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子軍醫的醫術還可以,至少在他一頓操作之後,端午的腿看起來沒有那麼腫了。而且傷口也被縫合上了,打上了消炎針。
包紮用的是乾淨的紗布,傷口四周都用碘酒仔細清洗了一翻。隻是端午的褲子已經爛掉了,在戰場上沒有什麼替換。
謝晉元說要將自己的褲子給端午穿。
端午說:我穿你的,你光著屁股指揮戰鬥,這像話嗎?
端午的一句話,把一旁的戰士都給逗笑了。謝晉元也很無語。
然而正在這時,端午自己想了一個辦法,讓那個鬼子軍醫拿縫合傷口的針線把他的褲子臨時再縫起來。
他問鬼子軍醫,我這條腿還能踢人嗎?
鬼子軍醫嘴角抽搐了一下,心道:倘若你不想要自己的腿了那就踢吧!
當然了,鬼子軍醫可不敢這麼說,而是委婉的道:“閣下,如果傷口再裂開,那就不止麻煩那麼簡單了。是您的整條腿都有可能會爛掉。不過,倘若我要用夾板給您固定一下,慢慢的走路,是沒有問題的。”
而此時,謝晉元也道:“團座,你要想踢誰,我幫你踢。在你的腿沒好之前,我就是你的腿了。”
“對,團座,我們都是你的腿。”
正在這時,老算盤還有兩個衛兵也嬉皮笑臉的冒了出來。
端午知道這幫小子就是想要過過腿癮,因為整個獨立團就他經常在踢人。
當然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小鬼子為端午用彈藥箱上的木板做了夾板,令端午這條傷腿在住著拐棍的前提條件下,終於能動了。
但是鬼子軍醫依舊叮囑端午動作幅度不要太大,否則傷口還是會被撐開。
端午沒有理會,而是看向他與特務連之前戰鬥過的地方。他說:“兄弟們的遺體得找回來。咱們不能讓他們跟鬼子睡在一塊。”
此時所有的人都沉默了,因為三岔口這一戰,獨立團損失非常大。大到他們每個人都不想接受。
戰損達到了60%,特務連的兩名連長陣亡了。川軍第一營再度遭遇到了重創。端午從收容所招募而來的川軍七百多人,現如今連一百人都不到了。
這樣的傷亡數字,令每一個人都傷痛不已。但是他們卻不得不埋葬自己的同伴繼續戰鬥下去。
周大棒,徐大壯等人,已經找不到了,撿回來的也隻有一些斷掉的肢體碎塊。
他們誰是誰已經無法辨認了,端午把他們埋在了一起。端午說:在這邊是兄弟,到了那邊也是兄弟。他們水乳交融,從此不分彼此。
端午的一句不分彼此,令全體獨立團的戰士都釋懷了。
因為很多人都在為未能找到戰友的完整遺體而感到悲傷難過。
但是端午的話卻令他們找到了一絲安慰。因為這些犧牲的人都是兄弟,還分什麼彼此呢?
他們衝著犧牲的戰友敬禮,用槍聲為他們送行。
那個鬼子軍醫也在,衝著這些戰死的中國士兵鞠躬道歉。
或許他隻是單純的想要活命,也沒有什麼人理他。而此時沒有殺死他的唯一理由,隻是單純的因為他救了端午的命。
但最主要的是,端午沒有下令宰了這個鬼子軍醫,僅此而已。
隻是正在這時,遠處傳來的槍聲,打斷了端午等人緬懷戰友的思緒。
又有敵人來了,但這一次卻不是虞山方向而是莫城鎮的方向。
之前轉進到三岔口的是被174師,趙大虎的警衛連救出的第44師,他們擊退了日軍的追擊部隊,才能平平安安的抵達三岔口。但是第98師與13師的一部,卻被鬼子給咬住了。
“那個,周,......”
端午想喊周大棒,但是喊了一個周字,卻想起來周大棒已經犧牲了。這個端午眼裡的老家夥在衝鋒的時候還對端午說,他周大棒有九條命,是屬貓的。
但是現在呢,他卻食言了,早早的躺在土饅頭裡麵休息。
端午有些鼻酸,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的如此的眼窩子淺了。
但此時,老鼾卻看出了端午的意圖,請示道:“團座,讓我去偵查吧,這是特務連的活。”
“去吧!”
端午擺了擺手,老鼾帶著幾個偵察兵離去。而與此同時,端午則命令陳勇帶著44師進入之前挖好的戰壕,等待接應敗退下來的98師。
而其餘人依舊留在林子裡,並且端午命令趙大虎的警衛一連向虞山方向設防,並且派出警戒哨。而174師與獨立團,則繼續隱藏在林子裡,作為預備隊,並且隨時做好突襲的準備。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而槍聲也越來越近。
隻是端午聽聞這槍聲有些不對,槍聲雖然一直在響,但好想沒有多少人在開槍。他甚至覺得,是不是98師還有13師並沒有全部撤下來?
而如此一來的話,那就糟了。
因為倘若在這個時間第98師還有13師一部沒有撤退下來的話,那麼他們十九**是撤不下來了。而且端午也救不了。
端午一旦帶著人去救人,極有可能將174師還有44師等等都搭進去。
端午正在蹙眉,卻不想正在這時,老鼾已經帶著偵察兵與大量的98師士兵跑了回來。
老鼾彙報道:“奶奶的,98師那些蠢貨就知道跑,後麵根本沒有多少鬼子,隻有日軍的一個中隊。他們回過頭去,就能把鬼子一口吃了。”
“哼!”
端午冷哼一聲,然後問道:“暫編一旅呢?”
老鼾道:“沒看到人,應該還沒有回來。”
突突突!轟,轟!......突突突!......
正在這時,不想槍聲大造。
端午以為是44師開始阻擊了,但不想他走出林子用望遠鏡望去的時候卻是日軍的追擊部隊遭遇到了突襲。
遠處火光衝天而起。但由於太黑,端午看不清楚與日軍交戰的都是什麼人。
端午命令道:“命令第98師彆跑了,後隊變前隊迂回回去包抄,一個中隊的鬼子,一分鐘不到,他們就能吃了。”
“是!”
傳令兵去傳令,但不想剛剛得以喘息的98師師長-鄧亮,並不買賬。罵罵咧咧的道:“奶奶的什麼特派員的命令?老子剛從火線下來。還特麼的讓老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