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意識的舉動,看的蘇嫋嫋心酸不已,這是遭了多少打,才會這樣?
她想上前將人扶起來。
但是她知道,這隻會讓她更恐懼。
“嬸子我沒有惡意,我真的是來找人的,我叔叔叫陳宏盛。
他是今年剛被下放到東北的,我這次下鄉來也是為了他。
不瞞你說,我從小是我叔叔帶大的。
他今年也快五十了,我擔心他在這邊遭不住。
所以把工作賣了下鄉來找他,想著跟他到一個地方多少能照顧一點。”
何靜舒聽她這麼說,心裡的恐慌才下去了點。
“你說的是真的?”
“千真萬確,您不信我可以給你發個誓。”
“轟隆”
蘇嫋嫋;“”
這誓還沒發,老天爺就打起了雷。
她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雨淅淅瀝瀝的開始下了起來,而且有越下越大的趨勢。
蘇嫋嫋眼巴巴的看著麵前的母親;“嬸子,我可以進你的茅草屋躲一會雨嗎?”
何靜舒看著姑娘真摯的眼神,讓她感覺有種莫名眼熟的感覺。
“進來吧!”
她最終還是心軟了,放了蘇嫋嫋進去。
走進茅草屋,就看到父親躺在稻草上麵,整個人看上去進氣多,出氣少,頭上也被剃了陰陽頭。
這茅草屋太簡陋了,外麵的雨越下越大,屋裡也緊跟著下起了小雨。
這裡麵很簡陋,甚至連一個凳子都沒有,更不要提桌子了。
何靜舒看著蘇嫋嫋盯著自家老蘇出神,有些難過道;“那是我家男人,他生病了。
一會雨停了,你就走吧,這邊牛棚隻有我們一家三口,沒有其他人。
你肯定是打聽錯了。”
蘇嫋嫋點點頭,她朝著父親身邊走去;“嬸子,謝謝你讓我避雨,還告訴我這些。
我略微懂一點醫術,我幫叔叔看一下吧!”
何靜舒沒想到蘇嫋嫋居然這麼熱心。
她上前抓住蘇嫋嫋的手,有些激動道;“好孩子,你真的懂醫術?”
蘇嫋嫋點點頭,何靜舒一瞬間眼淚就掉了下來。
沒人知道她是真的很害怕,擔心老蘇就這樣去了,那樣以後她要怎麼活?
“可是我們沒有錢。”
蘇嫋嫋笑笑;“沒事的嬸子,我先看看不要錢。”
她蹲下身開始給父親把脈,她雖然學過一些醫術,但也確實是皮毛。
除了脈象很微弱,是肺病再多蘇嫋嫋就看不出來了。
就在她的手剛要挪開時,腦海裡出現了白雪的身影。
“再不治他命不久矣,他這病需要用靈泉水加入人參、黃芪、紫菀、魚腥草、白及、熬成藥湯,服用個十天半個月差不多會好轉。”
蘇嫋嫋沒想到會這麼嚴重,接著白雪又在她的腦海裡說道;“他這肺部病毒已經感染的很嚴重了,要是三天內沒有解藥必死無疑。”
聽著白雪的話,蘇嫋嫋的臉色凝重。
彆的草藥都還好,去藥店基本上可以找到,但是人參卻不一定有。
何靜舒看著蘇嫋嫋的臉色,心裡就是一咯噔。
她其實也能猜到,她家老蘇估計熬不了太久,一想到這她就忍不住擦了擦眼角。
“嬸子,叔叔的病確實有些嚴重。
不過問題不大,我明天去城裡幫著撿點藥,到時候喝上三天應該不成問題。”
不管怎麼樣?
蘇嫋嫋都會想辦法將人救回來。
“你說的是真的嗎?”
何靜舒沒想到蘇嫋嫋會說能救,她立馬朝著她跪了下來;“同誌,隻要你能救他,以後我當牛做馬報答你。”
蘇嫋嫋看著母親這樣有些心疼,趕忙上前將人扶了起來。
“嬸子,我看到你們就想起我叔叔,我希望要是他遇到這種事情,也能有人幫他。”
說到這裡,蘇嫋嫋狀若傷心道;“我明明打聽到叔叔在這邊的,結果也沒有,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
何靜舒想寬慰幾句,又不知道怎麼說。
她太清楚一旦被下放,那日子注定生不如死。
蘇嫋嫋歎了口氣;“嬸子,你知道嗎?我這次來找叔叔,其實還因為妹妹的一些事情。
想跟他商量一下。
叔叔當時下牛棚前把妹妹留在了姑姑家,還給了姑姑五百塊錢。
以為姑姑一定會好生待她,可我下鄉前偷偷去看了妹妹。
結果妹妹已經瘦的沒有人樣了,我還看到他們拿棍子毆打她。
我想著下鄉後找到叔叔,跟叔叔說一下,把小妹接過來一起在鄉下相互有個照應。
也總比在姑姑家天天被毆打強。
沒想到現在連叔叔的麵都沒見著,那我下這個鄉還有什麼意義?”
何靜舒一聽她這麼說,立馬就想起了自家的小女兒。
心裡開始忍不住擔心,自家妹妹,會不會也如她姑姑那般磋磨她閨女。
想著蘇嫋嫋明天要去城裡,她有些為難道;“同誌,我還有一件事情想請你幫忙,我知道這樣說讓你很為難。
但是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我也有一個閨女,在城裡她小姨家住著,她家在東祥路,她小姨叫何慧怡。
你看看能不能去城裡的時候,幫我瞅一眼,看看她過的好不好?“
蘇嫋嫋點點頭;“嬸子,這就順路的事,我明天去幫你看看,你家那小閨女叫什麼名?”
“她叫蘇嫿”
蘇嫋嫋打聽清楚後,外麵的雨也停了。
她從口袋裡掏出五個雞蛋遞給何靜舒;“本來是給我叔叔帶的,可惜他現在人也不在這裡,這些雞蛋你收著,給叔叔燉點雞蛋湯喝。”
何靜舒感動的不行,眼淚再次不爭氣得掉下來。
這還是他們一家下鄉,這麼久第一次碰到對他們這麼好的人。
“同誌,你已經幫我很多了,我怎麼還能要你的雞蛋?”
“嬸子不用客氣,這雞蛋剛好給叔叔補補身體,外麵雨停了我先回去了。”
“哎,我送你出去。”
外麵漆黑一片,何靜舒看著天色,有點擔心,但是她這裡也沒有手電筒。
也沒辦法睡人,她也不好意思留人。
“同誌,這黑天路滑,你回去的路上小心點。”
蘇嫋嫋笑著點點頭;“嬸子,我曉得的,你快回去吧!”
她剛走出幾步,就聽到身後的母親忽然道;“同誌,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蘇嫋嫋,今年十八”
說完蘇嫋嫋就直接走了。
何靜舒看著姑娘的背影,陷入沉思,她那二閨女要是還在的話,今年也剛好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