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
“多謝三哥的救命之恩。”
孫伯安雙膝跪向端午拜謝,而且麵帶愧色。
因為當初,虞山擊敗重藤支隊後,他便帶著兄弟們撤了。說是臨陣脫逃也不足為過。但是三哥不僅沒有怪他,而且為他開了路條,還送他黃金。
但此時呢,卻又是三哥來救他。即便他這時已經知道姐夫的死是端午所為,也不得不認了端午這個三哥了。
端午笑道:“哈哈哈,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客氣。走,咱們喝酒去。”
端午攙扶孫伯安,幾個人去喝酒暫且不提。卻說此時,汪亶望的家裡人,已經得知汪亶望被殺的消息。
汪亶望家裡亂作了一團,就在大夫人在哭汪亶望的時候,汪亶望的二姨太跟廚子跑了,三姨太與花匠跑了。還有七八個小妾,也各自找到各自的姘頭,偷了汪亶望的錢就連夜跑了。
她們跟著汪亶望也隻是為了汪亶望的權勢,地位。難道真的會愛他?那就是一個笑話,即便他汪亶望長得真的貌若潘安,也無法滿足那麼多的女人。
所以汪亶望一死,她們不跑,難道留下來替汪亶望守寡?
那就是笑話,汪家唯一的繼承人就是大夫人,跟她們有什麼關係?
甚至有人為了準備跑路,每個月都要喝一碗墮胎的藥,就是怕帶上孩子,到時候走的不省心。
此時汪家大亂,最後還是老管家與夫人說:“夫人您彆光顧著難過,那些不要臉的賤婦也無須理會,她們能帶走的東西相對於我汪家而言,九牛之一毛。現如今,還是要請老爺的堂兄出來主持大局啊!”
夫人抽泣,輕拭去眼角的淚痕,然後拍了拍老管家的手道:“老王,這以後家裡,可都要靠你了啊?”
王管家毅然站在夫人的身側,右手扶在夫人的肩頭道:“夫人放心,我是不會讓夫人吃苦的,......”
“嗯!”
夫人點頭,坐在椅子上,輕輕的將頭靠在老王的身上,日後她就全靠老王了。
而老王自然也不是一般人,跟了汪亶望十數年,汪亶望的那一套他都會,而且汪家的人他也都認識。而且特彆是汪主席,每年送去的禮物,可都是經過這位王管家之手。
他知道汪公館的電話,隻是可惜的是,汪主席不在府邸,說是去了前線,視察軍備物資去了。
老王隻能暫時作罷,也不敢現在去找那位特派員的麻煩。因為對方連汪亶望都敢殺,又何況他一個區區管家了。
而端午自然也沒有去為難汪亶望家裡人的意思。他正在與趙北山,孫伯安,朱勝忠等人喝酒。
這喝酒中,趙北山便再度提起了那位汪主席。他提醒端午,一定要先到委員長那裡告汪亶望的狀,由孫伯安作證,先坐實了汪亶望視財如命,為了奪孫伯安手中的金條,殘殺抗日將領。
孫伯安道:“對,對,三哥,老趙說的對啊。到時候我作證,殺了那汪亶望也白殺。”
端午笑問:“你們真天真,你們懂什麼叫做官場嗎?”
孫伯安與趙北山不懂,朱勝忠就更加不懂了。他就是一個是帶兵打仗的下級軍官,對官場,對政治,那是一竅不通。
三個人都不懂,都看向端午。
端午嗬嗬笑,待吊足了胃口就道:“官場就是一個不講理的地方。我殺了汪亶望,說我有罪就有罪,沒罪也有罪。但是呢?說我沒罪也沒罪,有罪也沒罪。”
“···············”
趙北山無語,因為端午這話他聽的滿頭霧水。孫伯安與朱勝忠更是如此,他們都是不擅長動腦子的人。
但是端午笑而不答,幾個人也沒有辦法。更何況,現如今應該是開心的時刻,畢竟久彆重逢,而孫伯安這一次,也死心塌地的跟了端午,要跟端午一同回南京述職,哪怕官降兩級到獨立團當團長他也乾。
不過端午卻搖頭,認為孫伯安這個選擇並不明智,孫伯安不僅身為旅長,而且是第40師的戰鬥英雄。如果回到西北軍這個第40師的師長非他莫屬。
所以端午讓孫伯安帶著他的人,回到西北軍重整第40師。
孫伯安不解,但趙北山卻覺得,端午這樣安排,無論是對孫伯安還是端午自己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端午殺了劉培緒,算是得罪了西北軍,再將孫伯安這員悍將拐跑了。西北軍是不會放過端午的,哪怕不到委員長那裡告狀,日後端午遇到西北軍,也將會如同仇敵一樣。
但倘若要讓孫伯安回西北軍呢,孫伯安就如同端午的一個發言人一樣。孫伯安會說端午好話,而孫伯安的戰功也會歸咎於西北軍,那麼西北軍即便不感恩戴德,至少也不會再與端午為難,甚至攀上端午這條線也說不一定。
當然了,這隻是趙北山的想法,他在猜測端午是作何打算。
但是端午的心思誰又能猜得透,否則他就不叫端午了。
端午自然也沒過多解釋,而是隻管吃菜喝酒。
席間少了些文雅,多了一些粗魯。但是趙北山,朱勝忠,孫伯安這三個人卻喜歡。因為他們是軍人,此時能活著坐在這裡就已經謝天謝地了,倘若再多了矯情,反而不美。
幾個人正在喝酒吃菜,不想正在這時,魏天海卻呼哧帶喘的跑來道:“特派員,特派員,南京來電,讓您接電話。”
這魏天海,一邊喘氣彙報,一邊拿著一塊方手帕擦著臉上的汗珠。
其實,他可以隨便派一個人來報告的。但是為了能抱上端午的粗腿,也是為了給端午留下一個好印象,於是他兩累了一個半死,親自跑來彙報。
此時,趙北山,朱勝忠,孫伯安一同看向端午。因為端午剛剛殺了汪亶望,南京就來電話了,莫不是來問罪的?
這三個人十分擔心,也不知如何是好,畢竟汪主席的大名,任誰都聽說過。
但端午卻不以為意,笑道:“你們先在這吃著,我去去就回,哈哈哈!”
端午假笑,趙北山等人,便愈發的覺得不妙。因為團座這笑是假笑,笑容的背後恐怕隱藏著莫大的危機。他們想替團座想想辦法。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是掌權者的世界。他們隻是一群聽命的兵,上麵讓他們怎麼做,他們就隻能怎麼做,連一丁點的反駁意見都不能有。
於是這三個人,也隻能擔憂的看著端午的背影,逐漸的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