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想跟你說個事兒。”柳縈縈神色肉眼可見的憂心,小聲跟她說道。
謝瑜點頭,拿起一塊點心咬了一口,“你說嘛。”
乾嘛吞吞吐吐的。
不過這點心,味道有點不對,好像不是她二哥做的。
柳縈縈實在憋不住,正好空間裡沒有外人,她就對謝瑜說了,“銘兒今早暈倒了。
你二哥還沒告訴爹娘,你得空記得給她們說一聲。”
她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僵住了。
怎麼會這麼快。
謝瑜咀嚼的動作一頓,驚愕的抬眸。
小侄兒暈倒了?
“是咒術發作了?”
柳縈縈閉上眼,長呼一口氣,重重點頭。
是啊。
事情來得太突然,她都不敢信。
“那大嫂不……”謝瑜擔心她大嫂有沒有發現此事。
柳縈縈輕搖頭,給自己倒了杯水,“還沒有,不過今日大嫂去找了靈襄子師叔,我怕藏不了幾日了。”
“玄宗的師兄還沒到?”謝瑜擦擦嘴角,連吃都顧不上,一臉擔憂的問。
“到了,正在商議怎麼解決呢。”柳縈縈失落。
她還以為人來了,就可以解除咒術,誰知還是不行。
謝瑜盤腿坐著,麵色過分平靜,輕聲安慰,“二嫂,你彆憂心好嗎?這樣會影響你身子的。
有爹娘和大哥二哥在,你安心養胎就行了。”
她想,一定有辦法救小侄兒的。
柳縈縈怎麼不明白。
可阿殷是她親近的師妹,銘兒是她親侄兒,兩人接連出事,她晚上睡覺都不安心。
她知道,事情還沒走到最糟糕的那步,可她就是害怕。
可能是因為懷孕的緣故,她膽子都變小了很多。
如果她的孩子也遇到這樣的事兒,她定會崩潰絕望的。
“二嫂,你……你這樣會被大嫂看出來的。”沒辦法,謝瑜隻能這樣提醒。
大嫂也不是愚笨之人,她跟二嫂朝夕相處,自己都能察覺二嫂的異常,大嫂肯定也能察覺。
這樣不好。
是嗎?
柳縈縈立馬調整了神色,拍拍臉蛋,強打精神,“好,二嫂知道了。”
“還有一事兒,二嫂想跟你商量一下。”
謝瑜點頭。
柳縈縈抿了口溫水,看向謝瑜,溫柔的說道,“前些日子,我和大嫂閒來無事,教了沐煙異能。
我發現她可以學習控水術,打算讓你收她為徒,可以嗎?”
“為什麼,二嫂,你收沐煙姐姐為徒不就好了?”謝瑜點頭又搖頭。
能收徒,這是好事,但為何要讓來她收徒。
柳縈縈是這樣想的,“一來呢,這是你傳授給我的異能,理應承襲在你門下。
二來,我要是收沐煙為徒,她就要叫我師父,我感覺怪彆扭的。”
反正誰收徒都是一個收,都是神王穀的弟子,沒關係的。
謝瑜想了一下,倒是同意了,“可以的,二嫂。
你給薛夢說一聲,讓她代我收沐煙為徒就行。”
“謝謝你,瑜兒。”柳縈縈總算露出了一絲笑意。
“二嫂,你太客氣了,這有什麼。”謝瑜一臉坦然,神色如常道。
柳縈縈微微一笑,又把今天白日她們遇襲的事情說了一遍。
謝瑜聞言,小眉毛又皺了起來,“那人抓住了嗎?”
“被薛夢殺了。”柳縈縈沒有任何隱瞞。
“殺得好,邪教之人,不必跟他們講理。
眼下神王穀和月城裡都暗藏邪教的人,你現在懷著孩子,千萬要小心。
我怕她們也給你下咒術。
最近這段時間,哪怕是熟悉之人給你的東西,都不要收。”謝瑜神色認真的開口道。
柳縈縈忙不迭點頭,“我知道。
你二哥也說了,最近讓我彆出門去,就和薛師妹她們留在家中,還怕大嫂也受到影響。”
沒錯,這樣最合適不過了。
謝瑜剛要回答,謝雲荊的身影就嗖的一下出現,“二嫂,什麼影響?”
柳縈縈微驚,吸了口氣,“雲荊,你怎麼走路沒聲啊。”
嚇她一跳呢。
謝雲荊撓頭,咧嘴一笑,“對不起嘛,二嫂。
你們在說什麼呢。”
柳縈縈笑了笑,“沒什麼,你餓了嗎?我給你端飯去。
隻是今天你二哥不在家,我們在外麵酒樓買的飯菜。”
“不用,二嫂,我吃過了。”謝雲荊拒絕了,看向地上趴著偷聽的兩隻大黑狗,“黑風,黑雲,幫我抓兩隻兔子過來。”
黑風、黑雲一聽,立馬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嗖的一下跳過溪去,奔向最近的一處兔子窩。
“四哥,你抓兔子做什麼?”謝瑜放眼望去,見黑風黑雲一下子就抓到了兔子,不免為它們感到驕傲。
謝雲荊傲嬌的昂起下巴,聲音清脆的解釋道,“我今天靈機一動,想到空間裡不是兔子泛濫了嗎。
正好我們要對付毒人,要是在兔子身上下點料,再丟給毒人,讓他們吃下去,到時候他們豈不是任我處置。”
“可毒人不怕毒,也不怕迷藥啊。”謝瑜聳肩,不解地問。
“是不怕這個,但我還有一個秘密武器。”謝雲荊神秘眨眼,胸有成竹。
謝瑜想不到他的秘密武器是啥。
黑風黑雲把兩隻活兔子送到謝雲荊手邊。
兩隻大狗對於最初把它們倆帶進空間的謝雲荊,可是感激不儘,聽話得很。
謝雲荊接過兔子,揉了揉狗頭就出去了。
柳縈縈和謝瑜對視一眼: ???
謝瑜想,她現在閒著也是閒著,不如跟出去看看。
反正二嫂也該睡覺了。
出了空間,謝瑜跟上謝雲荊。
謝雲荊見狀,也把她帶上。
兩人來到崔六娘所在的帳篷,裡麵堆滿各種藥材,但眼下隻有她一人在。
“娘,兔子來了!”
謝瑜好奇的看過去。
崔六娘點點頭,把兔子捆起來,然後拿出一筐子類似銀杏果一樣的小圓果子,開始往兔子嘴裡塞。
“娘,這是什麼啊?”
謝瑜忍不住詢問。
“是你四哥巡邏時發現的醉夢果。”崔六娘一邊解釋一邊行動。
“我查了醫書,這種果子跟烈酒一個效果,我就想試試,要是毒人吃了這果子,會不會暈倒過去。”
雖說毒人對毒草毒花一類的免疫,但用這種果子的話,應該有效果吧。
原來如此。
謝瑜懂了。
等兔子吃下一定量的醉夢果後,眼神都有點朦朧了,謝雲荊拿起這兩隻兔子,朝關押毒人的帳篷中走去。
經過一夜實驗,毒人至今都還在昏睡,也就是說,這個法子可行。
空間裡的兔子是不缺的。
而醉夢果,謝瑜隨時都可以催生。
趁謝雲荊進空間抓兔子的時機,謝瑜把謝銘咒術發作的消息告訴給了崔六娘。
崔六娘一聽,抱著謝瑜忍不住落淚,情緒格外低落。
她知道這一天會來,這幾日一直都提心吊膽,可沒想到,竟然如此之快。
她的孫兒啊。
“娘!”謝瑜用小手給她擦去眼淚,小聲安慰道,“彆擔心,小侄兒不會有事的。”
畢竟她都沒有提前預知謝銘會出事,所以她並沒有很擔心。
崔六娘摟著她,淚眼婆娑,“瑜兒……都是娘無能,都沒有讓你們過上一天的安穩日子。”
一年了,各種波折坎坷,層出不窮。
還要讓家裡的孩子跟著遭罪受苦。
她當真是受夠了這種混亂的局麵。
“娘,這可不關你的事。”謝瑜端著小圓臉,不讚同的搖頭,“都怪純陽子,是他的錯。
我們一家子齊心協力,馬上就會讓他付出代價的,您彆把錯怪在自己身上。”
受害者怎麼會有錯呢。
千錯萬錯,都是純陽子的錯,是他妄想長生不老、飛升成仙。
結果害得人間千瘡百孔,慘不忍睹。
“娘!”謝雲荊脫跳的聲音突然打外麵響起。
崔六娘趕忙擦了下眼淚,振作精神,轉過頭去,“做什麼,咋咋呼呼的。”
“娘,你哭了?”謝雲荊挽著袖子進來,一眼就注意到他娘的異樣。
“眼睛裡進了灰,這不是你妹妹在幫我吹嗎?”崔六娘神色依舊,一臉淡然的揉了揉眼睛,慢慢起身。
“哦,那你好了沒有?”謝雲荊點頭,也覺得他娘不可能平白無故落淚。
“好了,好了。”崔六娘無奈一笑,“你又怎麼了。”
一驚一乍的。
謝雲荊撓頭,露出一抹不解,“剛才我在裡麵抓兔子來著,大嫂突然找我問事兒,說家裡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還問大哥怎麼一直沒有進裡麵。”
崔六娘心都漏跳了一拍,佯裝鎮定,“那你怎麼說的。”
“我說沒有啊。
我們這不是好好的嗎?”謝雲荊攤手,眼神明亮清澈。
崔六娘暗暗鬆了口氣,當初沒把事情告訴他真是再對不過的一個決定了。
“是啊。
你大嫂怎麼突然這樣問?”崔六娘轉身,把零散的醉夢果收集起來,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可是大哥確實好久沒進去裡麵了,娘,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謝雲荊走過來,彎腰盯著他娘的眼睛,試圖從她的臉上找出一點蛛絲馬跡。
崔六娘抬手就要拍他,語氣不善,“你小子……咒你大哥呢。
他要忙的,是大事兒,我怎麼知道。”
謝雲荊往後一躲,心下鬆了口氣。
對味兒了。
這還差不多。
“行了,帶你妹妹回去,趕緊催生一批醉夢果出來。”崔六娘把醉夢果塞他懷裡,對他嫌棄的擺擺手。
好吧。
謝雲荊抬眉,表示隻能乖乖聽話。
空間裡,謝瑜開始催生醉夢果。
這種果實長自灌木叢,樹身不算高大,但結果頗多。
要不是怕誤事兒,謝雲荊都想摘幾顆嘗嘗的。
顧明舒和柳縈縈都來幫忙采摘。
算著毒人的數量,謝瑜催生出一定數量的醉夢果後,便停了手。
“四哥,那兔子怎麼辦?”謝瑜一邊摘果子,一邊詢問。
“空間裡的兔子體型太大,而且都是白色,很容易被人察覺。
爹已經派人抓山林裡的野獸去了。”謝雲荊解釋了一嘴,手中動作飛快。
抓緊乾,他一定要早點去豐州城。
謝雲瀾這家夥,豬油糊了心,怎麼可以連家裡人都不顧了。
謝瑜眨眨眼,哦了一聲。
惠州野獸多,謝翀特意將一批牧草泡了溪水,混在誘捕野獸的食物中。
不出一日,一大批野獸就順利被捕捉。
至於醉夢果,有謝瑜的異能在,無需遮掩就隨便拿了出來。
軍營裡,將士們往野獸嘴裡不停的塞醉夢果。
謝翀站在暗處盯著。
忽然,一群將士押著兩個人上前來。
“稟將軍,抓住兩個想要通風報信的叛徒。”
將士們氣憤異常,將捆成粽子的兩人丟到謝翀麵前。
地上的兩人已經鼻青臉腫,麵露惶恐。
“唔唔……”
“唔唔唔……”
謝翀眼神銳利的掃來,旁邊親衛蹲下來,將兩人口中的臭襪子取出。
“將軍,我沒有,我不是叛徒。”
“是啊,將軍,他們冤枉我,我沒有通風報信。”
兩人剛辯解了一句,後背就挨了一腳。
旁邊一個國字臉將士皺眉,冷哼一聲,將手中的信件遞過來,“將軍,證據在此,請您過目。”
謝翀剛要接過查看,一顆石子嗖的一下打來,擊飛書信,“爹,彆接!”
謝瑜的驚呼傳來。
刹那間,遞信的將士眼神一變,抽出腰間的佩刀就朝謝翀砍去。
嗤的一聲,隻見一抹刀光閃過,謝翀麵前的將士捂著潺潺流血的脖子,死不瞑目的倒下。
哐當!
武器落地,空中飄來的水霧混著點點紅色,在眾人眼前四散開。
地上被捆住的兩個漢子見狀,不得不咬碎口中毒囊,不甘倒下。
“將軍!”
其他將士大驚失色,他們中計了?
他們連忙跪下請罪。
“對不起,將軍,我們沒想到……”
謝翀拎著刀,麵色肅穆,輕抬下頜,“起來,不關你們的事,應該是他們算計好的。”
那封信上……
一股焦味兒傳來。
他低頭一看。
麵前死去的三人身上竟然冒起了詭異的青色火焰。
“都走開,躲遠點,他們要炸了。”謝瑜額角一跳,出聲提示道。
然後她催動地縛術,將三人的屍體卷進土中掩埋。
還好二嫂給她提了一嘴,不然爹他們就危險了。
將士們一聽這話,連忙狂奔散開。
謝翀衝過來,抱起謝瑜就跑。
轟隆……轟……
土地之下,炸響三道悶雷。
泥土飛濺,點點血肉混雜,滴落在地,白煙大作,一看就知道帶著極強的腐蝕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