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信仰曾經遍布數個世界,自己是無貌者,是迷惑之神,是模糊黑白的主宰。
是無數舞台劇的演藝者,陰溝裡的欺詐者,隱秘消息的保密者,巧舌如簧的遊說者,以及那些嘴欠的新聞工作者所崇拜的神明。但那些都已經是過去式了。
所以自己不再做過去迷惑人的勾當,這一次,我想做個好神,不然的話,再總搞這些迷惑人的事情,遲早被其他神明打死。
商林順著“呼喚”降臨,這種呼喚,並不是源自於常規的祈禱。
不是某個信徒高聲呼喊著請求神明降臨,而是來自於根源上的呼喊。
就如同替身使者是會互相吸引的,一個成功的神明,要知曉如何與信徒雙向奔赴,或者如何發展自己的信徒。
吸血鬼小姐名為麥芽,她坐在酒桌旁邊,喝著摻了酒精的過期血包。
她望著酒館裡的燈盞,那是一種閃亮的晶石製作的照明物,是這個名為“灰色之地”的世界特有的礦產,灰色世界百分之三十以上的世界總利潤來自於對這種礦石的開采與合成。
“從湖藍世界來到灰色世界的第一萬五千七百八十一天.....”
“今日的營業額是.....”
“今日的支出是.....”
酒館裡的顧客們一邊喝著酒,一邊進行著某種遊戲,那是她發明的“跳棋”和“飛行棋”。
娛樂的手段豐富與否,是吸引顧客的一個重要因素,吸血鬼小姐是從湖藍世界來到灰色世界的外世界人,她發現這個世界的人缺乏最尋常的娛樂手段,即使諸神對於娛樂類的行為是持打壓態度的,但是最基礎的部分娛樂行為還是被允許存在的。
她的家族叫做諾莎,是湖藍世界中最古老也是最尊貴的幾個吸血鬼家族之一,曆代侍奉著一位正體不明的神明,但到了她這一代,那位神明在觀測她的情況之後,認為她不具備“被使用的價值”。
因為她是家族群中的“特殊變異體”。
吸血鬼在許多世界都存在著,各個世界吸血鬼的自稱也不相同。
有“血族”、“拜血者”、“紅精靈”、“蒼藍貴胄”,而根據自稱的不同,各個世界的吸血鬼種群也有不同的生理差異。
比如湖藍世界的吸血鬼,可以像人一樣繁衍後代,同時可以出現在太陽下不會受到任何影響。但繁衍並不是通常的合歡**,而是父母雙方引導自己的血液,在第三方無主之血的血胎盤上,通過類似“血液活化”的儀式,製造出一個全新的血族後代,這血族的後代也自然會包含“父母”雙方的血統因子。
麥芽作為湖藍世界的蒼藍貴胄中的變異體,天生卻對鮮血力量免疫,也就是不能使用血魔法,同時也不受任何血魔法影響,甚至外來血液本身的任何特質變化都影響不到她,她的血液也不受外來血液的影響。
她也沒有任何吸血鬼該有的渴血**——現在喝過期血包純粹是覺得好玩,所以在裡麵亂加酒精之類的東西。
這讓麥芽的父母產生了“我怎麼生了這麼個奇怪玩意“的想法,他們嚴重懷疑當時的活化儀式中用的第三方無主之血的血包是過期的,從而產生了這種不可預料的變異。
這同樣使得蒼藍貴胄們侍奉的那位神明,每次在進行神降之後,同時看到麥芽的時候,這位神明就會露出“地鐵老人手機.jpg”的表情,並且表示麥芽的出生也許會是一次超凡進化,但也可能真的和過期血包有關。
麥芽也覺得待在家族裡實在沒啥意思,於是就跑出來,想要實現自我價值,同時打臉自家的那位神明。
所有的神都在索要價值,而價值是多種多樣的,既然在蒼藍貴胄這幫湖藍吸血鬼族群裡找不到自我價值的認同,那就去其他世界闖蕩。
人生還很漫長呢,自己才不是為了一個吸血鬼侍奉的神明而存在的,更不是這位神明的二手血包!
麥芽小姐哼著奇異的小調,看著酒館裡吵嚷的人群,顯然,進行遊戲娛樂對酒館的生意有很大的幫助.....
“世間的價值那麼多,怎麼就沒有製造遊戲的神明呢.....”麥芽小姐開始了自己的幻想時間,想著如果有這樣的神明,世界一定會有意思很多....
那些古代的遊戲已經在各個世界中流傳了數千年,或許是因為諸神大部分都禁止娛樂的發展,所以才沒有製造遊戲的神明,一旦人們快樂起來,諸神還怎麼持續性的割韭菜
麥芽小姐胡思亂想著,又開始琢磨,當跳棋和飛行棋被玩膩之後,還需要什麼新的遊戲來帶動酒館的收入呢
【製造了遊戲,擁有特殊價值的人啊.......我受你的呼喚而來.....】
【我有你需要的新遊戲.....你要讓人....試玩一下嗎現在是,幻想時間.....】
麥芽小姐“聽”到了腦海中出現的聲音。
她當場就愣住了。
.......
灰色世界。
這個世界大部分的城邦,都到處充斥著工廠與濃煙,天幕都是灰黑色的,下的雨都夾雜著灰燼與霧霾。
諸神的世界,就是大宇宙中的星辰,每一座世界都由諸神來塑造,這些世界的組成,社會的模式,上麵所生活的生物的價值觀,都是被諸神做好的,並且源源不斷讓他們為韭菜,為諸神提供所需要的東西。
晨風城市群。
黑色房頂的工廠,高聳的煙囪冒著滾滾濃煙,汙濁的風伴隨著昏暗的日照,喚醒每一日的工人們。
老鼠成穿梭在昏暗潮濕的小巷。有些罹患肺炎的行人穿著風衣,輕聲咳嗽著走在大街上,風俗店前有下擺全開的黑暗精靈,書店裡麵的老板是長著章魚頭的奇怪生物,甚至你可以看到牛頭人盜賊之類的鬼玩意藏在陰影裡麵就像是一堵牆,隨時準備抓個路人割腰子。
身體上的汙染與日俱增,精神上的汙染更是日益增強。
這座城市的主題基調,乃至於這個世界的大致基調,其關鍵詞,都是“發達的基礎工業”、“日益嚴重的環境汙染”、“與日增長的心理與身體的疾病”三種。
所以,在這裡,被信仰的主要神明有四位。
至於次要神明,也就是在某個世界之中非主流的信仰,當然,在這個世界非主流,到其他的世界可能就是主流,畢竟諸神不可能在好幾個世界都進行同樣力度的投資,因為如果這麼做,信仰的圈子就會高度重合,如同小麥隻有一株,卻有兩個人都聲稱這是自家的麥子,於是最後便避免不了開戰。
“次要神明,犧牲者。”
商林看到了毀滅無貌者教會的那位神明,那是他的教會,就坐落在這座世界的某個地區,頗具規模,但他的信仰在這個世界依舊隻是次要信仰,因為他強調的是犧牲價值,和痛苦、不淨這些需要反複割韭菜的神明資本家是背道而馳的。
當然,他的犧牲,也不是為了某種崇高理想而犧牲性命,他的犧牲,就是犧牲最原本的含義。
一種生命把殺死其他生命來供奉給神明的行為,叫做犧牲。
而這過程之中,一方為了某種目的,而付出、放棄,舍棄自己或損害其他一方的利益,來達到自己的目的。所進行犧牲的對象,就是“犧牲品”。
但他野心依舊很大,在第三級的神明之中,他進行的講座最為頻繁。
“現在還不是報複他的時候。”
犧牲者的信仰遍布十幾個世界,他的信徒勢力也極為龐大,而且具備相當高的組織動員力。
思緒回到眼前。
這座灰色世界內的,濃厚的頹廢氛圍,讓商林頓時感覺,來到這裡就像是回到家一樣。
酒館的坐標,位於灰色世界晨風城市群的第三城區,在東南部區域。
商林校準了酒館的坐標,在這裡投放了一份自己的“神明信物”。
這是第一次的投放試驗。
這個世界的人產生了被動的呼喚,因為他們的**與精神都在被壓榨,得不到精神上的放鬆。
用啟蒙符文修改過自身的權柄之後,原本的神明信物自然是不能再使用了。
而神明信物,正是神明與信徒之間溝通的橋梁和媒介,甚至,為了方便信徒,許多的神明信物會變成“日常生活或者工作中需要使用的物品”。使它們在各個世界的生產生活之中被大量使用。
雖然這種批發一樣的信物,是十分廉價的,但它同樣具備神的力量,使用了神的力量也自然要承受對應的微小代價,但好處也是立竿見影的。
如果給予的力量不能夠立刻起效,那麼又有誰會去信仰邪神呢。
天空一直是灰蒙蒙的,太陽的光難以刺入這個世界。
所以,這裡的夜幕便顯得更為深暗。
在某間酒館的外麵,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台灰色的鐵皮箱。
它用玻璃當做“臉孔”,如齒輪一樣的按壓器被放在鐵皮前方伸出的,如抽屜一樣的部分上。
就在那裡,憑空出現,而人們並不覺得有什麼反常,而是立刻被它所吸引。
畢竟在這個世界,是擁有神明信仰,以及超凡之力的世界。
工廠的廠主,他們手下的雇員,很多也並不隻是單純的人類,而是泛人類,即所具備人類部分特征的其他生命。
伴隨著機器的啟動,屏幕亮了起來,一首歡快旋律的音樂頓時響起來了。
那是這個世界的人從沒有聽過的旋律,而沒有人去動那台鐵皮箱,鐵皮箱就像是在主動招客一樣,放著那些音樂,吸引著疲憊的人們聚集到它的麵前。
在那鐵皮箱子前的路人們,伴隨著那音樂響起,便也逐漸感到口乾舌燥,血液沸騰,耳邊則是不斷傳來邪神那蠱惑人心的囈語:
“充遊戲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