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六娘放下銀針,搖搖頭,開始給謝雲荊包紮,“沒事了。”
不過這都是鬼麵蜂蜂蜜的作用,她的解毒丸可沒這麼好的效果。
但她有一個好主意,以後她製作的解毒丸裡可以用鬼麵蜂蜂蜜加以調和。
這孩子,今日差點給她嚇掉半條命。
早上還高興他能說話,中午就中了毒回來。
但也不能怪孩子,他也不知道這布巾染了毒。
以後得讓他隨身帶解毒丸才行。
眾人鬆口氣。
謝雲祁揉揉謝雲荊腦袋瓜,心有餘悸道,“下次千萬小心。
還有,不要帶著妹妹單獨行動,看你們倆差點都中毒了。”
謝雲荊癟嘴,不高興的點點頭。
他沒有輕敵,隻是不知道布巾上也有毒。
這不能怪他。
崔六娘一抬手,謝翀把汙血端出去處理。
屋中血腥味散不開,謝雲荊活動了一下胳膊,確實已經沒什麼了。
“今日可彆運功!”
崔六娘交代了一聲,還是不放心,又把謝瑜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
“娘,雲荊中的什麼毒?”謝雲霆坐在旁邊,對眼前的模糊身影詢問道。
碰一下就如此嚴重。
若是他,估計也防範不了。
崔六娘看著尚未消毒銀針上的藍色痕跡,呼吸略深,“是一種混合草木之毒,布巾浸在毒液裡,人一碰就染上了。
聽瑜兒形容,懷揣布巾之人,應是會用毒的。”
還好雲荊下手快,不然拖一拖,中了什麼毒粉一類的,更糟糕。
謝翀回來,聽見這話,臉都黑了。
要不是看在孩子中了毒,非得給他兩腳不可。
還好沒把布巾帶進空間,或者給其他人碰到。
謝雲荊沒事後,眼淚一乾,又立馬活蹦亂跳。
“爹,這塊令牌是什麼?”
他希望拿回來的東西,是有用的。
謝翀沒見過這個令牌,絲毫印象都沒有。
他用筷子把這令牌夾走,查看布巾上的圖案。
這像是西北邊境的地圖,中間這個被標記過的地方是哪裡。
“雲祁,你看看這兒,知道是什麼地方嗎?”
謝雲祁剛想上手摸來著,被柳縈縈一下子攔住。
“差點忘了!”
他不敢再碰,仔細研究了一下地圖上的這個位置。
“爹。
應該是禾城,西北最大的糧倉。”
標記這兒,有什麼用意。
難不成下一步是襲擊這裡。
謝翀也是這樣想的。
“禾城有五萬駐兵,他們應該輕易破不開。”謝雲霆搖搖頭,麵色沉穩道。
謝雲祁眨眼,柔和的黑眉微蹙,目光落在旁邊令牌上。
他覺得最重要的線索,不是這個布巾,而是這個令牌。
“爹,你說,這個令牌跟先前我們所得知的朱雀堂有沒有關係?”
一個朱雀,一個玄武。
被謝雲祁這樣一點,謝翀瞬間茅塞頓開。
“既然有朱雀堂,那就有玄武堂……謝家一定同這個幕後組織有關係。
謝雲章在他們手中成為傀儡,盧老二也是……”
“他們借著天災,讓怪人肆虐,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眼前迷霧重重,謝翀隻覺連邊兒都沒有摸到。
謝家……在其中,又扮演什麼角色。
謝雲祁記下細節,又盯著地圖看,“要是能抓住一個活人,興許可以打探出什麼。”
他記得家中還有真話符。
“下次我一定會抓活的。”謝雲荊一聽,已經在心中給自己布下任務。
“你?還是老老實實訓練吧。”崔六娘掐了一把他的臉,眼神還幽怨著呢。
謝雲荊鼓鼓臉頰。
謝雲祁盯著地圖,好像又看出來了什麼門道。
“爹,你看這上麵打了斜杠的地方,臨仙府,鬆葛關,這些應該是已經被怪人入侵了的。
那這些沒打斜杠的地方,或許是他們下一步要進攻的地方。
而禾城,圈起來,應該是不在進攻範圍內。”
他們要留下禾城。
因為禾城有糧食。
他們想要百姓死,卻又不能全死。
好生複雜。
“至於遂城,有可能是因為……我們……”
謝老頭有了喘息的功夫後,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
“我們?”謝翀挑眉。
“是因為謝老頭的緣故?”
謝雲祁也隻是猜測,不敢完全保證。
“他們怎知我們在遂城?”這不應該。
他們來遂城一路都是用的假戶籍,臉上也都做了遮掩。
“這還不容易。”崔六娘插話道,“這世間有傀儡線蟲,也有連心蠱。
你們跟謝家出自一脈,用他們鮮血為引,輕易就能找到你們了。”
這幾日她研究萬毒經,可學到不少東西。
也是難為謝家,竟還能想著他們。
謝翀深吸一口氣,“這麼厲害?可有什麼破解之法?”
那照這樣說,謝家人豈不是隨時都能找到他們。
崔六娘搖頭,眼神晦暗,“換血不可能,除非謝家那頭的人全死了。”
否則就是天涯海角也能找到。
柳縈縈擰眉,神色擔憂,“娘,那這樣的話,我們豈不是不能待在遂城。
這樣謝家人會一直來找我們麻煩,萬一連累百姓……”
今日的傀儡就險些破開了城門。
如果他們一直待在遂城,那百姓的風險太大了。
謝翀沉默。
片刻後看向屋外,這會兒晴空萬裡,一朵雲都看不到。
“……就算要走,也要等這次地動過後吧。”
不然到時城牆坍塌,百姓們可就都完了。
“娘。”沉默中的謝雲瀾忽然開口。
“既然有連心蠱這個東西,那我們是不是也可以用這個蠱,找到謝家人所在位置。”
到時候解決了謝家人,不就什麼事兒都沒有了。
眾人眼前一亮,詫異的看著謝雲瀾。
崔六娘靜心思索,“養蠱是件很複雜的事,短期內,我應該養不出來。”
這小子,讓她玩毒蟲……真不知是誰把他生出來的。
但不得不說,這是個好主意。
“沒關係,娘可以慢慢實踐,或者你教我,我來養。”謝雲瀾本就對行醫製毒感興趣,既然他娘都說能養了,他們有的是時間,大可以隨便嘗試。
崔六娘點頭,幽默道,“這倒還是句人話。”
大概探討了一下,謝翀又要出門去。
他還沒告訴徐海近日要地動的事兒,得早點告訴他,讓他有個準備。
另外城牆會坍塌,也要提前準備好修補的石頭和泥沙。
還有熟手工匠們。
把布巾拓印了一份後,謝雲荊將原本帶毒的這塊燒掉,令牌也用烈火炙烤烈酒浸泡後,才收進空間裡存放。
進入空間,崔六娘讓謝雲荊去溪裡泡個澡,剩下的人則是該乾嘛乾嘛。
柳縈縈今日已經去觀察院看過了,沒有沐煙的身影,隻能明日再去。
謝瑜把魚竿扔進溪中後,開始修煉起來。
今日的催生術她尚未使用,她打算留著晚上出門,去給城裡的種子施肥。
聽徐縣令說,城中百姓都開始種地,自力更生,她如今催生術升了好幾級後,應該能催生城中大半的種子。
她也不徹底催生成熟,催生三分之一就夠了,免得太嚇人,又生事端。
“九尾藤,九尾藤……”謝雲瀾一邊翻書一邊念叨,想趕緊把九尾藤給妹妹找到。
不過植物寶鑒實在太厚,他看了好幾天,連百分之一都沒有看完。
空間裡並非寂靜無聲。
謝雲霆帶著謝銘訓練,拳拳到肉,柳縈縈在相隔不遠處習練鞭法,鞭子在空中甩的啪啪作響。
崔六娘一把年紀,骨頭都硬了,隻能習練金剛煉體功法,彆的她是一點兒不會。
這會兒她在挖魚池。
空間裡魚長的快,繁衍也快,這已經是第二個魚池,她打算挖得再大些。
等這個魚池被魚裝滿後,就不挖擴大,而是直接殺魚。
這會兒顧明舒得空,也在跟她一起挖。
倒不是家裡女人乾活多,而是誰有空誰就乾。
她這幾日除了練功和看書,連個碗都沒洗過。
家裡孩子多,還是有一定好處的。
崔六娘這次定的魚塘大概有兩畝地左右,距離小溪有兩裡地。
主要是怕魚塘的水汙染小溪裡的水,所以得隔遠一點,並且挖深些,讓魚塘處於低位,方才引水,又不倒灌。
跟幾個月前光禿禿的空間不一樣,現在的空間生機勃勃,一共五畝菜地,十幾畝藥材地,一大片沒有丈量的果林和當做備用柴火的樹林。
除此外,還有一畝靈稻,十畝普通水稻,油菜地、小麥地、花生地、黃豆地、土豆地、番薯地、花椒地、生薑地等等。
隻是大多還在生長中。
至於幾畝花田是為了養鬼麵蜂,就另當彆論。
花田如今也還在擴充,鬼麵蜂也會繁衍,幾畝花田遠遠不夠養活他們。
謝翀還打算利用青磚修建一個庫房和大倉庫。
家裡東西越來越多,庫房各種雜七雜八的擺放,又沒遮掩,稍欠美觀。
而且等地裡豐收後,各種糧食堆積,更是沒個整潔度。
家裡人也都同意他的想法。
隻是當初買的那些青磚,估計是不夠的。
他正嘗試用空間裡的泥巴自己燒磚,目前磚窯還沒建成,尚在研究中。
另外……考慮到家裡成家的兩個孩子,崔六娘打算和他們分開住了。
畢竟……懂得都懂。
就是分開住,沒個遮掩也不好,建房也沒那麼快,她剛好又看到不遠處的那艘客船。
就準備讓謝雲霆、謝雲祁夫婦,搬去船上住。
船上船艙開闊,隻需點綴一番,就跟尋常房屋一樣。
而他們,等房屋建好後,以後再搬進去。
【成功釣到辟毒珠百顆】
謝瑜本就昏昏欲睡,聽到聲音後,四腳朝天的倒在毯子上。
下一秒,閉上眼睛。
還挺大方。
她喜歡。
呼~呼~
一覺醒來,又到吃晚飯時間。
依舊是綿綿小朋友先吃。
謝瑜拿著筷子往周圍打量,她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看什麼呢,妹妹。
快吃飯!一會兒你不還要出去嗎?”謝雲瀾給她夾了一個大鴨翅,又給她盛了碗湯,非常符合一個貼心兄長的做派。
謝瑜啃著鴨翅搖頭,“唔……沒有……”
還是先啃鴨翅吧。
她二哥做的鴨翅越來越香了。
兩隻小狗蹲在桌下等骨頭,小黑貓大大方方跳上桌,然後挨了崔六娘一記腦瓜崩後,委屈的躲在椅子上搖尾巴。
謝銘偷笑,然後悄悄喂了小貓一片魚。
儘管大家都看見了,但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晚飯後,謝瑜騎在謝雲瀾肩膀上,拿著扇子,準備出門去。
這會兒天已經黑透,月黑風高,正是乾好事兒的時候。
謝銘也要去,謝雲荊帶上他,四人一起出發。
街道上空無一人,許多店鋪牌匾上都落了灰,厚厚一層。
遂城靠近邊境,偶爾一陣風沙過來,不及時打掃就會積灰。
大家都吃不飽飯,也沒力氣打掃。
第一天來遂城,遂城這個時辰的燈火還有不少,如今卻是熄滅得差不多了,能亮著燈火的人家比天上星辰都稀疏。
這倒是方便了謝瑜。
晚上月光皎潔,他們也沒有拎燈籠,就這樣從家門口開始出發,每條街都走一遍。
謝瑜催動生長術,他們所走過的地方,地裡的種子快速發芽,生長,就連光禿禿的樹上都開始長出新的嫩葉。
而謝雲荊和謝銘也沒閒著。
他們會在每家每戶的門前放一把米。
四人鬼鬼祟祟的做完這些事,等回到家,已經接近淩晨。
謝銘年紀小,回到家眼睛都睜不開了,還沒挨著床,在顧明舒替他洗臉的時候就睡著了。
顧明舒哭笑不得,三兩下給他洗了臉,又擦好身子,就抱他回床上去。
謝瑜用熱水洗完澡,慢悠悠的挪到床上,崔六娘過來給她擦頭發。
周圍安靜,謝瑜這才發現少了什麼。
她大嫂二嫂的箱子和衣服怎麼不見了。
“娘,我大哥他們去哪兒了?”謝瑜喝著宵夜的甜湯,往嘴裡塞了一口紅豆沙,疑惑的問。
崔六娘……默了默,趕緊找借口,“你大哥他們睡覺打呼,讓他們搬去船上住了。”
“可不是四哥和爹打呼最厲害嗎?”謝瑜喝了口糖水,舔舔嘴角,很是不解。
“……”孩子太聰明也不見得全是好事兒。
“就是你大哥他們嫌棄你爹,所以才搬開了。”
崔六娘莫名心虛。
“可我們為什麼不去船上?”謝瑜就跟十萬個為什麼一樣,不停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