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的變故,發生的太快,太突然。
快的連朱三都沒反應過來,回頭就看見朱六的腦門被戳了個大窟窿出來。
相比朱六的粗心大意,朱三就要細心很多。
他在腦海中立刻就做了一番分析:陳陌從最開始就是裝作被朱六打暈的,一路等的就是此刻出手的機會。
城府極深,手段狠辣。
更讓朱三沒想到的是,陳陌竟然大吼出聲,犒賞百兩銀子。
朱三想都沒想,立刻試圖策馬奔逃。
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那個兵士立刻拔刀出鞘,“來人,擒下這土匪!”
周圍守門的兵士紛紛拔刀出鞘,團團圍住朱三。
奈何朱三人高馬大,手中開山刀揮舞得勢大力沉,加上馬兒的衝鋒威勢,才幾刀就逼退了幾個兵士,眼看就要衝出城門。
陳陌眼看局勢不妙,再次大吼一聲:“擒下此人,賞銀八百兩!”
八百兩!
無論對守城門的兵士來說,還是對附近的商客百姓而言,都是一筆天文數字。他們一輩子都賺不到這麼多銀子。
不少人眼睛都紅了。
但朱三畢竟是騎馬帶刀的凶惡匪徒,大夥兒雖然摩拳擦掌,卻終究不敢衝上去。
隻差一個領頭的,便會點燃群眾們心中的貪婪之火。
陳陌敏銳察覺出群眾的心態,再次大喝:“領頭圍住這匪徒的,無論最後成不成,本公子都賞銀一百兩。”
這話一出,終於點燃了群眾心中的膽略和貪婪。
有個粗獷的漢子挑了頭,“大家跟我圍住他。領賞錢去。”
有人帶頭,後續的群眾便黑壓壓的圍聚過來。大夥兒各自拿了些棍棒等防身的器具,跟在兵士後方,把朱三圍堵的水泄不通。
雖然大夥兒不敢主動上去和朱三動手,但是大家的嗓門可是不小。鋪天蓋地的吼聲,從四麵八方爆發出來,威勢滔天。
非但給兵士們壯了膽,也把本就心虛的朱三嚇得魂飛魄喪,手上的刀法都亂了套。沒兩下就被兵士們的長矛給捅了幾個大傷口出來。
還有些商客夥計,把手裡頭的磚頭,鋤頭,器具簸箕等等物件兒,瘋狂的扔向朱三。雖然沒給朱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但是極壯氣勢,擋了朱三視線。
過不多時,朱三就被領頭的兵士用長矛挑翻馬下。然後被五花大綁起來。
見到這般情況,陳陌才鬆了口大氣。
武力不夠,鈔能力來補。
“陌公子,你身子怎樣?”原先那個查看路引的兵士走到陳陌跟前,滿含關切的問詢起來。
陳陌都不認得此人,更談不上交情。自然知曉對方之所以如此關切自個兒,無非是惦念著賞錢。
虛假關切,也是關切。
陳陌道:“請教勇士大名?”
那兵士道:“我姓趙,單名一個兵。”
陳陌知曉周圍的群眾最關心的還是賞錢,需得先分配好賞銀:“有勞趙兄做好記錄,論功行賞。回頭我把賞銀交給趙兄,勞煩趙兄做好分配。”
該趙兵大為歡喜,立刻扯著嗓子吩咐另外幾個兵士去給群眾做好記錄。人群個個做好登記後,才心滿意足的離去。
趙兵也是個知曉人情世故的兵士,主動扶起陳陌,“我現在送陌公子回府?”
陳陌道:“趙兄能否看看我背上是否有什麼東西?”
趙兵依言照做,掀開陳陌的背上的衣服,果真從背上撕下一個小小的紙人。
呼!
紙人被取下的瞬間,陳陌頓覺全身一鬆,被釘死的手腳立刻恢複了自由。其餘不適感也都跟著消失了。這讓陳陌鬆了口大氣,趕忙從地上爬了起來。
接過紙人一看,陳陌瞳孔為之一縮。
隻見泛黃的紙人上寫著自己的名字,還有詳細的生辰八字。
“果然,那李婆婆是通過生辰八字,設置紙人,貼在我身上。然後在遠處施展魘鎮術。好凶殘的手段。若非我早已練成了練肉境,加上今日反應機敏,隻怕已經萬劫不複了。”
想到今日發生的事情,陳陌便感到一陣驚悚後怕。
那麼問題來了……
生辰八字!
陳陌穿越的時間也不短了,加上他前世就是個道觀的道士,自然對生辰八字頗有了解。
所謂的生辰八字,分為四柱八字。
所謂四柱便是出生的年柱,月柱,日柱,時柱。每個柱分為天乾地支二字,合在一起便是四柱八字。
陳陌身為陳家的嫡子,出生的年月日倒是瞞不住的。但是時柱,卻隻有陳寅傅最為親近的人才知曉。
也就是說,李婆婆私通了陳府的親近之人,搞到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有內鬼啊!
“陌公子,可要我送你回府?”趙兵見陳陌良久不說話,便再次出聲提醒。
陳陌這才緩過神來,收好紙人:“不用。明日請趙兄來一趟府上,我將八百兩銀子給了你。”
“陌公子大氣!”趙兵大為歡喜。
“你讓大家都散了吧,我單獨和朱三聊幾句。”
陳陌吩咐趙兵遣散圍觀群眾,隨即走到朱三跟前,直接狠狠的踹了兩腳過去,“說出我陳府的內鬼是誰,我放你一馬。”
朱三麵色倔強,冷哼道:“我著了你的道,便認命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陳陌拿起朱三的闊刀,一刀挑開他襠部的褲子,“我陳家世代生意人,不喜好打打殺殺。但割卵子這樣的事兒,我還是在行的。”
嘶!
朱三一聽要割卵子,頓時夾緊雙腿,嚇得渾身發麻。
隨著陳陌手中的刀鋒繼續往前突進,刺入了襠部的皮膚,有鮮血滲透出來。
朱三這個硬漢終於感到害怕,態度便不如先前那般硬朗了,“我若說出來,你當真願意放我一馬。”
陳陌冷冷道:“你又不是主謀,我殺你做什麼。”
雖然朱三不太相信這話,奈何襠部的刀委實太讓他害怕了。終是被恐懼蓋過了理智。
“是,是你們府上的劉管家。”
陳陌握著刀的手,微微停下。
他自然不會輕信對方的隻言片語,畢竟劉管家在府上勤懇多年,素來兢兢業業,深得陳寅傅的器重。
“把個中細節詳細說給我聽。”
朱三哪裡還敢隱瞞?
“我和內弟初次找劉管家問詢你的生辰八字,他是拒絕的。我調查了一番,發現劉管家常偷偷去春風樓一擲千金,我便推測他貪墨了陳府的錢財。一番調查後果真如此,以此作為要挾。劉管怕遭到陳寅傅的責罰,便說了出來。”
陳陌伸出手:“劉管家貪墨錢財的憑據可在?”
朱三手腳被繩索綁得結實,無法動彈,便說:“在我右邊袖口的內搭裡。”
陳陌把手伸進袖口,果真在裡頭掏出一個小小的冊頁。
打開冊頁一看。
其中記錄著劉管家貪墨的細節。貪墨了藥房的采購費用,還貪墨了佃農上交的租子。攏共大幾百兩。
每一筆都據實記錄,不似作偽。加上陳陌先前巡視過藥房和稻田,知曉賬目大體上對得上。想來貪墨之事,不似作偽。
‘果真是劉管家。’
陳陌收起賬冊,“你和血嶺黑市的李家婆婆是什麼關係?”
一聽這話,朱三明顯感到害怕。
相比說出劉管家,他顯然更怕李婆婆。
可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個中原由:許是先前朱三覺得勝券在握,說了不該說的話。這才被陳陌給聽了去。
朱三知道自己逃不過去,便道:“我和朱六本是血嶺黑市附近的匪徒,靠著劫掠一些落單的商客買家過活。前幾日被李婆婆招了去,給她辦事兒。我這也是沒辦法啊。”
朱三哀求著:“陌公子,該說的我都說了。還請您高抬貴手啊……”
撲哧!
不等朱三說完,陳陌便揚起闊刀,狠狠劈在朱三的脖子上。那顆腦袋就飛了起來,鮮血從脖子斷口處噴湧而出,濺了陳陌一臉。
“你包藏禍心,豈能留你!?”
哐啷。
陳陌長刀回鞘,緩緩站起身來。
穿越此世,第二次殺人。
雖說心頭還有些不適感,但他從不後悔自己的選擇。
心態逐步變的硬朗鐵血了許多。
“趙兄,這兩匪徒的屍體,還請你收拾一番。”
陳陌衝趙兵交代了一句,隨即便拎著刀大步流星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