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殺？
司染麵色一變。
元吉繼續說：“我不知道它們怎麼了，媽媽昨天晚上忽然跟好多好多的鯨魚都聚集在了一起，說海洋被汙染了，它們必須要想辦法。”
“我媽媽讓我以後就跟著你去華國，讓我一輩子都不要再回來！”
“染染，我該怎麼辦啊嗚嗚嗚，我媽媽為什麼要自殺，你能不能去阻止我媽媽？”
司染看著元吉，心裡像是一塊石頭一樣沉了下去。
鯨魚群集體自殺，那豈不是……
司染冒著冷汗，連忙召集野保小隊一同前去。
遊艇太慢，虎鯨首領帶著虎鯨隊馱著六人過去。
等六人到元吉所說的地方後，司染看見七八頭座頭鯨正用自己的身體撞擊礁石，四五十頭領航鯨努力衝向沙灘，讓自己擱淺，讓自己嬌嫩的皮膚被太陽暴曬。
元吉憋不住了，跑過去阻止座頭鯨母親的行為。
可它非但沒有停止，反而動作更加決絕。
“媽媽，你能不能不要死嗚嗚嗚，我還這麼小，你不是說要陪著我長大嗎，你死了我怎麼辦呀。”
“媽媽你看看我呀！！！”
座頭鯨母親身體猛然一顫，它身體撞擊在礁石上，皮膚上全是傷。
司染讓虎鯨首領遊過去，難過地看著眼前這位母親：“元吉需要您。”
座頭鯨媽媽已經精疲力儘了，血水混合著濃黑的汙水，看起來莫名的詭異。
座頭鯨母親不舍地看著元吉：“元吉，媽媽……媽媽也很舍不得你，但海洋孕育了我們，讓我擁有龐大的身軀，強壯的身體，可現在海水變黑了，我們的任務也是時候該完成了。”
座頭鯨媽媽回頭看著不斷試圖讓自己擱淺的領航鯨，它們努力往沙灘上遊，它們想要終結生命，所以被海浪打回去後，它們又會拚命的遊，直到死亡。
等下一次的海浪或者潮汐，海洋會將它們帶回大海，完成它們的使命。
“元吉，這是媽媽的使命。”
它們的死亡可以進化海洋，可以讓海洋重回新的秩序。
座頭鯨媽媽說完，幾乎不再猶豫，再次決絕地將身體撞擊到遠處的礁石上。
堅硬的礁石應聲而碎，虎頭鯨母親這一次再沒有再次撞擊礁石的力氣，深深的沉入海洋。
元吉呆滯地看著這一幕。
它沒有任何猶豫，幾乎是潛意識地鑽入了水中。
它想去托著母親的身體，可母親的身體沉沉的，一直壓著它往海底掉。
其餘叔叔伯伯阿姨們也開始沉入水底，身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傷口，血水如同水柱般劃出直直的長線。
“嗚——”
尖銳的聲波從元吉的呼吸孔傳出。
它停止了遊動，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母親，自己的親人沉入海底。
這一刻，它好似知道了什麼。
媽媽說，外婆在它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因為海洋汙染。
現在媽媽也離開了，也是海洋汙染。
這一刻，它的腦袋裡似乎有什麼清晰了一樣，元吉深深的看了一眼母親的身體，不舍地浮到了海麵上。
它看著司染，眼睛裡有說不完的委屈。
司染從虎鯨首領的背上下去，來到元吉的身邊：“寶寶，很抱歉。”
“嗚——”
“我不怪你。”元吉這一刻好似突然長大了許多：“媽媽說海洋因為汙染，所以外婆選擇自儘讓海洋係統重回軌道，因為海洋養育了我們，所以這是我的使命。”
司染眼角滑下一滴淚，混合在都是水的臉上，一時間讓人分不清到底是她的汗水還是淚水。
她哽咽道：“可是，可是……”
可這是人為的結果，為什麼要讓海洋生物去承擔？
元吉看著司染悲愴的神情，歪著頭，它的眼神疲憊，但此刻格外堅強：“媽媽讓我好好活著，以後我就好好活著，以後海洋遭到汙染，我也會和媽媽一樣決絕地去死。”
它憎恨這裡的人類，可就算是人為那又能怎麼樣？
人類將自己產生的垃圾排放進它們賴以生存的海洋，人類不自己解決，就隻有它們自己解決。
元吉聲音微弱：“染染，以後可以讓我跟著你嗎？”
司染看著元吉，最後點了點頭：“你跟我一起回國。”
而國內的直播間，網友們看到座頭鯨瘋狂撞擊礁石，領航鯨利用自己擱淺的方式自殺讓網友們紛紛震撼。
看完後甚至不自覺流下了淚水。
【這些鯨魚是因為海洋汙染生病了嗎，為什麼他們會集體自殺。】
【可能是因為海洋汙染導致它們無法呼吸。】
【我怎麼感覺不太像，而且司染為什麼不阻止它們，這麼多稀有的鯨魚死了很可惜啊！！！】
【司染為什麼不救！】
【樓上的是不是沒有長眼睛，司染怎麼救這些鯨魚，先不說它們體型這麼龐大，司染根本沒法救啊，而且其餘幾個隊員去岸邊救領航鯨了，把它們一次次放回海裡，但它們就是要去死，司染能有什麼辦法？】
……
司染看見彈幕在爭吵，沉默了很久，才說：“我沒有辦法，這或許是海洋生物與生俱來的傳承。”
司染一說話，彈幕頓時靜悄悄的，紛紛等司染繼續科普。
司染說：“你們應該知道一鯨落，萬物生的說法，這些大型的鯨魚認為海水被汙染，所以它們想用這麼決絕的方式自殺，以此重新更換海洋係統。”
“並且我猜測這不是第一例，在它們之前，還有無數的鯨魚以擱淺和瘋狂撞擊礁石方式結束生命。”
“它們在用自己的生命，換取海洋生態係統的平穩。”
司染沒說的是，如果這片海域沒有停止排放汙水，那麼這些鯨魚的死亡隻能暫時壓製住生態係統的平衡，等若乾年後，來到這片海域的鯨魚再次感受到海洋即將死亡，它們也會用同樣決絕的方式自殺。
這就是一個根本無法算出的無限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