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子言重了,速速出題吧!”
場下眾人早已迫不及待,尤其是李琩,更是恨不得現在就將楊玉環攬入懷中好好憐愛一番,當即出聲催促。
楊玉環與鹹宜公主對視一眼,得了鹹宜公主的肯定後,便將懷中琵琶交給宮人。
隨即走到屏風之前,提筆做沉思狀。
片刻後,她提筆在屏風上寫下“牡丹”二字。
“奴家酷愛牡丹之色,今日又恰逢牡丹園與諸位相識,這第二題,便以牡丹為題吧。”
聽著楊玉環的解釋,眾人不由得麵麵相覷。
不過此題雖中規中矩,但也算是應景,眾人倒也沒什麼意見。
緊接著,是第三題。
場上三塊屏風,便意味著三個題目。
隻是楊玉環走到第三塊屏風前,筆尖的墨跡已經凝結,卻是遲遲沒有落筆。
“怎麼了?”
鹹宜公主發現了楊玉環的異樣,關切的詢問了一聲。
楊玉環搖搖頭,腦海中不知浮現了何等往事,眼神竟是莫名有些黯然起來。
鹹宜公主蹙眉,繼續問道:“可是身體不舒服?”
“不是!”
楊玉環依舊搖頭。
鹹宜公主還欲再問,卻見楊玉環忽然提筆,在屏風上寫下了一個大大的雁字。
“雁?”
看見屏風上的雁字,眾人都有些茫然,鹹宜公主也不禁皺起了眉頭,不解楊玉環此題何意。
楊玉環卻是並未解釋,隻是眼神越發黯然。
雁,自古以來,便被無數的文人墨客賦予了各種特殊的意義,有高潔,有思鄉,有季節。
但於雁本身而言,顛沛流離,隨波逐流才是常態。
北歸也好,南飛也好,皆非雁之本意,不過是不得不為罷了。
正如她的人生一般,沒有選擇。
鹹宜公主率先回神,雖不解其意,但仍是調整好心態,柔聲道:“題乾已出,諸位若已有腹案,當酬詩以和!”
鹹宜公主話音落下,場中眾人也回過神來,開始沉思。
盛唐文化繁榮,詩詞更是昌盛。
文人之間更是以唱酬和詩以為雅事。
於飽讀詩書的眾人而言,以美人或牡丹為題,做出一首試製詩,不難。
但楊玉環的最後一個主題,就讓他們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當然,也有例外。
比如李琩。
鹹宜公主剛剛宣布開始,他便已經提筆蘸墨,開始筆走龍蛇,顯然已經是胸有成竹。
“果然如此!”
李瑤將李琩的動作儘收眼底,不由得冷笑一聲。
旋即頗有些興致缺缺地出聲道:“八弟,咱們走吧,接下來便是李琩的獨角戲了,咱們繼續留在這也沒意義,指不定還要被那廝羞辱一番。”
“不急!”
到了這個時候,李琚反而不著急了。
他倒是想看看,李琩這個內定的冠軍,能拿出什麼樣的詩作來羞辱他?
李瑤有些詫異:“怎麼,你還沒放棄?”
李琚回過頭,朝李瑤挑了挑眉,笑道:“既是以詩定輸贏,五兄安知小弟就全無機會?”
李瑤頓時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忍不住嗤笑道:“怎麼,你還能突然會寫詩了不成?”
李琚笑而不語,寫詩,他確實不會。
但他可以抄啊!
李琩可以假他人之手,署自己之名,他同樣也可以做一次文抄公。
李瑤嗤笑一句,又軟下語氣:“退一萬步說,就算你當真能作出一兩首佳作,又能怎樣呢?這本身就是咱們的惠妃娘娘專程安排的一場大戲。”
李琚笑著點頭:“正因如此,咱們才更不能讓她如願啊,要是連世家大族都站到了李琩那邊,那咱們三兄弟,還能有活路嗎?”
李琚這話,半真半假。
他的確在擔憂此事,但更多的,還是不甘。
隻是這話聽在李瑤耳朵裡,就不是那麼個事兒了。
他臉色數變,最終,神色複雜道:“你小子,什麼時候看得這麼透徹了?”
李琚不著痕跡的翻了個白眼:“這不明擺著的事情?”
“確實,沒有世家的支持之前,李琩便對咱們步步緊逼,若是再讓他得了勢,哪還有我們的活路!”
李瑤沒有深究,而是細細思量起利弊。
片刻後,他重重點頭道:“你說得對,不能讓李琩這麼輕易得逞。”
言罷,他倏然抬頭:“為兄手裡還有幾篇詩作,勉強也算得上佳作,待會兒你拿出去,就說是你所作。就算不能讓那玉娘子改變心意,拿去惡心一下李琩也不錯。”
“不必!”
李琚搖頭謝絕了李瑤的好意。
因為他的心裡已經有了對應的詩詞。
李瑤愕然,卻是沒想到李琚竟然會拒絕,他蹙眉道:“莫非你府上的幕僚,近日也有符合今日題材的佳作問世?”
李琚剛準備否認,但話到嘴邊,又突然想到了原主的人設。
或許,以原主莽夫的人設示人,也未必是一件壞事,甚至在某種程度上,可能起到意想不到的奇效?
思及此,他果斷點頭。
李琚見狀,還欲再問。
未及開口,卻見李琩已經一臉傲然的將自己的詩作交由侍女呈了上去,旋即起身朝兩人所在之地走來。
與此同時,人群中也陸陸續續有人拿出了自己的作品,交由侍女懸掛至相應的屏風之上。
“鄂王兄,光王兄,小弟有禮了!”
他像模像樣的朝兩人抱拳一禮,隨即笑吟吟地問道:“我觀二位兄長皆未落筆,莫非是瞧不上弘農楊氏之女?或是對自己的詩作有信心,欲要後發先製?”
李琩的問題很尖銳,成功讓李瑤一張臉沉了下來。
李琚也是忍不住有些歪歪,他總覺得,這人像是有什麼大病。
不對,說有什麼大病好像也不準確。
他更像是那種無腦降智爽文之中的無腦反派。
開口必嘲諷,挑撥必離間,把全天下之人都當成了傻子。
但關鍵是,今日到場之人,要麼是皇親國戚,要麼是世家門閥,最不濟也是高門大戶出身。
這些人,哪個不是自小就泡在權謀罐子的人精?
李琩憑什麼覺得,他的挑撥離間能成功,還是他就是專程來膈應人的?
李琚是這麼想的,所以他也這麼問了。
他一臉耿直,做求教狀:“十八弟莫不是吃了大糞,不然怎麼滿嘴噴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