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青摸了摸鼻尖，悄聲退到門外。
世子爺和世子娘子的博弈，他還是彆旁觀的好。
蕭旭自知理虧，想落座卻又顧及傷勢，一時氣氛有些僵硬。
不多會兒，方芳被春華領了進來。
“世子爺…”
一道細膩柔滑如黃鶯出穀般婉轉動聽的聲音在白霜耳邊響起。
蕭旭心疼地看著心上人，知她受了委屈，也想好好寬慰她一番。
隻是白霜還在，他不能再失了體統。
忍下心中的悸動，蕭旭大步上前拉過方芳的手腕態度強硬地對白霜說道：“白霜，人我先帶走了，有什麼事等我傷好再說。”
聽到這話白霜還沒有反應，一旁的春華秋實差點沒控製住自己要上前撕碎狗男女的衝動。
娘子產後虛弱麵色蒼白無人在意，倒是知道大晚上的興師動眾地驚擾娘子坐月子調養身子。
“世子爺急什麼？怕我會傷了你的愛妾？”
白霜那副寵辱不驚的姿態讓蕭旭怒上心頭，就好像她以審判者之姿在批判自己。
“白霜！”
“休要無理取鬨！”
蕭旭氣極了，這是自己幾次三番在白霜麵前感受到被她輕視的滋味。
她身上有竇王妃的影子，每每見到她，每每與她交談，蕭旭就覺得自己是在照鏡子。
而鏡子裡影射的人影，正是他的母妃竇王妃。
“世子爺說笑了，妾身何時鬨了？”
“世子爺瞞著妾身與方姑娘暗度陳倉時妾身正一腳邁進鬼門關，哪還能鬨得起來？”
白霜就這麼輕描淡寫地揭開了蕭旭和方芳二人私相授受的遮羞布，當著房內丫鬟們的麵。
“白霜！”
“你放肆！”
蕭昶氣得牽動傷處，揚起手掌眼看就要落下。
長青聞聲進來便見到這一幕，凝神靜氣做好製止的準備。
春華秋實第一反應就是衝上前將白霜護在身後。
“世子爺不要！”
方芳一臉無措地拉住蕭昶舉起的手，一副被嚇到的可憐模樣。
蕭旭收回手拉著方芳大步走出內院，長青和粉黛一前一後跟上。
白霜望著那相攜離去的背影失神。
原來這就是家中為她精心挑選的郎君啊。
鎮北王府的繼承人，北境未來之主嗎？
可悲至極。
摘星院的動靜鬨得不小，各院自然收到了風聲。
雲皎窩在攬月居裡做女紅，聽著菡萏彙報著摘星院裡的精彩對決。
看來這局，是方家小姐大獲全勝。
倒是蕭昶有些出乎意料。
前世摘星院夫妻雖然有方家小姐的介入，卻也從來沒有鬨得這般難堪。
果然高門貴女的尊嚴比起虛無縹緲的情誼要來得重要許多。
“娘子，還有件事。”
“奴收到消息，梨園那邊寄出了一封信，收件人不明。”
信嗎？
雲皎心中大概有了猜想，看來蕭旭與方芳之之事給了柳夫人靈感呢。
“讓人盯好，有情況隨時彙報。”
菡萏應下後出去，葳蕤起身燃燈芯再添了一盞油燈放置雲皎跟前。
此時，距北境八百裡外的官驛裡。
蕭昶一行人風塵仆仆地出現在以國舅徐濤為首的一眾官員前。
“末將蕭昶代鎮北王前來迎接監軍大人。”
蕭昶躬身抱拳向徐濤行禮，身後以霍九為首的護衛軍一並依樣畫葫蘆。
“蕭將軍有禮，有勞蕭將軍日夜兼程趕來，辛苦。”
“來人，速帶蕭將軍和各位弟兄們去洗漱休整。”
徐濤文質彬彬地回應蕭昶，滿臉笑意地為眾人張羅。
“多謝監軍大人，末將稍後再來見您。”蕭昶麵色不卑不亢再次作揖道謝。
“蕭將軍客氣，本官這就讓人備下酒菜，等會兒定要同蕭將軍好好暢飲一番。”
徐濤笑嗬地拍了拍蕭昶的臂膀，目送蕭昶一行人進入驛站客房。
“大人，這蕭昶似乎與傳聞中有些不同。”徐濤的心腹屬臣直勾勾地盯著蕭昶的背影。
他想象中的鎮北王次子雖然驍勇善戰，應長得高大粗孔如鄉野村夫般。
而不是眼前這般劍眉星目身形高挑，知書達禮卻不失武將氣概。
徐濤心中同樣有疑惑，隻是還無從下手。
“無妨，著人備下宴席，試試他不就知道此子可否為陛下所用。”
驛站浴池內。
蕭昶與霍九長存在一處坐在池中倚靠在池壁上泡著熱浴。
“燕京來的官就是會享受！”長存閉著眼嘀咕了一句。
霍九沒理會他的牢騷，大跨兩步坐到蕭昶身側低聲商議圖謀之事。
“二爺，驛站有一半是徐國舅的人，若要動手，定要尋合適的時機。”
蕭昶睜開眼吐出兩個字，“酒宴。”
酒宴魚龍混雜，出點意外也是合情合理。
歌舞升平，美人環繞。
蕭昶褪下盔甲身著一身黑色繡仙鶴的常服，宛如燕京中常見的出來尋歡作樂的勳貴子弟。
“本官敬蕭將軍一杯！蕭將軍和弟兄們一路辛苦！”
客隨主便。
蕭昶也同樣拿起酒杯回敬徐濤。
滿滿一杯烈酒滿口悶。
“好！”
“蕭將軍好酒量！”
徐濤一副佩服的語氣大力讚賞蕭昶，眼神與屬臣完成交換。
今晚的酒可不是尋常喝的，那是加了無色無味有致幻效果的藥物混合而成。
晚些時候再配以樂師的琴音催發，屆時蕭昶就被他們握在手裡，想問什麼還不是幾句話的事。
“來人！上歌舞助興！今日本官要與蕭將軍不醉不歸！”
徐濤興致高昂地大手一揮，樂師和舞姬從大門兩側一擁而入。
絲竹聲與舞姬曼妙的身姿相互輝映，觥籌交錯間迷人心智。
隨行官員之一的梁大人酒勁上頭，撐著桌子起身踉踉蹌蹌往舞姬起舞的舞台中央走去。
“嘿！”
“美人兒…”
梁大人臉色坨紅地張著雙手往舞姬身上撲，躲避不及的兩名舞姬被抱了滿懷。
“梁大人，這麼快就坐不住了啊。”
梁大人身旁的官員笑得滿臉紅光，眼中展現的靡靡之意卻緊盯著他懷裡的舞姬不放。
再看與燕京官員相對而坐的北境將士，臉不紅眼不眨地喝酒吃菜，全然沒有將舞姬們放在眼裡。
徐濤見狀，直接揚手搖人。
“來啊，陪各位大人和將軍們喝酒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