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第116聯隊的鬼子認真了起來,劉大腦袋的保安團就不是鬼子的對手了。
保安團死傷慘重,劉大腦袋隻能帶著人敗退。
而此時,還好671團一營一連趕來救援擊退了鬼子,否則保安團一百多個人都得交代在這片林子裡。
赤井鬼子都要氣瘋了,明明都是已經說好的,一直假打,一直假打,倘若有中**人過來查看,他就發射信號,而那時116聯隊的皇軍隨便打死幾個保安團就完了。
但不想一下子被打死了三十多個人,整個保安團還剩不下八十人了,這還怎麼奪取671團的陣地?
而劉大腦袋也在那與赤井哭:“皇軍太狠了,把我的人都給打死了。”
“八嘎,彆哭了,你要演戲,你滴現在是抗日英雄了。你死的那些兄弟都是烈士。你滴明白?”
赤井雖然很生氣,但還是要如同哄孩子一樣的哄劉大腦袋。但他殊不知,劉大腦袋都是裝的。
這劉大腦袋保安團出身,而過去保安團都是什麼成色,很多人都清楚。
還記得那個沙家浜裡的胡傳奎嗎?就是這樣,什麼黑澀會的,地痞,小混混,隻要手下有人,能鎮得住場子,就能在地方上拉起保安團,民團。
劉大腦袋也是一樣,這劉大腦袋原本就是爭強鬥狠的街麵上的混混,倘若不是有了保安團團長的這層身份,他恐怕早就上山當土匪去了。
為人圓滑,善於察言觀色,分析利弊。但骨子裡還比一般的保安團團長多了那麼一丁點的愛國熱情。
否則,他也不會聽說日本人來了,便帶著手下的弟兄出鎮子去抗日了。
但是現實很殘酷,他手下的這群弟兄雖然人數不少,但質量真就不怎麼樣。被小鬼子收拾的服服帖帖。隻能乖乖的聽人家的。
但劉大腦袋可不是一個乖寶寶。他往日本人的酒裡撒尿,他往日本人的糧食裡攙老鼠屎,什麼事情他都乾過。
不過兄弟們死了不少,他也是夠傷心的。而且他還明白一件事情。日本人留著他,正是因為他手下的這群弟兄。要是他手下沒人,他恐怕也就要跟著涼了。
想想現在的處境,劉大腦袋最想罵的還是國民政府。奶奶的七十萬大軍都打輸了,三個打人家一個都打不過。
不過話說回來了,他們十個打人家一個也沒打贏啊?
平日裡拿著槍耀武揚威的,覺得自己都天下無敵了。但真打起仗來,子彈根本打不到敵人。
所以這都是養尊處優惹的禍。
要怪能怪誰?隻能怪自己沒文化,不知道什麼叫做,生於憂患而死於安樂。
現在明白了,晚了。臨陣磨槍也不管用啊!隻能委曲求全聽人家日本人的。
不過今天也夠爽的,劉大腦袋親眼看到自己把一個鬼子少尉給乾了。他都沒有想到他劉大腦袋的槍法進步神速,五十米外一槍爆頭。
所以這劉大腦袋想的還是很多的,隻是此時高興之餘卻不得不麵對現實,奶奶的就要上671團的陣地了,這一次恐怕真的要涼了。
日本人他打不過,訓練有素的中**人他就打的過了?
而且劉大腦袋又不是傻子,日軍53聯隊被人家打成了一個吊樣。他去的時候,北野三十六郎與中冶村的腦袋頂上就頂著一塊破布,他差點沒笑出尿來。
而且第53聯隊有多少人他能不知道嗎?在他們鎮子上休整的時候還有四五千人呢。但現在看看,除了劉大腦袋受傷的一半都不到了。
戰場上他沒有機會去看,不過透過林子看到的火光卻足以證明這場戰鬥的慘烈。
所以連日本人都打不贏的敵人,他們又怎麼能打的過?
但是不打,日本人卻不會放過他的。他當時不答應那個北野三十六郎的話,恐怕他現在就已經是一個死人了。而且身旁還跟著一個赤井鬼子,這讓他即便能拿出辦法,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更何況此時,已經沒有時間讓他多想了,671團一營的營長正在詢問誰是他們的頭。
劉大腦袋連忙應道:“我,是我長官。”
一連長看了看劉大腦袋,到是名副其實,一個大禿腦袋比筐還要大。不會有錯了。
“劉團長,請吧!我們特派員親自來陣地上迎接了。”
一連長擺出一個請的手勢,劉大腦袋連忙點頭哈腰的道:“是,是,是,特派員親自迎接,慚愧,慚愧。”
劉大腦袋說著場麵上的話,而此時一邊走,一邊那個赤井卻湊了上來道:“大哥,這是一個建功立業的機會啊。殺死了那個特派員,比我們奪下整個江陰要塞的功勞還要大。而且殺了特派員,我們還可以趁機製造混亂。到時候,金錢,花姑娘,大大滴。”
劉大腦袋心想:我大大滴你奶奶個卷。老子這邊要一拔槍,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我還建功立業?
此時,劉大腦袋頗感不妙,因為有赤井這個蠢逼跟著,整不好所有人都得死在山上。
而且當他看到一個個東北軍士兵都精壯的很,更是心裡打顫。
671團雖然隻有一個營在陣地上,但看上去卻要比劉大腦袋的一個保安團人多多了。足足是劉大腦袋保安團五倍還要多。
劉大腦袋鬢角的冷汗刷刷的往下淌。
當然了,他沒有鬢角,他是一個大光頭,腦袋瓜子跟一個蛋一樣,還是大圓臉。
“劉團長你熱啊?”
正在這時一連長回頭,正看到劉大腦袋在流汗,大冬天的竟然熱氣騰騰。
劉大腦袋連忙回道:“是啊,這人一胖,爬山就喘,這一喘呢,就出汗了。”
劉大腦袋不愧是在江湖上混過反映之快,令一連長都看不出什麼破綻來。
隻是此時,劉大腦袋等人剛剛進入陣地,一連的士兵與二連的士兵便將劉大腦袋等人給圍了。
劉大腦袋嚇的渾身一抖,驚慌失措的問道:“長官?你們這是乾啥啊?我們可都是抗日的英雄啊?”
赤井也連忙道:“我們大哥說的對,我們都是抗日的英雄,殺了皇,......穿著黃色衣服的鬼子上來的。我們還死了好多人呢!”
一連長嗤笑,心道:你們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想到此處,一連長道:“兄弟們不要誤會,因為是特派員親自迎接,隻是需要你們先把武器寄存在我們這裡。否則你們怎麼見特派員呢?這也算是一個審核的過程,畢竟你們是從敵占區來的。對不對?請諸位配合一下。”
此時,劉大腦袋倒是願意。但是赤井卻有些擔心。他貼近劉大腦袋的身邊壓低了聲音道:“大哥,如果我們把武器都交出去,那麼還怎麼完成任務?”
劉大腦袋詳裝為難的道:“可是不交出武器,這不令人懷疑嗎?而且萬一把我們趕下山怎麼辦?老二你說呢?”
赤井也很為難,但卻覺得劉大腦袋說的似乎有道理。倘若不交出武器彆說是特派員了,恐怕他們會被直接趕下山。而且左右有兩個連圍著他們,即便他們有槍又能如何?倒不如先博取對方的信任,然後再想辦法殺人,然後完成任務。
於是赤井點頭道:“那好吧,我們就聽他們的,先把武器裝備交出去。”
赤井鬼子點頭,劉大腦袋的心裡則樂開了花,在這個時候哪怕當了俘虜也比送死強啊?
想到此處,劉大腦袋連忙命令道:“兄弟們既然人家友軍要審查,咱們就把武器交出去。而且咱們要見特派員,那麵子就大了去了。都聽我的把武器都交出去,彆落下什麼東西,萬一鬨出什麼誤會,死了彆怪我啊!”
“是大哥!”
劉大腦袋的手下紛紛應道連扣耳勺都交上去了。
此時把赤井氣的,差點鼻子都被氣歪了,心想:怎麼碰上了這麼一個豬隊友?武器都交上去,到時候還怎麼刺殺特派員,奪取對方的陣地?
不過想想這也不太可能。陣地上的中國人很多,他需要找個機會才能立下這一份大功。
赤井在交武器的時候悄悄的留下了一把匕首。
匕首就在後腰的腰帶上彆著,用衣服蓋上沒有人知道。而倘若有人發現了,他就說忘記了,也能蒙混過關。
於是,一行八十三人,在交出武器後便向陣地的深處走去。
陣地的後方有一處空曠的草坪,此時草坪上站著三十幾個人。
為首的是一名年輕軍官,頭發因為長時間沒洗如同蒿草一樣,身上的軍裝倒是乾淨,拄著一條三八式步槍,一隻右腿還打著石膏。
此人的身邊,一頂著少將軍銜的中年人特彆紮眼。劉大腦袋見了都想過去抱大腿。奶奶的,這可是師長啊,而且是正規軍的師長。
而剩餘的軍官,劉大腦袋就都沒放在眼裡。
所以這劉大腦袋真的會察言觀色。打眼這麼一瞅就知道誰的官大誰的官小。彆看端午的軍銜隻有上校團長,但劉大腦袋卻覺得這所有人當中,端午的軍銜是最大的。
因為端午站在最前麵啊,連霍師長都要站在他的右手邊而且靠後的位置。
這說明了什麼?說明在所有人之中,端午的身份最尊貴,官也最大。
因為你見過那個下屬敢走在領導的前麵?那除非是嫌自己的仕途走的太平穩了。
所以劉大腦袋這個江湖上的老油條,三步兩步趕上,趴在地上就拜:“特派員在上,請受我劉能大禮參拜。”
“霧草!”
此刻在場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嘴不由得張開吐槽。他們閱人無數,但這麼不要臉的人,他們還是第一次見。
那小鬼子赤井更是在心裡豎大拇哥,稱讚劉大腦袋大大滴忠心,為了獲取對方的信任,彆說麵子了,裡子都不要了。
劉大腦袋的手下則是崇敬,非常的崇拜劉大腦袋,心裡想的是:看咱們大哥,為了咱們兄弟能夠活命,都給人家跪下了。
想當初,他劉大腦袋何曾給彆人下跪?都是彆人跪拜他啊?
霍師長在一旁好笑,而如同周衛國與萬毅,趙北山之流,則認為劉大腦袋是一個軟骨頭。說這樣的人能夠抗日,打死他們,他們都不信。
但是端午信了,連忙一隻手把劉大腦袋攙起來,兩個人還來了一個擁抱,如同久彆的親人一樣。
此時,端午在劉大腦袋的耳邊就問:“有什麼話就說吧?”
劉大腦袋心裡一驚,心想:終於遇到明白人了。自己這一跪,人家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這要是換做一般人,不是嗤之以鼻就是讓他起來怎麼怎麼樣。但是這位特派員,他劉大腦袋一跪,對方就知道他有話說,而且是隻有他們兩個才能聽的話。
劉大腦袋連忙言簡意賅的道:“特派員,我檢舉我舉報,後麵那個剛剛跟我站一起的他是鬼子派來監視我的。他的背後還有一把刀,您可要當心啊!”
“嗬嗬嗬!”
端午笑著拍了拍劉大腦袋的後背,劉大腦袋連忙後退,與端午道:“特派員你看,這些就是我的弟兄。他們都是黨國的精英啊!”
噗!
一旁的衛兵直接笑噴了,因為就這些歪瓜裂棗,還精英呢!他們要都是精英了,那他們是啥?他們應該是王牌精英。
端午瞪了他們一眼,衛兵連忙收起笑容。
端午此時讚賞的道:“非常好,我很欣賞你們能從日軍的重重包圍中殺出來。你們都是黨國的英才。我很欣慰啊,黨國有你們這樣的人才,日本人是打不到南京的。”
端午慷慨激昂的演講,令劉大腦袋都差點信了。
但是此時,那些保安團的士兵卻一個一個麵帶慚愧之色。因為他們已經投靠了鬼子,成為了令世人唾罵的漢奸。
如果上天能給他們從來一次的機會的話,他們願意在鎮子外麵戰死,也好過現在給日本人當狗。
然而不想此時,端午卻高聲的道:“為了歡迎保安團的兄弟們,我們全體都有,跟我唱一首歌。”
霍師長此時湊近,壓低了聲音道:“特派員,唱什麼歌?兄弟們不一定都會啊?”
“放心,肯定都會。彆人不會,你們東北軍一定會。”
端午一說,霍師長算是明白了,但東北軍都會,他還是有點不信。萬一有不會的呢?
但不想此時,端午已經開始唱了:
我的家在東北鬆花江上,
那裡有森林煤礦,
還有那滿山遍野的大豆高梁.
我的家在東北鬆花江上,
那裡我有的同胞,
還有那衰老的爹娘.
“九一八“,“九一八“,......
端午的歌聲一起,全體都東北軍不由自主的便跟著唱了起來。
他們沒有娛心悅耳的聲音,也沒有歌聲嘹亮的嗓子,但是他們深沉的聲音此時卻編織成了最感人的樂章。
這一刻,聞者傷心,聽者落淚。哪怕是那些從來沒了解,不曾有過的鐵石心腸也在這個時候被這歌聲感化。
從未有過的恥辱,在保安團士兵的內心深處如同沉沙泛起。
他們在忍著,在憋著。他們一直努力的不想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
但這卻是他們的心在哭泣,他們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心中不僅有一團火焰在燒,而且仿佛有數把鋼刀在剜他們的心。
雖然這一首鬆花江上他們之前也聽過。但是卻沒有這些東北軍人唱出來那麼感人。
他們的聲音是沙啞的,但是他們卻是在用自己的心在唱,用他們的思鄉之情在唱!
突然有一個保安團士兵安奈不住了,怒吼一聲,便將赤井一腳從隊伍裡踹了出去,並且高聲大喊道:“他是鬼子,殺了他。”
赤井被踹的莫名其妙,當聽那保安團喊他是鬼子的時候他才明白,自己是被出賣了。
“八嘎呀路!”
赤井憤怒,看向身後踹他的保安團士兵,又看了一眼拄著拐棍的端午。回去殺那保安團的戰士他隻能泄憤,但是倘若抓住受傷的端午,他卻能活命。而且兩個人相距隻有兩三步的距離。
赤井打定主意直奔端午而來。劉大腦袋挺身而出,卻被赤井一腳踹到一旁。
身背後抽出匕首直取端午的哽嗓咽喉。
隻是不想正在這時,嘭的一聲,那赤井的腦袋開了花,死屍飛出去三米多遠,倒地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