是拒人於千裡之外。

她答非所問道:“隋國有一位弱冠澡雪?”柳謫仙詫異道:“莫非青雉也是?”隋侍月說道:“青雉入劍宗至今,便也沒有再回帝都,世間皆不可聞,青雉九歲修行,十二歲入洞冥,但他其實可以在九歲那年直入洞冥,是我的老師建議,讓他在築基階段多待些年,而晉入澡雪時,青雉十九歲,在弱冠前。”柳謫仙撫掌笑道:“看來我仍然小覷了青雉,有劍聖親自幫他打牢根基,青雉入澡雪,便該是最強的澡雪。”隋侍月說道:“青雉終究沒有正經的實戰,他目前未必是溫暮白的對手,自然也不會是韓偃的對手,劍宗弟子間的演練,縱然充斥殺機,也非真正人間殺機,讓他下山去打贏韓偃,仍需要點時間。”柳謫仙朝著隋侍月說道:“沒關係,若陛下能讓書院首席掌諭出手,青雉自然沒必要太早入世,所以他有時間變得更強,那麼此事便勞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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