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搶奪銀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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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六娘吹滅燭火,假裝打了個嗬欠,聲音疲倦的說道,“大家夥快睡吧,今天太累了,明天還得趕路呢。”

“好的,娘!”其他人皆出聲附和,跟著鬨出一陣睡覺的響動。

屋外人看著突然黑下來的柴房,皺了皺眉,剛要推門的手一頓,心裡正不得勁兒呢,又聽見崔六娘出聲。

“他爹,把門關好沒有?彆讓老鼠跑進來了。”

“我去看看。”

謝翀聲音渾厚,有種氣勢洶洶的感覺,腳步聲十分明顯的走到門口。

屋外人一聽,趕緊弓著腰離開了。

謝翀拉開門,隻瞧見黑暗中一道猥瑣的身影竄進前院,消失不見。

看背影有些熟悉,他低頭,借著院子裡不算明亮的燭火,看見地上有一道較明顯的鞋印。

從足底花紋來看,應該是……某個官差的。

崔六娘走過來,麵上沒有一點害怕的感覺,“怎麼樣?走了嗎?”

誰啊,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到柴房來偷窺。

要是謝家人,就應該拉進來暴揍一頓。

謝翀將她推回屋子,把門關好,落下門栓,壓著聲音對眾人說道,“走了,是一個官差,保不齊是起壞心思了。”

他家女眷漂亮,六娘都讓她們在臉上做手腳了,還沒避免他們的心思,看來得加強防範才行。

謝雲祁握著柳縈縈的手一緊,眉頭微蹙,麵色沉重道,“娘,縈縈,大嫂,以後你們彆單獨行動。

讓雲荊或者爹陪你們一起。”

今天白日他就察覺不對,沒想到晚上他們更是明目張膽。

還好發現及時,大家都沒睡。

顧明舒點點頭,摸了下胸口放著的簪子,麵露悵然。

“可是他們帶著刀,萬一起了衝突,爹和雲荊也不好隨意還手啊。”

柳縈縈也很擔憂,她雖會些拳腳功夫,可手裡沒武器,心裡沒底。

謝翀見狀,安撫道,“這倒沒必要擔心。

隻要爹在,豁出性命也會保護你們的。

那些官差也是人,是人就有缺點,如果錢財收買不了他們,那就用他們的小命做威脅。”

他可不是那種死板性子,什麼不到迫不得已,不會出手的想法,還是往一邊兒靠吧。

就那些官差的三腳貓功夫,彆說一個,就是十個,他也敢空手奪白刃。

從前都是家裡人護著他,但凡誰敢動他妻兒老小,休怪他不客氣。

謝雲霆也拍拍顧明舒的肩頭,出聲安慰,“放心,阿舒。

我眼睛看不見,但武功尚在,保護你們不成問題。”

顧明舒捏捏他的大掌,稍鬆口氣,反向安慰他,“你也彆擔心,我身上帶著防身武器的。”

她有自知之明,不會亂跑,跟家裡人分開的。

崔六娘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神閃爍著幽光,湊到謝翀耳邊嘀咕了兩句。

謝翀眼底劃過一抹精光,讚許的點頭,覺得她的法子十分可行。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倒是把幾個孩子搞得好奇不已。

謝翀確定門口沒人後,對他們揮揮手,“快睡去吧,爹守著外麵就行。”

又給耽擱一會兒,孩子睡覺少,可是要長不高的。

謝瑜打了個迷迷瞪瞪的哈欠,被崔六娘趕緊抱起來,回空間睡覺去。

崔六娘脫了外衣在她身邊躺下,捋了捋她易碎的頭發,目光慈愛,“小瑜,明早有什麼想吃的沒有?”

明天一早她要出門買些東西,做早飯來不及了,還是直接外麵去買吧。

謝瑜在她懷裡拱了拱,小短腿橫豎不一,微微搖頭。

她吃啥都行 •̥́ ˍ •̀ू

主要她也不知道有哪些吃的,從前她都是吃海裡的魚蝦藻類,跟人不一樣。

崔六娘輕笑,摸摸她毛茸茸的小腦袋,摟著她快速進入夢鄉。

寂靜的空間裡,水流潺潺,謝雲瀾躺在床上,睜著眼睛,不知在想些什麼。

癡傻了十五年,突然清醒過來,他整個人還有些不知所措。

與其說現在是十五歲的自己,不如說現在是一歲的自己,他什麼都不會,一切認知還處於混沌狀態。

一隻手突然橫過來,啪的一下摔他臉上,給他打的腦瓜子發懵,直接兩眼一黑。

這不,一下子就睡著了。

暈過去前,謝雲瀾想,明天晚上他就是打地鋪,都不跟謝雲荊這個臭小子睡一張床了。

柴房中,謝翀和謝雲霆守在外麵,院子外偶爾傳來兩聲蟋蟀鳴叫,並不影響他們休息。

前院這會兒聲音嘈雜,一群人不僅要洗頭發洗澡,還要吃飯鋪床,如廁洗衣服。

一通忙活下來,月亮都快下崗了。

今夜住宿驛站的人不耐煩極了,得知外麵是一群流放的罪人時,火氣更是直往上竄。

他們連忙叫來驛卒質問,讓他管管這群人。

都流放了,還洗頭洗澡吵個不停,真當自己還是人呢。

驛卒今夜收了不少銀子,心裡高興得冒泡,被這一問,笑容立馬收斂,趕緊說自己馬上處理。

千萬彆鬨出事兒,他最怕麻煩了。

砰!

住宿的商客將門猛地一關,驛卒碰了一鼻子灰,口中無聲罵罵咧咧,揮舞拳頭,不屑的唾棄了兩句。

早知道今夜要來一群出手闊綽的流放犯人,他寧可把這屋子騰給他們住,二十兩一間呢,夠他好幾年的俸祿了。

下了台階,驛卒便去前院嗬斥那群發出動靜的人。

礙於眼下身份,幾家人不得放輕動作,壓著嗓子不再大聲說話。

驛卒滿意的看了他們一眼,又趕緊回屋抱著銀子睡覺去。

勞累折騰了一整日,羅氏躺在散發著淡淡酸臭的雜草上,雙目僵直,許久都沒緩過來。

濕潤的頭發貼著頭皮,使得她本就脹痛的腦袋越發難受。

“娘,我的腿好疼啊。”謝清月躺在她身邊,不停發出嘶嘶的聲音,不知道的還以為蛇精附體了。

四叔今天將她的腳啃的鮮血淋漓,連句道歉的話都沒有,疼死她了。

她爹也是,自己有屋子住,一點都不管她跟娘的死活。

“包裡有藥,自己去拿吧。”羅氏眼皮子十分沉重,卻沒有絲毫睡意,腦子清醒無比。

“娘!”謝清月不滿起來,推了她一把,帶著哭腔開口,“你怎麼回事,我說我腳疼。

你倒是幫幫我啊。”

羅氏愣了一下,認命的爬起來,在包袱裡翻找藥罐子,又掀起她的褲腿,給她上藥。

“嗷,疼!!”謝清月驚呼,疼得眼淚花在眼眶裡直打轉,“你輕點啊,娘!”

娘乾什麼呢,下手這麼重。

她這傷口如此深,還不知道以後會不會留疤,娘怎麼一點都不關心她。

“彆叫了!”羅氏猶如驚弓之鳥,趕緊低喝,讓她住嘴。

這麼晚了,旁邊人都睡下了,她這麼大聲做什麼。

謝清月小臉茫然,眼睛裡除了淚花外,還滿是錯愕。

她娘今天怎麼了?這麼奇怪,居然吼她。

謝清月氣的直接背過身去抹眼淚,根本不想看著她。

羅氏歎口氣,難得沒有哄她,隻是把藥隨意放回去,又躺下來,睜著眼睛放空自己。

她眼中求生意誌明明滅滅。

落到這種地步,又是風吹日曬,又是吃糞挨打的,她連活下去的希望都生不出半分來。

好累啊!

謝清月見半天她娘都不開口哄她,又提高了一點哭聲。

“哭什麼哭,小聲點,死丫頭。”謝清舞沒好氣的罵聲從另一邊傳來。

謝清月一下子止了聲,縮著脖子,靜得跟鵪鶉似的。

等了片刻,羅氏沒有再像從前那樣替謝清月出頭,氣的她更是無法理解,咬著嘴唇低聲啜泣起來。

謝清舞捂著肚子,神色略顯煩躁,唇色泛白的靠在牆角,手裡拿著一碗熱水,不時抿上兩口。

周氏渾身濕答答的挪過來,鼻青臉腫的麵容比起前日更顯突兀醜陋,壓著聲音對謝清舞開口,“清舞,你手頭還有銀子沒有,給娘一點,娘想給你哥哥找個大夫。”

雲山的眼睛不能再拖了,趁這會兒還在城裡,她得趕緊去給他找個大夫才行。

周氏已經很倦怠,四肢沉重得不像樣,可一看到自家兒子痛苦的模樣,她又必須得堅持住。

“沒有!”謝清舞話語生硬的拒絕,眼神冷漠。

她的銀子就那麼點兒,要是給謝雲山用了,她怎麼辦?

“清舞,你彆這樣,娘知道你手裡有銀子的。”周氏皺眉,有些不悅的看向她。

先前清舞被休回來時,滿頭的珠寶首飾,怎麼可能沒有銀子。

她要的不多,一點就夠了。

謝清舞抬起頭,馬棚裡光線昏暗,沒人看清她蒼白的麵容,腹中陣陣絞痛,更是令她渾身發抖。

“有又如何,難不成還要給謝雲山那個雜種用。”

“啪!”周氏生氣,一巴掌扇在謝清舞臉上。

謝清舞愣住,臉上清晰的痛感讓她目露愕然。

周氏也是一驚,不可思議看向自己的手,慌張解釋道,“不是,清舞,娘不是故意的。

雲山是你親哥哥,你怎麼能這樣說他呢。”

她想去安撫謝清舞,卻被她躲開。

“你為了他打我?”謝清舞捂著臉,根本就聽不進她任何解釋的話。

從小到大,她娘都沒打過她一次,如今為了謝雲山那個孽種,竟然對她動手。

她今天肚子疼成這樣,娘都沒有關心過她一次,難道她就不是娘親生的嗎?

廚房的嬸子尚且知道關心她,給她一碗熱水,可她娘呢?

真是令她太失望了。

周氏急切,唇瓣囁嚅,手足無措道,“清舞,沒有,娘不是故意的。

你聽娘說啊。

你哥哥的眼睛不能有事,你得幫幫他,不然他下半輩子怎麼辦呐。”

雲山年紀輕輕,還沒娶媳婦,要是瞎了,跟大房的那人一樣,這輩子就完了。

謝清舞聞言,冷漠勾唇,把碗往地上一摔。

“怎麼辦?那就去死啊。”難不成還讓她養著。

“我說了,他不是我哥哥,我是堂堂謝家的嫡女,他一個來路不明的孽種,有什麼資格當我哥哥。”

周氏惱怒,情緒激動的盯著她,目光裡滿是失望,“謝清舞,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自私自利的女兒。

你再怎麼說,他也是和你從一個肚皮裡出來的,就是你哥哥。”

自私?她就自私怎麼了。

謝清舞梗著脖子,聲音尖銳,“呸,他才不是。

想要銀子,不可能!我是不會給你的。”

謝雲山死了最好,死了就不會成為附加在她身上的汙點了。

“你……你……你快把銀子拿出來……”

周氏見她不肯拿銀子,又急著去找大夫,便開始對她強行搜身,舉止蠻橫,“把銀子給我,給我!”

謝清舞趕忙抵抗,氣的麵色扭曲,“沒有,你做什麼,你還是不是我娘。

你憑什麼拿我的銀子。”

“還給我,還給我啊!”

她娘瘋了不成,難道她眼裡就隻有謝雲山了嗎?

隻可惜她現在身體虛弱,搶不過"為母則剛"的周氏,一下子便被她將身上的銀子搜刮了去。

周氏沒想到她身上還有不少銀子,眼前一亮,直接抓走一半,又將她推開,“娘就拿一半,以後讓你哥哥還你便是。”

“啊!”謝清舞的後腦勺磕著牆壁,疼得她驚呼一聲,不可置信的看向周氏。

周氏絲毫沒察覺她被撞到了腦袋,反而拿著銀子趕緊往外走。

嘶~謝清舞肚子又疼起來,她看著周氏的背影,心中難過極了,衝她咆哮道,“把銀子還給我!”

“清舞,你就體諒娘一下吧。”周氏頭也不回的說道,生怕謝清舞追上來,三步並作兩步的出了馬棚。

有救了,雲山的眼睛有救了。

體諒?嗬!

誰來體諒她呢。

謝清舞眼中陰光一閃,握緊拳頭,扶著牆壁站起來,朝另一邊男人待著的地方衝去。

“謝雲山,我讓你用我銀子,我讓你惹我,我跟你拚了!”

她舉起地上撿來的一根棍子,劈頭蓋臉就朝隱忍疼痛的謝雲山砸去。

讓你用我銀子,讓你奪走娘的注意力,讓你看輕她……

謝清舞眼神瘋魔,下手狠厲,謝雲山還沒反應過來,身上就挨了好幾棍子。

“啊!”

“娘?”

“謝清舞你瘋了,住手,你做什麼!”謝雲山慌亂揮舞雙手,臉色難堪,衝著眼前一片黑暗之地大叫。

周圍人自顧不暇,沒誰出手相助。

謝清舞使儘全身力氣,恨不得把謝雲山砸成肉泥,眼睛都被染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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