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扶著副駕駛座靠枕肩處,左腿猛的側踹,“砰——!”,車門飛出重重摔在離車身三米外的地麵。一腳下去,車門形變下陷兩寸。
“讓開。”撿起一旁應為車身搖晃已經有些傾斜的雨傘,落下的左腳輕輕一踩,身體借力一步跨出,穩穩落在地麵,黑色馬丁靴濺起一片水花。
右腳鞋尖抵住地麵,下壓,腳前掌發力,用力一踮,身體如離弦的箭像前飛躍而出,右手裡收攏的雨傘被轉出漂亮的劍花。
身體旋轉半周,一個急刹滯停在血人身前三步的位置,右手裡的雨傘尖堪堪從血人脖子側半寸的位置劃過。動作短暫的半秒停頓,繼而直直衝向被血人削去左臂的司機。
藏在白色襯衫袖中的指甲殘片有些發燙,那個血人左手小拇指處外翻的指甲,和自己袖中的是同一款,它的整個左手,隻剩小拇指僅存這一片指甲。
十米之距,不過眨眼之間,用雨傘將男人掛在灰色皮帶上的鑰匙挑飛,腳尖旋轉一周班,伸出的左手接住鑰匙,右手將雨傘反扣用力往後一按,“刺啦”雨傘尖端刺入血肉的聲音。
轉過身,右腿抬起,馬丁靴鞋底踩在雨傘把手處,加重力道,雨傘尖刺穿地麵,想要站起身的司機被貫穿心脹狠狠釘在地麵。
全身被淋濕,發絲緊緊貼在黑色風衣上,眼前霧蒙蒙的一片,收回大腿,將手中的指甲殘片扔在地麵,轉過身直奔車子,聲音淡淡而清冷,最後落下一句,聲音消散在空氣裡:“沒殺。他,殺還是留,你定。”
左手拋起鑰匙,右手接住,按著按鈕,車門解鎖,昏黃的車燈在濃霧中閃了閃。腦袋疼的發緊,像一直緊繃的那根弦不堪重負即將崩斷,悶哼一聲,握著鑰匙的右手手肘揉了揉太陽穴。
行至車身前,腳步驀地一停,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麼?
頭微微抬起,從玻璃窗的倒影中瞧見血人的十指全部變得細長、尖銳,右手食指尖從眉心至下輕輕一劃,形成一條筆直的血線,血痕越擴越大。血人的右手不斷往裡探,男人的血肉被當做養料,被血人吸收。
也就十來秒的功夫,一張完整的人皮掉在地麵,四肢扭曲趴在地麵的血人順著血痕開口鑽入這副皮囊。
“劉叔”瞪大眼睛,眼睛幾乎要從眼眶中掉出,嗓子裡發不出任何聲音,就這樣清醒著被抽血吸髓,被扒皮。
左手握住車門拉開,坐進駕駛位,將鑰匙插入,合上車門。鼻尖聞到淡淡的汽油味,還好,這裡離鶴蘭區並不遠,這車子應該能堅持到那裡。
一腳油門下去,車速直飆180。方向盤一轉,限速地區玩漂移,碾起兩米多高的水花。這種迷霧阻礙不了司淩的視線,更何況霧氣還在逐漸散開。應該是它完成複仇了?
那個扒皮人的目標隻有曾經將它虐殺的“劉叔”,沒有要傷及無辜的意思。它最開始落在車頂攻擊的目標隻有男人,後麵自己下車曾要攻擊它,自己也沒感受它對自己起殺意。
車子被什麼東西猛的一撞,車身足足打了三個旋,在將要撞上護欄之前,車子才被司淩堪堪穩住。
自己想起來忽略的是什麼了那隻蟲子。如果那隻黑色蟲子跟他脖子上的肉瘤不是自己的幻覺,那麼“劉叔”說不定也不是人類,會不會?
車窗炸裂的聲音響起。
司淩突然感覺眼前一陣眩暈,直接漆黑一片,腦袋沉得可怕怎麼偏偏在這種時候?
臉上的刺痛勉強喚回險些陷入宕機昏迷的大腦,視線逐漸清明,彆過臉,車窗被扒在車上的怪物破開了——湧動的黑色蟲潮。
蟲潮的中心被插了一把黑色雨傘,是自己的那把,先前插在劉叔身上的雨傘。是自己最開始在“劉叔”眼眶裡見過的那隻蟲子,它將血人吞噬,那個肉瘤是卵巢,這些惡心的東西借著扒皮人的血肉提前破殼了。
密密麻麻不停蠕動的黑色蟲子至少上萬隻,都在試圖通過玻璃窗的破口直接鑽入駕駛座空間,聲音從細微模糊逐漸變得清晰:“食w,嗬,食物”
不是解決不了,但是跟這東西纏鬥,自己會被拖住。還有人在等著自己,不能跟這家夥浪費時間。隻能賭一把了。
眼瞧著一部分蟲子想從被自己破開的車門處進入車內。心下一狠,右手掌住方向盤,左手拿起一旁的登山包按在車窗破裂處,油門踩到底,顯示屏上顯示的速度直衝220,車前蓋下冒出滾滾濃煙,發動機過載了。
左手背抵住登山包,手肘按住方向盤穩住車身不打滑。沒有管已經掉進車間內的幾隻蟲子,右手直接取出發圈裡彆著的一寸餘長的銀針,彎下腰,銀針穿過油門鐵板孔洞,將油門卡住,被改造過的銀針上下兩個尖端分彆刺入鐵板,確保自己的腳挪開,油門也會一直保持被踩到底的狀態。
腳從油門上挪開,踩死那幾隻想往自己身上爬的蟲子。調整好身位,右手重新扶住方向盤,右腿黑色馬丁靴鞋底抵住車門,用力一踹,“哐——!“車門飛出,重重摔在地麵上,連帶著扒在車門的龐大蟲群一起,就是不知道壓死多少蟲?
“好臟。”司淩感覺胃裡一陣翻湧,看著不少散落在車門縫隙位置的蟲子,連忙從駕駛座區退到副駕駛座位置上。
不出自己所料,那些惡心的蟲子果然沒怎麼受傷,不過幾秒的功夫就從車門下儘數鑽出,形成粗壯條狀的黑潮直奔車身而來。
司淩依舊神色淡淡,鞋底踩在駕駛座邊緣位置,左手放在車門內側門把手上。等到蟲群即將進車,左手拉動門把手,車門張開一條小縫,風呼呼往裡灌,鞋尖輕輕一踩,身體摔出:“再見——”
且不說這些蟲子似乎智商本來就不高,就算反應過來,這麼短的距離,蟲潮也來不及撤退。
失去控製的方向盤迅速失衡,加上高速行駛的速度,車身失衡,打了一個大擺,“砰——!”撞斷防護欄,摔下高橋。
下方刺耳的爆炸聲響起,火光焰天,熱浪翻滾。
司淩身體也重重摔在地麵上,連續翻滾不停,直到後背狠狠撞上防護欄。嘴裡一股腥甜,勉強壓製住吐出的衝動,生生將鮮血咽了下去。下意識想曲起身體,但四肢疼得厲害,根本不能動彈半分。
眼前一陣發黑,嚴重高燒的身體本來就酸軟,身體真的快到極限了。整個人趴在汙濁的地麵上,全身濕透衣服黏在身上,頭發被泥水染臟。
強撐著身體趴在地麵上,撐在地麵上的雙手連著手臂都在發顫,喘著粗氣,緩緩站起身,望向路麵的視線都出現了重影。
用儘全身力氣憑著本能奔向自己記憶中的所在地,不知道過了過久,3分鐘,五分鐘,還是八分鐘?眼前終於出現熟悉的紅磚高牆,繞著繼續跑了近百米,被玫瑰纏繞著高聳的鐵門出現在視野裡。
自己不是鶴蘭彆墅區的住戶,開不了門。跑到保安室門口,用力拍打著玻璃窗,嗓子乾的發疼,用沙啞的嗓音斷斷續續地喊到:“開開門,我朋友,有危危險”
可是無人應答,喘著粗氣,穩了兩秒。取出包裡的手機,解開屏幕,沒有特彆關心消息提示,跟大小姐約定的時間隻剩四分鐘。打開手電筒功能,視線往玻璃窗裡麵探去:
保安室裡滿牆飛濺的血跡,血抓痕印在玻璃窗上,還有血水順著抓痕滴滴往下流,碎肉沫散落一地。保安室內部的萬能鑰匙也不知道是被人,還是什麼東西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