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殺啊!......
就當獨立團全體將士做好了殉國準備的時候,喊殺聲自打日軍三菱大隊的東南方向傳來。
原來是174師,44師,以及13師一部及時趕到,衝擊日軍三菱大隊。
此時,喊殺震天,人山人海。三個師的兵力,再加上趙大虎的警衛一連,總計超過五千人,好似驚濤拍岸一樣的湧來。
三菱大隊與部分第一大隊的鬼子被瞬間衝散了。而三菱鬼子還沒有來得及指揮,一個渾身是血的青年軍官便站在了他的麵前。
軍官緩緩的抽出腰間的戰刀,金色的刀柄在皎潔的月光之下閃爍著金色的光芒。
“啊?”
三菱鬼子震驚,因為對方的手裡攥著的竟然是將刀,而且是將刀中品相非常好的戰刀。
他此時想起來了,波田少將就在昨日,不就丟了一把將刀嗎?
“你,你是那個瘋子?”
三菱大驚失色,因為在虞山,端午可是令整個波田支隊聞風喪膽的存在。
此時見到本尊,三菱鬼子更加慌了。
“哼!”
端午冷哼一聲,大步趕上,一刀就劈了下去。
這一刀渾厚有力,好似泰山壓頂一般。端午所有的憤怒,儘數隨同這一刀砍下。
三岔口一戰,他手下的兩員悍將折損,四百多名好兄弟,命喪在鬼子的手中。他此時的憤怒,就好似即將噴發的火山一樣。
刀落下,含恨而發。那三菱鬼子慌亂中抽刀抵擋。
但當兩刀相交,他才知道端午的這一刀到底有多重,如同一座大山一樣的壓了下來。
三菱鬼子的雙手一軟,被端午的戰刀砸了下來,戰刀的刀刃落在三菱鬼子的肩上,入肉有三分有餘。
三菱鬼子疼的慘叫,忍痛擋開端午的戰刀後退了三米。
這老鬼子眼見不是端午的對手,在退後的同時就想轉身逃走。
但端午怎麼會讓他逃了,兩三步趕上,對準三菱鬼子的後背就是一刀。
噗!
這一刀砍的三菱鬼子後背鮮血橫流。
三菱鬼子再度慘叫一聲,撲倒在地。
但是強烈的求生欲,卻令他在地上翻身持刀抵擋。
端午上去一腳踢飛三菱鬼子的刀。
三菱鬼子的刀脫手飛出,心更加慌亂,緊著擺手說:不,不要殺我!
“你殺了那麼多中國人,你還想活命?死吧!”
端午的憤怒恨不得將麵前的鬼子千刀萬剮了。他還想祈求活命,簡直是白日做夢。
端午一砍下,那三菱鬼子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被端午一刀活活砍死。
殷紅的鮮血,順著端午手中的戰刀滴答,滴答的流淌。
端午目視遠方,戰士們還在忘我的拚殺著。
在那無數道英勇的身影中,他仿佛看到了一個個熟悉的身影。周大棒,老葫蘆,徐大壯,程萬裡,萬立國,老坎,山東兵,雷雄,......等等,等等。
他們都在,他們依舊在與日寇舍生忘死的廝殺著。
“兄弟們?”
端午伸出手去抓向那一張張熟悉的麵孔,但是他的視覺,卻越來越模糊,越來越黑暗。
端午手中的刀鬆落,插在了地上,身體向後緩緩的摔倒。
“團座?”
謝晉元及時趕來,一把托住即將摔倒的端午。
端午不明原因失去意識。謝晉元趕緊叫道:“醫務兵,醫務兵?”
但是戰場如此混亂,哪裡會有醫務兵?
還好幾個衛兵聽到了,連忙配合謝晉元將端午帶離戰場,在樹林外麵遇到了44師的衛生隊。
沒有醫生,隻有護士。
一個年紀不到二十歲的小護士觸摸了一下端午的額頭燙的嚇人。她連忙問道:“他之前是不是受過傷,他這是感染的症狀。”
謝晉元連忙道:“腿,還有身上,應該都有傷。你快給他看看,這是我們團座。他是特派員,你一定要救他。”
“好了我知道了,快把他的衣服脫下來給我看看。”
護士示意謝晉元等人幫端午脫衣服,而她則在準備消炎藥品。經過剛剛的檢查護士已經斷定,端午是受到感染而發燒昏迷。所以消炎藥品是必不可少的。
隻是,當她打開藥箱的時候卻愣住了,因為她的藥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的空蕩蕩的了,藥箱裡就隻剩下了最後兩瓶消炎藥。
這些藥必須留給重傷員用,所以護士猶豫了。
“你在乾什麼?快啊?”
正在這時,謝晉元怒吼,嚇的那護士一跳。她隻能咬緊牙,委屈的道:“藥不多了,得留給重傷員用。”
謝晉元當時便怒了,大聲的嗬斥道:“你是傻了嗎?你知道他是誰嗎?他一直在帶著傷,在指揮戰鬥,你知道嗎?你現在跟說,你的藥要留給重傷員用,你看看他,他現在不算是重傷員嗎?”
“老謝,她說的對,我這點傷,不算什麼。”
正在這時,或許是謝晉元的嗓門太大了,端午竟然清醒了過來。而在彌留之際,他也仿佛聽到了是怎麼回事,所以示意謝晉元不要去難為一個護士。
“唉!”
謝晉元氣的一跺腳,轉身走了,也不知道他去乾什麼去了。
而與此同時,兩名獨立團的衛兵則催促道:“快點給我們團座治療啊?”
“哎,哎!”
護士連忙應道,然後在微弱的燈光下,為端午檢查身上的傷。
端午的胳膊與胸前,大大小小的傷口有十多處。很多地方是包紮後,傷口又再度裂開造成的二次出血。
小護士不知道為什麼一個男人傷成這個樣子,還要繼續戰鬥。他應該休息。
“你的身後有傷嗎?讓我看看?”
小護士快速處理了端午身前的傷口,詢問端午背後有沒有傷。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們團座的身後怎麼會有傷?”
其中一個衛兵當時就火了,說他們團座身後有傷,那不等同於說他們團座是逃兵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
“算了,彆難為她,我身後真有傷,在腿上,幫我看看,我的右腿有點麻。”
端午在這個時候為小護士解圍。而有了端午發話,衛兵自然也不敢多說什麼,隻能協助端午趴在地上,然後將端午的褲腳挽上去。
隻是這不挽不知道,一挽嚇了一跳。端午的右腿竟然比左腿粗了一圈不止,褲子沒挽到腳踝上方兩寸就已經挽不上去了。
而此時,小護士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連忙拿出剪刀將端午的褲子剪開。
血,還有白色的濃水,順著剪開的褲腿一下子便湧了出來。
“怎麼會這樣?”
兩個警衛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團座竟然是拖著這樣的身體在指揮他們戰鬥。
而那個小護士,也刷的一聲眼淚便下來了。
之前她知道端午因為感染發燒了,卻從來沒有想過端午的感染竟然這麼嚴重。
“對不起長官,是我錯了。”
小護士哭哭啼啼的。
端午安慰道:“沒事,快點處理吧,還有很多受傷的戰士在等著你呢!”
“是!”
小護士用臟兮兮的袖子抹去自己的眼淚,繼續拿著剪刀剪端午的棉褲。
棉褲裡麵早已被血水與濃水擠滿了。當剪刀剪開棉褲,大量的膿血便湧了出來。
小護士急道:“我需要布,乾淨的布。”
但是此時,到哪裡去找什麼乾淨的布。這裡是戰場,又不是後方醫院。彆說是布了,連包紮傷口的紗布都沒有,都是從戰士們的白襯衫上扯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