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緩緩起身,從櫃中取出一瓶藥酒,把藥酒傾倒了一些手心上,將清澈的液體均勻地塗抹在他臉部腫脹之處以及左臂上那道被小刀不慎劃傷的傷口。藥酒觸及肌膚的瞬間,帶來一股沁人心脾的清涼感,仿佛夏日裡的一縷清風,迅速緩解了傷處的疼痛,不久之後,痛楚竟全然消散,隻餘下淡淡的草藥香氣繚繞。
此時,他的思緒不經意間飄向了今天所得的那三卷獸皮古籍,其上所載的《存神練氣銘》引起了他的濃厚興趣。陳陽憶起自己往昔的《真氣運行法》,兩者之間似乎存在著微妙的差異,這差異激發了他進一步探索的決心。於是,他安然盤坐於床榻之上,閉目凝神,嘗試著按照《存神練氣銘》中的指引進行修煉。
不過片刻功夫,陳陽便敏銳地察覺到一股細微卻明確的氣流自其丹田之處緩緩升起,宛如涓涓細流,循經而下,依次流經長強穴與會陰穴,隨後逆流而上,沿著督脈蜿蜒攀升,直至抵達玉枕穴,再躍然升騰至百會之巔,猶如日中天際,光芒四射。呼氣之際,這股氣流又自百會穴悠然下降,途徑印堂、太陽穴,沿任脈徐徐而下,依次穿越膻中、氣海,最終安然回歸丹田,圓滿地完成了一個周天循環。如此循環往複,陳陽體內的氣息逐漸增強,流轉愈發自然流暢,宛若行雲流水,無拘無束。
四個小時的時間,在陳陽深沉的入定狀態中悄然流逝,仿佛彈指一揮間。當他從這一冥想境界中蘇醒時,隻覺體內那股原本微弱的氣流已然茁壯成長,力量倍增,全身經絡暢通無阻,神清氣爽,仿佛有一股無窮的力量在體內湧動,蓄勢待發。他緩緩睜開雙眸,望向窗外,隻見天色已晚,夕陽餘暉已儘,夜幕悄然降臨,心中不禁猛然一驚,意識到自己似乎即將錯過今天晚上的聚餐,時間的緊迫,陳陽迅速起身,簡單整理一番後,細心鎖好門戶,隨即邁開大步,朝著小芳夜宵店的方向疾行而去,心中既帶著修煉有成的喜悅,也夾雜著一絲因可能遲到而生的歉意。
在距離約定時間恰好十五分鐘之際,陳陽抵達了聚會地點。他欣然發現,火仔叔、陳麗麗以及數位鄰裡,共計七八人,已圍坐於一桌豐盛的宴席旁。桌上各式佳肴琳琅滿目,香氣撲鼻,而火仔叔正忙於開啟啤酒,為這場聚會增添幾分歡愉氣氛。
“陽陽哥,這邊請。”陳麗麗眼尖地發現了陳陽的到來,熱情地招呼他,並指向自己身旁的空位,以示邀請。
“哎呀,小英雄未到,我們怎敢擅自開席呢?”鄰居大海叔以幽默而親切的語氣笑道,言語間充滿了對陳陽的敬重與期待。
甫一坐下,鄰居老根叔便迅速將一瓶啤酒置於陳陽麵前,顯然意欲以此表達對他的歡迎與敬意。
“老根叔,實在抱歉,我對於飲酒並不擅長,上次還因貪杯而不省人事,至今記憶猶新。”陳陽連忙擺手推辭,麵露難色。
“話可不能這麼說,無酒不成席,更何況今日是為了犒勞我們的小英雄,怎能少了酒這一味?”大海叔邊說邊動作嫻熟地為陳陽斟滿了一杯,言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堅決。
此時,陳麗麗一臉關切地問道:“陽陽哥,我聽聞你已被我表舅公收為門徒了?這消息讓我既驚又喜,也有些擔心呢。”她的語氣中既有對陳陽未來成就的期許,也不乏對其可能麵臨的挑戰的憂慮。
此言一出,引得眾人一陣歡笑,陳陽一時之間竟無言以對,隻能以微笑回應,心中卻暗自感激這份來自鄰裡間的真摯情誼與深切關懷。
此刻,餘小芳優雅地步入人群之中,手持一杯晶瑩剔透的啤酒,她的舉止間透露出一種不凡的氣度,仿佛連空氣中的塵埃都為之靜止。她輕聲細語,卻字字鏗鏘有力地說:“諸位親朋好友,請允許我借此機會,為大家斟滿杯中佳釀。今晚相聚,意在三重:其一,衷心感激陽陽不顧個人安危,英勇地保護了我的愛女麗麗,這份恩情,我們銘記於心;其二,深深致謝在座的每一位兄長嫂嫂,是你們在我們孤兒寡母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伸出了援手,這份情誼,重於泰山;其三,僅為親友間的一場歡聚,讓我們舉杯共飲,享受這份難得的溫馨時光。多餘的話,我不再多言,唯願以此杯為誓,我先乾為敬,願今夜我們開懷暢飲,不醉不歸。”
餘小芳作為這家飯店的掌舵人,其言辭之間不僅展現了深厚的情感,更透露出經營有道的智慧與風采,瞬間點燃了現場的氣氛。除卻略顯羞澀的陳麗麗之外,眾人紛紛響應,杯盞交錯間,歡聲笑語不絕於耳。有的玩起了猜拳遊戲,勝負之間笑聲連連;有的則采用轉勺子的傳統方式決定飲酒順序,增添了幾分趣味;更有好酒之徒,不顧一切地找尋著下一個共飲的對象,場麵熱鬨非凡。
至於陳陽,他雖已記不清自己究竟飲下了多少瓶啤酒,但令人稱奇的是,他非但沒有絲毫醉意,反而神誌異常清醒。這份超乎尋常的清醒,連他自己也感到頗為訝異,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支撐著他,讓他得以在這歡樂的氛圍中,更加深刻地體會到這份來自朋友與家人的溫暖與情誼。
在眾人正享受著歡聚時光,舉杯暢飲之際,餐廳內突然傳來一陣突兀的聲響——嘩啦一聲,碗筷散落一地。眾人紛紛側目,隻見兩名社會青年正肆意地掀翻了一張餐桌,其中一名頭發染著黃色的小夥子高聲呼喊:“誰是這裡的老板?”
陳陽與火仔叔等人聞訊立即站起身,而餘小芳則快步上前,以平和卻略帶謹慎的口吻問道:“兩位大哥,請問有何貴乾?”
黃毛青年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說道:“老板啊,您這生意紅火,可離不開我們猛虎幫的庇護。要知道,這一帶可都是我們猛虎幫的地盤,在這兒開店,每月都得交五百元的保護費。”
餘小芳聞言,神色一黯,低聲下氣地回應:“兩位大哥,我們都是做些小本買賣,勉強糊口罷了。還請兩位高抬貴手,體諒一二。”
然而,老根叔等人卻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大聲反駁道:“我們這些年可從沒交過什麼保護費!”
黃毛青年聞言,臉色一沉,囂張地說道:“現在不同了,大家都得交,不交就封店!”
火仔叔見狀,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沉聲道:“你試試看?”
黃毛青年見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挑釁道:“嘿嘿,你一個外地人竟敢如此囂張,看我不好好教訓教訓你!”說著,他便掄起手臂,朝著火仔叔揮去。
火仔叔身形一閃,側身躲過,同時一把抓住了黃毛青年的手腕,用力一握。黃毛青年頓時痛得齜牙咧嘴,蹲在地上直呼:“痛死了,快放手!”
此時,另一名紋身青年見狀,立刻抄起一條椅子,朝著火仔叔的頭部砸去。陳陽眼疾手快,踏步上前,運用一招四兩撥千斤,輕鬆地將椅子控製住,並借力打力,將紋身青年掀翻在地。
火仔叔見狀,也鬆開了黃毛青年的手腕,冷冷地說道:“下次再來,可就彆怪我們不客氣了。”
黃毛青年與紋身青年聞言,麵露狼狽之色,相互攙扶著,灰溜溜地離開了餐廳。
這一幕雖然驚心動魄,但在場的眾人卻都鬆了一口氣。他們深知,麵對這種無理取鬨的惡勢力,唯有團結一致,才能保護自己的家園和生計。
儘管晚上聚會期間發生了一個小插曲,然而這一意外並未削弱眾人的熱情,反而在一番調整後,大家的興致愈發高漲。眾人繼續以劃拳助興,舉杯共飲,直至深夜十二點的鐘聲敲響。值得注意的是,今晚的聚會中,火仔叔顯得格外儘興,以至於醉意朦朧間,他不禁吐露了深藏已久的心聲。原來,他至今未娶,且多年租住於此不願離去,皆因心中對餘小芳懷有一份難以割舍的情愫,默默守候著她的歸來。
這一番真情流露,恰好被在場的陳陽與陳麗麗所聽聞。陳麗麗聽後,先是驚訝地伸出舌頭,隨即掩耳避之,似乎不願過多介入他人的情感世界。而陳陽,深感此事敏感且重要,生怕火仔叔在醉意中再失言,便迅速采取行動,將他小心翼翼地扶起,安置於三輪車上,徑直將其送歸家中。
抵達住處後,陳陽不辭辛勞,將火仔叔攙扶至床上,細心地為其擦拭臉龐,確保他得以舒適安睡。火仔叔在酣睡中,仍不時發出輕微的鼾聲,口中呢喃著“小芳”的名字,顯然,那份深情已深深刻印在他的心底。
經曆了這一夜的波折,陳陽亦感到身心俱疲。躺在床上,他的思緒難以平複,火仔叔的話語在他腦海中回響不已。不久,疲憊逐漸占據上風,陳陽終是沉沉睡去,進入了夢鄉,仿佛前去拜訪周公,尋求一絲寧靜與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