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啊。
謝雲瀾哭笑不得,神態扭捏,“謝雲荊,沒大沒小。
我說真的,你們彆覺得我有什麼不對勁。
不就是搬出去住嗎?我又不是不進空間了。”
他還以為怎麼了呢。
“那你跟餘棠怎麼回事?”謝雲霆在旁邊接著質問。
“而且你才多大,怎麼可以單獨出去住。”
謝雲瀾一聽,臉色大變,“關餘棠師姐什麼事兒!
大哥,你不要亂說。”
謝雲霆氣了個仰倒,臉色一黑。
從前雲瀾絕不會這樣跟他說話的。
“雲瀾,你清醒點好嗎?大哥隻是關心你。”
“娘,雲瀾怎麼回事啊?”
他都快被驚呆了。
誰知,崔六娘隻是皺著眉,輕搖頭。
雲瀾很正常。
她又扒開他衣服看他手臂後背,什麼都沒有,一切如常。
“娘——”謝雲瀾有些羞惱。
“你們到底想說什麼?
餘棠師姐怎麼了,她很好,為什麼要說她呢?
我都解釋過很多次了,跟餘棠師姐沒關係,你們不要總是牽扯到她身上去。”
一家人,無不聞言色變。
顧明舒張了張口,不可思議。
雲瀾之前可不是這樣說的。
謝瑜也是一臉震驚,她趕緊偷偷扯扯自家四哥的衣服。
“四哥,你快去拿點鬼麵蜂蜂蜜和九尾藤過來給三哥吃下去。”
如果這個不起效,那他們就要請個驅邪的人了。
謝雲荊一聽,二話不說就如同一陣風般奔出去。
崔六娘此刻冷靜下來,目光平和的看向謝雲瀾,給他理了理衣服,“雲瀾啊。
娘知道你什麼都懂,家裡人隻是擔心你。
你為什麼要搬出去住呢?家裡住著不安心?”
謝雲瀾聞言,垂下眸子,搖搖頭,“沒有。”
“那你……是喜歡餘棠?”崔六娘試探的問,聲音都不敢太過。
眾人屏氣凝神,生怕他說出什麼石破天驚的消息。
謝雲瀾遲疑片刻,微微搖頭,“不……沒有。”
崔六娘這時發現他在揪著手,顯然這話是昧著良心說的。
所以,他喜歡餘棠?
喜歡就喜歡,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雲瀾啊,你喜歡誰,家裡人沒意見。
娘也尊重你。
但是你不能胡來,有什麼事,都應該向我們說明,我們會理解你的。”
眾人齊齊點頭。
謝雲瀾麵色有些不自然,聲音突然拔高,“不是!”
“娘,你就彆管了,我不喜歡誰。”
“我要睡覺去了!”
已經很晚了,他明天還要早起。
崔六娘見他拔腿就跑,心裡一沉,轉頭看向眾人。
她並沒有在雲瀾身上察覺出什麼異常。
眾人麵麵相覷。
謝翀眉頭緊鎖,目光犀利,“明天想個辦法,把雲瀾關在空間裡。”
讓他冷靜冷靜才是。
謝雲祁反對,盯著謝雲瀾堪稱落荒而逃的背影,“不好吧,爹。
雲瀾是人,又不是什麼物件,這樣肯定會傷害他內心的。
我明天也沒事,不如去跟著雲瀾。”
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誰給雲瀾說了什麼。
好好一個人,怎麼突然變得這般古怪。
“不行。”此言一出,崔六娘第一個反對,“你得照顧你媳婦兒她們,不能離開太久。
這樣,明日你告訴靈襄子師叔,讓他把雲瀾和餘棠都給派到前線來。
我親自盯著他。”
謝雲祁想了想,也行。
次日。
大軍依然處於休整狀態。
謝雲霆帶人去了城裡,準備趁現在有空,把該修葺的地方都統計一番,也好讓後麵接手的後勤部隊省點精力。
謝翀帶兵訓練。
崔六娘和謝雲荊、謝瑜一起前來探望樓執。
樓執躺在床上,尚未醒來,但狀態看起來比昨日又要好上幾分。
樓吉去休息了,守他的人換成了薑寧箏。
“咳咳……”薑寧箏今日狀態有些不佳,不時就要咳上兩聲。
“崔師妹,你們來了。”
崔六娘和善相待,微微一笑,“薑師妹,你臉色怎麼看上去有些不太好呢。”
薑寧箏一笑,禮貌回答,“沒事。
隻是舊疾,一會兒吃過藥就好了。”
是嗎?
她才這樣年輕,就落下舊疾。
可見當初傷的有多嚴重。
聽聞齊國現在已經全軍覆沒,倒也種因得因,種果得果了。
“那你去休息一會兒,我叫人幫你守著樓師兄吧。”崔六娘還是關心了一番。
“無礙。
崔師妹,還是煩請你先給樓師兄看看吧。”薑寧箏勾唇,輕搖頭,並不在意。
也行。
崔六娘點點頭,坐到床邊去給樓執把脈。
薑寧箏看向謝瑜和謝雲荊,又對她們笑笑。
謝瑜看著薑寧箏微微泛青的臉色,眉頭一蹙。
這臉色確實不大對勁啊。
隻是她們不熟,不然她也可以拿顆洗髓丹給她吃的。
“還好,樓師兄今日的脈象比昨日平穩多了。”崔六娘診完脈,話語溫和的對薑寧箏開口。
“如此就好。”薑寧箏臉上有了喜色。
希望樓師兄早日醒來,告訴她們穀主的下落,趁早解決純陽子。
緩了片刻,她又開口對崔六娘詢問起來,“崔師妹,我想問問,如果我們把樓師兄帶回月城,他能撐得住嗎?”
“你們要回月城?”崔六娘好奇地問。
薑寧箏頷首,聲音粗糲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們還是想回月城去。
樓師兄這樣,肯定需要長期休養。
我們跟著你們,好像不太方便,會影響行軍。”
崔六娘倒是還沒考慮到這個地步。
她低垂眉眼沉思,緩緩搖頭,“恐怕以樓師兄現在這種情況不易挪動。”
“他太虛弱了。”
“而且邪教的人定然不會輕易放過你們的。”
這樣啊……薑寧箏抿唇,憂心四起。
“可我們跟著你們也是拖累……”
這可如何是好。
“從豐州城回月城路途遙遠。”崔六娘忽然想到昨天她們商量的事兒,“我有個想法。
不如我們讓藥宗弟子趕到豐州城,再留下一批武宗弟子護衛,等樓師兄情況好轉,你們再回月城去吧。”
這樣,她就有借口光明正大的把雲瀾叫出來了。
薑寧箏一聽,輕挑黛眉,“這能行嗎?”
崔六娘鄭重點頭,“當然可以。
現如今豐州城已收複,距離京城也沒多遠了。
軍隊的重擔卸下來不少,估計再有半個月就能徹底收複晉國。
到時邪教還想在晉國境內作亂是不可能的。
你們也能隨意行走。”
薑寧箏出身神王穀,又曾為一國王後,在帶兵打仗上,還是頗有一番心得體會,聽聞此言,臉上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
“好。”
她覺得現在也隻能這般。
說完正事,崔六娘看了一眼在旁邊乾坐的兒女,神情有些微妙轉變。
薑寧箏儘收眼底,小心詢問,“崔師妹可是有何話要問我?”
倒也不必這樣緊張吧。
崔六娘抬眸,想了想,輕歎一聲,緩聲道,“確有一件事,想問一下師姐。”
“知無不言!”薑寧箏對崔六娘很是尊重,笑著點頭,不似前日那般疏離客套。
“薑師姐,我向你打聽個人。
你知道藥宗餘棠那姑娘嗎?”崔六娘也隻得硬著頭皮詢問。
畢竟這事關自己兒子,她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謝瑜和謝雲荊對視一眼,連忙提起耳朵偷聽。
“你說小棠嗎?”薑寧箏微怔,隨之解釋起來,“那是個彆扭的姑娘,外冷內熱的性子,但為人善良,醫術精湛。
崔師妹,可是有什麼疑問?”
這麼一說,餘棠倒又沒問題。
可阿舒和縈縈和雲祁似乎對她的感觀很不好,她和餘棠接觸又不多,不能深入了解。
“我見她年歲不小了,可曾訂過親事?”
薑寧箏笑著搖頭,“恐怕有些難。
她啊,一心鑽進醫書裡,有時忙起來,三四天都不吃飯,差點都餓暈了。
她師父也是醫癡,師徒二人如出一轍的犟。”
崔六娘聽到這兒,心中大概有了底。
這餘棠啊,十有八九不對勁。
鑽研醫術?聽阿舒說,她三天兩頭就往自己家裡跑,哪裡像是個認真鑽研的性子。
“那她打小就在神王穀長大的?”
薑寧箏回想了一下,“好像是的。
我拜師的時候,她還沒來神王穀。
後麵有一日,餘姚前輩抱著一個小娃娃回山穀,說是他在路邊撿來的。
給她取了名字,入了神王穀。
餘棠也繼承了餘姚前輩的天賦,在醫術一道,頗有能力。”
可她怎麼覺得崔師妹的話,有些怪怪的?
崔六娘擰眉,“所以她的父母是誰,並不清楚?”
薑寧箏點頭,“是啊,怎麼了……”
崔六娘就怕餘棠跟南黎一樣,是邪教安插在神王穀的內應。
萬一雲瀾這傻小子稀裡糊塗中了招,他身上可是有大秘密需要保守的。
不能這樣胡來。
“薑師姐,說起來也不怕你笑話。”崔六娘隨即把發生在自家的事兒,和對餘棠的懷疑儘數說了出來。
薑寧箏情緒起起伏伏的聽著,一會兒驚訝一會兒疑惑的。
原來崔師妹是在擔心這個。
這麼說起來,小棠是有點可疑。
但她跟小棠相識多年,這條命也是她救回來的,按理說,她不可能是邪教的人才對。
薑寧箏也把此事告知給了崔六娘。
這下崔六娘又犯難了。
“崔師妹,不過人都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你可不用聽我一人之言,暗中多多觀察,總是好的。”薑寧箏見她為難,連忙勸慰起來。
也隻能如此。
崔六娘又跟她說了兩句,才帶著兩個孩子離開。
薑寧箏盯著他的背影,不知想到什麼,周身寂寥起來。
孩子……
終歸是她的錯。
回到主營帳,謝雲霆還沒回來,裡麵空無一人。
“娘,我去看我的蛇蛋去了,有事叫我。”謝雲荊一心惦記他的蛇蛋,好想趕緊給蛇蛋孵出來玩玩。
崔六娘睨了他一眼,“你把那蛇蛋給我拿出來,你妹妹害怕。”
要是蛇孵出來,趁機逃跑,空間裡還有孩子什麼的,這可不行。
謝雲荊扭頭,“妹妹,你害怕嗎?”
謝瑜挑眉,輕輕點頭,但緊接著又搖頭,“隻要不出現在我麵前就行了。”
她確實不想看到這種生物。
謝雲荊一聽,高興得差點跳起來,“沒問題,沒問題,我把蛇蛋放我房間,一定不會出現在你麵前的。”
崔六娘差點心梗,抬手就想收拾他。
謝雲荊跑得快,一眨眼就不見了。
崔六娘無可奈何。
臨近中午,謝翀回來了。
“今日練兵怎麼這麼久?”營帳中隻有崔六娘一人,謝瑜也進空間垂釣去了。
“查那奸細呢。”謝翀解開護腕,端起桌上的冷茶,大口灌下去。
“找到沒有?”崔六娘挑眉,給他拍拍身上的灰塵。
謝翀點頭,麵色柔和了幾分,“自然找到了。
本以為審問他需要些功夫,誰知沒問幾句他就認了。
認得太快了,交待的消息裡,也沒什麼有用的。”
“那豈不是一顆廢子。”崔六娘又給他斟滿茶水,疑惑詢問。
“可以這樣說吧。”謝翀坐下,拿出那封信。
“所以我們那時的懷疑是正確的。”
這信,大概隻是障眼法。
樓吉……
從他這兩日悉心照顧樓執的舉動來看,如果他是內應,更好的辦法是除掉樓執。
而且他有很多下手的機會。
如果沒有下手,那他就是有更大的籌謀。
這兩日邪教的人再沒現身,他們也該繼續動身了。
崔六娘也跟著坐下,對這封信反反複複的看,“南黎明明可以擺脫純陽子,最後卻又反水,你說她在想什麼?”
雖然她們也沒打算放過南黎,可也沒想到南黎會這樣做。
謝翀嘖了一聲,“想不透。
沒關係,想不通我們就不想,還是按照我們的計劃執行。
對了,我已經給靈襄子師叔送了信,讓他把雲瀾和餘棠派出來。
但我們馬上就要動身,駐紮地不定,要不讓他們先來豐州城?”
“正有此意。”崔六娘平靜的點頭,“那我們什麼時候動身?”
“就這兩日吧。”謝翀沒打算在豐州城久待。
休整太久,士氣會嚴重下降,這樣對後麵局勢不利。
隻要晉國一日未收複,那他們一日就不能放鬆警惕。
臨出發時,謝瑜送了兩顆健體丹給公孫令和薑寧箏二人。
她們倆,一個弱,一個病,再不調理,恐怕性命堪憂。
就當她這個做師姑的,送給他們的見麵禮。
至於樓執,謝瑜也送了一顆。
雖然謝瑜相信自己的第六感,認為純陽子老巢就在遇龍穀,可樓執他們也是對付純陽子的一股力量,如果他能趕緊醒來,跟她們一致對外,那也是好的。
日升月落,大部隊朝遙遠的地平線走去。
龍婧跟在謝雲荊身後,心情尚可。
馬上就能到京城了,她長這麼大,還沒去過呢。
也不知道京城又是怎麼一番風景,但願彆太破。
大部隊一路向北,勢如破竹。
一路上,他們遇到了更多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