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試的日子到了！
科舉。
大炎國立國根本，重中之重。
兗縣大街小巷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家家戶戶彩旗飛揚，熱鬨非凡。
林雷也早早起床，洗漱一番，在喜慶當中前往了兗縣郊區的考場。
圍牆高聳，足有兩層樓高，圍牆之上還掛滿了尖刺鐵絲，周圍每隔五米，便有一個兵人在看守。
考場門口，站著一位身穿熊羆鎮山青袍子的官員，他身材魁梧，麵相凶狠，一絲不苟的檢查著每一位進去的考生。
這是一位五品的武官！
眼前的考場，如同一座令人膽寒的牢籠！
可見，大炎國對科舉的重視，要知道這不過是個選拔秀才的童試！
“鄭公子駕到，還不讓開！”
此刻，一群家丁隨從打扮的人擠到人群中推搡，在擠開了一條道路之後，鄭源明前呼後擁的走了過來。
排場極大！
“想不到林兄還真來參加童試了。”
鄭源明微笑，居高臨下的眼神，儼然帶起一絲輕蔑。
“那日在詩社，我不是說過了嗎？鄭兄你忘了，你還輸了我五十兩呢。”
林雷也不慣著，直接懟了過去。
聞言，鄭源明臉色不太好看，但隨後又笑道：“林兄，作詩不過是文人騷客的消遣，算不得什麼。在大炎國，科舉之路，才是正路！莫要小人得誌！”
林雷麵無表情，連口舌之爭都沒必要，因為浪費時間。
鄭源明以為林雷怕了，輕蔑的瞥了林雷一眼，刻意從林雷麵前挺胸走過。
麵對鄭源明的挑釁，林雷搖了搖頭，這都是小孩子的舉動，懶得理會。
交了入考證明，檢查也才剛剛開始，隨後是解發髻，脫鞋襪，拆衣縫，赤身檢查……流程極其嚴格，連點零碎紙都帶不進來。
而一係列操作下來，半個時辰過去了，這才坐到了考場。
隨著一位穿著繡著白鷳棲雲青袍的中年人入場，同樣也是個五品官，但這是個文官。
他當著眾人的麵拿出一密封卷軸，撕開封條，緩緩打開，而看到考試的內容，也是微微一怔。
竟然是‘賦’？
也不怪考官驚訝，‘賦’雖然在大炎國興起多年，但一直沒有統一的格式，而且名作較少，被視為娛樂之詞，不登大雅之堂。
而如今雖然被納入北方童試之中，但這也才不過一年，結果竟然成了第一科目的考題！
難度可想而知！
身為考官，驚訝歸驚訝，還是聲音洪亮的念道：“童試第一門的題目，山水賦。考試時間，一個時辰！”
聞言，前來參加童試的考生也都難掩驚訝，甚至有人已經灰心喪氣！
可見，‘賦’的難度！
林雷雖然經曆了九九八十一考，但第一次參加古代的考試，還是有些緊張的。不過他看了童試指南，所以早就有了心理準備。而聽到考題是‘山水賦’他更是放鬆了。
對於其他人而言或許很難，但對於林雷，賦那是課本上最基本的文學形式。
很快！
他就有了答案！
山水賦！
就寫那個了！
與此同時，遠在長安的皇宮之中。
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站在養心殿中，他雙眼如焗，不怒自威，但卻微微低頭，麵目尊敬。
此人，乃是當今三公之一，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傅蘇曦之！
而在垂簾之後，則是一身披龍袍，體態婀娜，卻看不清麵孔女子。
當今大炎國的皇帝！
玉玲瓏！
“老師，您覺得今年這北方的‘山水賦’，能有多少佳作？”
女帝聲音冰冷，冷漠得如同寒冬臘月的冰川，令人膽寒。
“回陛下，依老臣之見，今年恐無人能一等佳作。‘賦’乃近十年來興起，彆說一些童生，就算是往年的秀才，都未必能寫得明白。何況……”
蘇曦之微微抬頭，又補充道：“今年北方您又添了新規，連那些農商子弟都能參與，參差不齊，無才子可言！”
“老師，您就如此不看好我北方的童生？”
女帝帶著一絲威嚴道。
她暗中攥起拳頭，上位以來，她推進改革科舉製度，卻頻繁受阻，如今她爭取到北方童試新規，卻被如此不看好！
這讓她很惱火！
“回陛下，還請陛下莫要怪罪老臣直言不諱，童試科舉啟用至今，七言律詩，五言絕句，經得住考驗，選拔出無數人才。如今，陛下突然以‘賦’改革，打破我大炎科舉規則！以老臣之見，您這樣做，隻會埋沒人才，毀了大炎二百年的科舉製度！”
蘇曦之言語鋒利。
轟！
聞言，玉玲瓏突然握緊了龍榻扶手，寒光在她眼中閃動，如今大炎國科舉製度雖然完善，卻也在原地踏步。
而她深思熟慮要改變這種現狀，一來造福民眾，讓那些因不是寒門子弟出身的人民有書讀，也能為朝廷效力，二來嘛，如今讀書人聲勢浩大，學院豪門世家勢力錯綜複雜，她要鞏固權力！三來，她希望科舉的內容百花齊放，百家爭鳴，而不是一成不變！
但這老家夥冥頑不靈，仗著資曆老，又是自己的老師，帶頭反對。沒辦反，她隻能從這北方燕趙之地爭取改革！
“老師，改革嘛，總要去嘗試。”
玉玲瓏眯上眼睛，鬆開了緊握的雙手，聲音也漸漸地柔和，但那雙美目，卻閃動著寒氣。
“陛下，老臣乃是讀書人之首，自然替讀書人著想。還望陛下不要忘記你我二人的約定，若是這次燕趙之地秀才通過率不足一分，殿下的改革，也便沒了必要。”
聽著蘇曦之在咄咄逼人，玉玲瓏臉色不是很好，但隨後卻轉移話題道：“老師，你隻說了約定一，還有約定二，若是這山水賦中有錦繡文章，那‘賦’便在整個北方童試推廣！”
蘇曦之隨意道：“回陛下，老臣認為，無錦繡文章！”
玉玲瓏強忍著怒火：“退下吧！”
等蘇曦之走後，玉玲瓏拿起茶杯猛地摔在了地上，嚇得太監宮女齊刷刷跪下，瑟瑟發抖。
“老東西！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背地裡乾了什麼！”
玉玲瓏咬了咬牙！
‘賦’隻是一方麵！
這老東西背地裡還做了更過分的事！
原本‘賦’已經是變相在童試中加了難度，按理來說，策論就應該相對地降低難度，這樣做是為了相對公平。畢竟，童試種憑一個秀才的根據，便是兩門科目都要二等才成。
結果，這老東西卻在策論上做手腳，今年策論……他竟然以真實軍事指揮為題！
難度堪比鄉試！
這才是她惱怒的原因！
但眼下，朝堂並不穩固，這蘇曦之乃是當今讀書人之首，她不能翻臉！
難不成，今年真的無能寫出錦繡文章的才子？！無一人能幫到朕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