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丸二層的甲板上,平野大尉陰沉著臉大步走來,周圍乘客如同潮水般退開,讓出一條通道。
"田中前輩。"平野的聲音帶著壓抑的焦躁,"您在憲兵隊任職多年,對這類案件經驗豐富,能否請您協助調查?"
平野作為野戰部隊出身的軍官,對這類案件可謂是一竅不通,眼下扶桑丸上還有數百名乘客,他根本無從查起。
若能在抵達東京前偵破此案,尚可將功補過。倘若交由本土的憲兵接手,他肯定逃不了軍部的追責。
田中的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他本不想蹚這次渾水,但看著平野布滿血絲的眼睛,他終是歎了口氣:"我儘力而為。"
"多謝前輩!"平野深深鞠躬。
田中轉向林致遠,"石川君,失陪了。"
林致遠微微頷首,目送兩人離去。海風掠過甲板,他眼底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冷意。
爆炸現場彌漫著焦糊味和淡淡的汽油味,田中仔細勘察完現場後,指著一具焦黑的屍體說:"這不是普通爆炸造成的,看這些燒傷痕跡,凶手是先讓汽油蒸汽充滿艙室,再引爆的。"
"汽油?"平野強忍惡心問道,"乘客怎麼可能帶汽油上船?"
"平野君,汽油一定來自船上的儲備。"田中環顧四周的現場,"而且我大概猜出凶手為什麼要用汽油了。"
"為什麼?"平野急切地問道。
“因為這種爆炸方式根本不會破壞船體,也就是說凶手並不希望船出問題,他一定還在船上!”
平野麵露難色:"可船上有四五百名乘客,這要怎麼查?”
田中笑道:"我們隻需追查汽油這條線索即可,可以先從船員查起,特彆是負責物資管理的人員。誰有倉庫鑰匙?輪機艙的汽油消耗記錄都要調出來。"
另一邊,佐川太郎的辦公室內。
土原賢二正坐主位,辦公室內除了佐川太郎、小林秀夫和橋本一木外,還有土原賢二從本土和華北帶來的人。
"這位是千鶴子。"土原賢二指向站在他身旁的一位身著軍裝的年輕女子,"她在華北立下不少功勞,這次帶了一批得力人手過來,今後就在你手下擔任一個行動隊長。"
佐川太郎聞言臉色有些難看,這無異於公開削權。但他哪敢說個不字?特高課的事情一向都是土原敬二說了算。
他趕緊點頭說道:“一切聽從機關長的吩咐!”
千鶴子約莫二十五六歲,齊耳短發,眼神銳利如刀。
她向前一步,向佐川太郎鞠躬道:"屬下必當竭儘全力,為課長分憂。"
土原又示意站在後麵的兩人上前:"這就是李群和丁墨。"
丁墨身材中等偏瘦,看著比較文弱,缺乏軍人的氣質,眼睛細長,給人一種城府較深的感覺。
而李群體型矮胖,身高約有一米六左右,眼睛較小,呈三角眼,給人一種陰險、狠戾的感覺。
"即日起,特工總部由丁墨任主任,李群任副主任。"土原的聲音不容置疑,"你那個偵緝處並入後,原處長就任第三副主任吧。"
兩人也是對著佐川太郎齊聲說道:“佐川課長,以後還請您多多關照!”
佐川太郎強壓著心中不快,僵硬地點頭回應。
土原賢二看向佐川太郎,“佐川君,你要儘快為特工總部選一個辦公的地點,不僅地方要大,交通也要便利。”
佐川太郎稍加思索後說道:“極司菲爾路七十六號有一處大宅院,占地近二十畝,主樓有三層,附屬建築齊全,目前由憲兵隊代管。安排在這裡,您覺得怎麼樣!”
"呦西。"土原微微頷首,站起身,雙手撐在桌麵上,環視眾人。
"諸位,滬市以後就靠你們了,我希望看到的是精誠合作,你們明白嗎?”
"嗨依!"眾人的應答聲整齊劃一。
當晚,特工總部成立的消息就被傳回了山城軍統總部。
"特工總部,以華製華?"戴春風將電文放在桌麵上,不屑道:“我看不過是第二個特務偵緝處罷了。"
毛成立即附和:"當初特務偵緝處成立的時候不也是這般聲勢,結果還不是被我們滲透得千瘡百孔。"
戴春風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心裡還是打起了十二分警惕,畢竟是土原賢二從華北帶來的人。
他又拿起電文看了下,眉頭漸漸皺起:"這個李群,還曾在我們軍統待過?"
毛成看戴春風臉色不悅,連忙解釋道:"我查過了,他隻是外圍人員,38年就脫離了。倒是那個丁墨,他可是中統華北區副主任,徐老鬼的左膀右臂。"
"哦?"戴春風突然笑出聲來,“這麼重要的人物叛變,他這次怕是要在老頭子麵前好好解釋一番了。"
頓了頓,戴春風問道:“土原賢二現在已經到滬市了,各情報小組還是沒有打探出他們開會的時間和地點嗎?”
“老板,現在隻有‘孤舟’傳回一些情報,他在岩井公館工作,能接觸到情報多一些,其他小組確實難以接觸這個層級的信息。"
戴春風還是有些不甘,“給上海站和剃刀小組發報,我要看到虹口區天天爆炸,南京路夜夜槍響,絕不能讓日本人安安穩穩開這個會!”
“好的,老板,我這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