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坐於地,不動如山。身姿挺拔,如百年鬆鶴。
整個人的氣勢都發生了根本的蛻變。
“都說需要長期服用虎氣丸,耗費一年半載才可能練出真氣。我用金手指看出關鍵之處,耗費八日時間,便破了此關。也算個幸運兒了。”
陳陌起身伸了個懶腰,眨眼間赫然發現……
自己能看到窗台上木板的細微紋路,能看見一隻螞蟻在窗台上爬行,甚至看見了螞蟻的足在蠕動。還聽見了螞蟻的細足爬行的細微聲音。
之前可遠沒有這樣的聽力和目力。
“看來是突破內家境界之後,耳力和目力都靈敏了許多!都說人體有六根六識,不知道其他四根是否也蛻變了……”
陳陌測試了一番。
鼻子能聞見空氣裡非常細微的味道,嗅覺靈敏了許多。
舌頭也敏銳了很多。
至於身體的觸覺,當陳陌把手放在桌子上的時候,已能夠感覺到桌子的細微紋路,還有桌子上放著的其他物件兒,都能夠感覺出來。
最後一個意,思維敏捷,念頭通達。
眼、耳、鼻、舌、身、意……都有根本性的蛻變。
便是力氣也超過先前數倍不止,更彆提體內還湧動著澎湃的真氣。
若是再遇到劉麻子,一指便可把他按死?
適應了好一陣子,陳陌才熟稔掌握全新的身體。時刻感覺到一股熱流在體內的流竄,他可以控製這股熱流的流速,方向。
但這熱流無法放出體外,而且活動範圍似乎很有限……隻能在某條特定的脈絡內運行。
“這黑虎真氣隻是衝血化氣的法門,衝血化氣成功後麵就沒內容了……”
“如今我雖然修出了真氣,卻不曉得後續該怎麼練這股真氣。”
這讓陳陌感到幾分不得勁,但他很清楚:衝血化氣的法門已經極為難得了。若非將劉麻子的功勞給了劉豪,加上劉豪和父親的交情,自己是萬萬得不到這般法門的。
至於更罕見的修煉真氣的功法……那應該屬於內家真功。
之前劉豪也說過,衛所裡的內家真功,連劉豪都還沒資格接觸。可見真功之珍稀,陳陌想接觸內家真功,更為不易。
內家真氣,代表一個高度,一個境界。倘若沒有內家真功加持,便發揮不出內家真氣的真正威力。
如果說基礎五關是個三歲孩子,那麼內家境界就是個兩米粗漢。粗漢隨手就可以打死個孩子。但粗漢若要更進一步,就需要修煉內家真功,才會徹底激發出潛能和威力來。
過了好一會兒,陳陌才掃除心中雜念,開始演練血火印。
“待我練成血火印,應當不懼那李家婆婆了……”
……
兩天後的晌午時分,陳陌推門而出。
雪停了,抬頭便看到久違的陽光。雖然寒冬的日頭沒有暖意,但照映在身上,還是令人感到舒服的。
秋蘭拿著掃帚在清掃院中的積雪,見得陳陌出了門,她回頭一看,本能的含笑打招呼,“少爺……”
話說一半,秋蘭就嚇了一跳,後麵的話怎麼說不出口。
她分明看到陳陌比之前高了半個腦袋,原先還帶著幾分的少年稚嫩氣都消失了,變得陽剛內斂,沉厚儒雅,說不出的俊俏。
陳陌方才換衣服的時候就照過鏡子了,早已適應。
都說一入內家,根骨蛻變。
想來這就是內家武師帶來的變化。
許是心情好,陳陌還打趣了句,“秋蘭,發什麼呆呢?莫非本公子臉上有臟東西?”
秋蘭這才緩過神來,羞澀的低下頭去,“就是覺得少爺高大了許多,人也俊俏了。”
陳陌笑道:“這幾日府上可發生了什麼事?”
秋蘭娓娓道來,“說是在周師傅的帶領下,府上的西院清理出來了,用作製藥坊和藏書樓。請了個姓李的藥師過來,已經開始製作練武元湯了。藏書樓也收錄了不少秘籍手劄。府裡的護院們都在熱議呢,念叨著二少爺的好。”
陳陌頷首道:“你去準備準備,一會帶我去轉轉。”
留下一句話,陳陌去了後院的倒座房看望婦人。
馬鐵仍舊守在這裡。婦人身上的白毛越發的多了,力氣更壯。陳陌看了婦人的腹部嬰兒臉,識彆方框裡的第三根黑杆條,越發明顯。
照這個速度發展下去,不需半個月,就會長出第三根黑杆條。
按著邏輯推斷,便意味著婦人體內的鬼咒怨氣還在增強。
雖然陳陌突破內家武師境界,但也知曉這不是個好兆頭。
囑咐馬鐵看好婦人,隨即陳陌便跟著秋蘭去了西院,看見了清理出來的藏書樓和製藥坊,不少護院都來製藥坊領取練武的元湯,也有護院前往藏書樓翻看秘籍。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推進。
陳陌心頭寬慰,去了一趟中庭,沒見到爹娘,隻剩海棠在院子裡打掃衛生。
“海棠,爹娘哪去了?”
海棠見了陳陌,也發現了陳陌身上的變化,驚疑片刻後做了個萬福,“我早上聽老爺說,今兒是李元龍道長的誕辰。老爺一大早就帶著夫人,拿著重禮去賀壽了。”
陳陌這才想起。
按著時間推算,的確到了李元龍的誕辰。
父親上門送禮祝壽事小,主要是為自己求個去黑山寨學藝的機會。
隻要李道長沒什麼壞心思,憑借如今內家武師的境界,想來李道長沒有不答應的理由。
念及此,陳陌心頭也多了幾分期許。
吃過午飯,陳陌掐指一算,東子的禁足時間已過。他打算去一趟謝府。一方麵見見東子,另外也找謝良鴻問問李家幾人的細節。
過去很長的時間裡,因為被李婆婆盯上的緣故,搞得陳陌都不太敢出門了。
之前不出門,是因為府裡的護院能護著自己。
但如今陳陌已經踏入內家,府上的護院已經幫不上自己的忙了。繼續龜縮在府裡其實沒多大意義了。
他帶著秋蘭出了陳府,直奔謝府而去。
謝府在城東,要走很長一段路。
過了大半個時辰,馬車才抵達謝府大門口。
通報門子後,不多時就出來個白發蒼蒼的老頭,不冷不熱的橫了眼陳陌,“你來找小東做什麼?”
言語之間,不甚歡迎的樣子。
得益於秋蘭的私下講述,陳陌知曉這老頭就是謝東的三叔謝良鴻,當下拱了一手,“我聽聞東子為了個姑娘和謝老爺鬨了不愉快,還被關了禁足,便想著來看望。希望鼓勵鼓勵東子,好讓他振作起來。還請謝三爺行個方便。”
謝良鴻冷冷道:“你來晚了。”
陳陌一下沒反應過來,“謝三爺這是何意?”
謝良鴻道:“他昨晚撞了邪,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