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穗醬、鵪鶉學姐還有妹妹三人正結伴站在一旁。
三道意味各不相同的視線,也在同時投注到他有些發苦的臉上...
八柳裡穗臉上帶著盈盈笑意,從外表看起來好似心情很不錯,但她方才說話時微微咬緊的牙齒,卻還是暴露了些許不同。
菜菜子臉上卻是麵無表情,臉頰微微低垂,周身寒意湧動。
額頭上的斜劉海垂落一片陰影,剛好打在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上,讓人看不真切她的神情。
而羽田清夏臉上則是帶著些許幽怨,輕咬著下唇,用充滿歉意地眼神望向中野真佑。
麻了...
他囁了囁嘴,大腦開始飛速運轉起來。
“好巧啊裡穗醬,菜菜子...”
“尼尼...”
第一個說話的倒是麵無表情的菜菜子,菜菜子看著他微笑的臉龐,走上前牽起他的手掌,低垂著頭語氣澹澹的問道:“尼尼你不是在幫江原老師辦事嗎?為什麼會變成跟這位羽田學姐!到內衣店來了?”
中野真佑抿了抿嘴。
鵪鶉學姐原來什麼都‘招供’了嗎?
難怪會用那種眼神看著自己,女人的心思,真的好複雜...
不過自己也沒有告訴學姐,不能跟彆人說是和自己一起來的,也怪不了學姐。
但現在的問題,就有點難搞了。
“你們...你們誤會了,中野君沒有騙你們,是收到老師的委托過來幫忙買東西的...”
但在此時,似乎已經明白了原委的鵪鶉學姐卻搶先幫他解釋道。
中野真佑劍眉微挑,有些驚訝地看著學姐。
但羽田清夏此時心情卻有些低落,見眾人視線望來,她下意識低垂下腦袋,語氣有些囁喏,但還是繼續說道:“因為中野君一個人做這件事情,不太方便,所以才臨時拜托我幫忙的...”
像我這樣的人...
終究還是沒有獲得幸福的權利吧?
“既然你們剛好也在的話,那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們吧,我家裡還有點事情,就...就先...告辭了...”
她趁著語氣還能隱藏哽咽之時,連忙抿了抿嘴唇,隨後將話一口氣全部說完。
隻是最後的告辭語,似乎有些壓抑不住了,導致說話時連續停頓了兩次!
她說完,對著身前的後輩一一行禮,就連一臉懵懵的愛穗小蘿莉她也沒有例外。
隨後便緊了緊身上的挎包,直接向商場外小跑而去。
她餘光望見身後的少年雖然第一時間準備追上來,但馬上被她妹妹拉住了,兩人似乎在聊著什麼。
羽田清夏在商場大門門簷下站了兩分鐘之後,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隨後徑直走出商場。
此時外麵的雨勢已經小了許多,隻剩下點點小雨。
在這七月的燥熱天氣中,打在她身上剛好有些解暑的冰涼感觸。
她索性不管這毛毛細雨,直接向著電車站走去。
羽田清夏隻感覺恍恍忽忽間,就已經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身上的小西裝外套此時出了電車站之後,穿在身上還是顯得有些許炎熱,但對於她來說,完全還在忍耐範圍之內。
家裡因為經濟原因,一直用不起空調,她隻有一台用了很多年的小風扇,但那台小風扇偶爾也會短路。
在一些炎熱又乾燥的夏季夜晚,風扇短路之後,就算是坐在原地不動,也會熱的渾身流汗,根本沒有什麼‘心靜自然涼’的事情。
而她又不想因為這些事情去麻煩每天早出晚歸,身心疲憊的媽媽。
所以每當到了那種時候,他都隻能自己製作一把‘紙扇子’,然後左手拿著扇子自己給自己扇風,右手就可以繼續寫字解題學習。
這種程度的炎熱,想要打敗自己,還差的很遠呢!
新宿人來人往的鬨市街頭。
一位這種天氣還穿著長袖外套的**jk少女忽然在身前握了握拳頭,似乎是在給自己打氣的樣子。
但在身旁路人的視線注意過來之後,她馬上又將手掌收回,低垂著頭快步離開了原地。
......
對於羽田清夏來說,今天原本以為會是開心的一天。
她昨天連夜將媽媽帶回來的紙手工完成了一小部分,然後早上上學的時候拿去玩具店裡換了一張千円和兩枚硬幣。
兩枚硬幣買了兩瓶飲料,她們兩人一人一瓶喝掉了。
這是她第一次用自己努力賺的錢買東西給少年,雖然隻是一瓶無足輕重的飲料,但心中還是有說不出的欣喜。
當時自己好像笑了出來,不知道自己笑起來在學弟眼中有沒有好看一點?
不知道學弟有沒有覺得,自己因為給他喝了一瓶水,就笑得這麼開心的樣子很傻。
羽田清夏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和那個少年從相識到熟悉的畫麵。
最終...
她腦海中的畫麵定格在...
少年看到另外兩個女孩子,還有自己一起出現時,臉上出現的尷尬和微微蹙起的眉毛上。
自己的存在好像給他帶來了很大的麻煩?
從三人對話中了解了事情原委的她,毫不猶豫地選擇撒謊幫助學弟解決困境。
雖然在說出那些話時,心臟部位好像有一股針紮似的的奇怪刺痛感。
但被淚水模湖地太快的眼眶讓她來不及思考太多,連忙小跑著離開了現場。
學弟果然也沒有出來找她...
自己這樣的人,長得也不好看,除了學習以外什麼都不擅長,就連做飯也不好吃...
所以,自己這樣的人,終究還是沒有資格獲得幸福的吧?
就這樣也挺好的,不要再給學弟添麻煩了...
馬上要到家的羽田清夏捏了捏口袋裡的小兔子錢包。
本來那一千円準備先還給學弟的,但剛才走的太急了,現在還在自己錢包裡麵放著。
還是存多一點,再一次性還給他吧。
這樣不用耽誤他太多時間,應該不會被討厭的吧?
羽田清夏默默算了算,自己隻要每天放學之後花兩個小時不停地做手工,一天就能拿到一千多円。
這幾天學弟幫自己付的飯錢大概隻需要一星期就能還清,然後存下來的錢就可以用來買新的內衣。
之前的內衣自從上次看完醫生回來,不知道是不是心裡作用的原因,早上穿起來感覺更加難受了一些...
腦海中一直想著一些亂七八糟事情的羽田清夏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自己家公寓樓下。
她旋即抬手將臉上被雨淋濕的‘水漬’擦拭。
媽媽昨天給自己留了字條,今天休假。
現在應該已經做好了菜在家裡等自己吧?
可不能讓她看到自己這幅沮喪的樣子。
她連忙雙手拍了拍自己的臉,發出‘啪啪’兩聲輕響,然後嘴角抿出一點笑容後,這才從書包中拿出鑰匙,向著電梯走去。
隻是往常冷清的公寓大廳,此時卻有兩個打扮的花裡胡哨地男人,此時正嘻嘻哈哈地站在大廳中間聊天,同時打量著來往的住客。
少女走進大廳的瞬間,兩人停下聊天掃了一眼,便又轉過頭聊了起來。
羽田清夏有些奇怪地用餘光瞥了瞥兩人,但並未在意,徑直走向電梯。
媽媽不知道今天會給自己做什麼好吃的?
上次吃到媽媽做的菜好像是兩個月前的事情了吧?
嘻嘻...
想到這,她嘴角自然翹起一絲微笑。
‘叮’
因為隻有她一個人的原因,電梯很快發出一聲輕響,表示到站。
她剛邁步走出電梯口,就感覺有些奇怪。
自己家的房門此時是直接洞開的狀態,並未關上。
在新宿巷內的廉價公寓樓居住,媽媽很早就跟她說過,不管任何時候,都要記得鎖門。
媽媽自己也從來沒有到家不鎖門的習慣才對。
她心頭忽然一緊,連忙透過房門向室內望去,但因為角度問題,此時完全看不到室內的情況。
但她耳邊卻有隱約的慘叫聲,以及陌生男人的嗬斥怒罵聲傳來。
羽田清夏神情頓時緊張起來。
這個聲音雖然不是十分清晰,但她也能確定這是已經好幾天沒有回過家的繼父桑的聲音。
她咬了咬唇,心裡忽然有些不好的預感。
但她沒有第一時間回家,而是走回電梯中關上電梯門,然後撥打了110日本報警電話也是110。
“喂?”
她在狹隘的電梯內,壓低著聲音對那邊轉接線的警員說明了情況。
但那邊的答複卻讓她心頭一涼。
“這位小姐,你說的這個地方我們剛才已經出警過兩次了,但隻是一些私人家庭糾紛而已,警察暫時也沒辦法處理,如果沒有其他警情的話......”
她看著手中不斷傳來公式化應答的地區接線員,默默掛斷了電話。
隨後她又拿出手機,翻出一個備注著真佑君】的號碼,猶豫了片刻,還是沒有撥出去,隻是默默將手機收了起來。
“嘶...啊...”
從她家裡傳來的痛呼聲越來越大,哪怕此時電梯門是關著的,她還是能清晰聽到。
不過‘好在’隻有那個繼父桑傳來的痛呼,和其他陌生男人的嗬斥聲,倒是沒有聽到媽媽的痛呼。
但媽媽跟她說過今天休假,此時說不定也在家裡。
她默默深呼吸了兩口,然後從書包深處拿出了以前剛和媽媽搬到新宿時,媽媽送給她但卻從來沒用過的微型電擊器。
在學校遇到霸淩時不能用這個,不然可能會遭到更壞的報複...
但現在的話...
少女將電擊器放進校裙口袋之中,腳步雖然有些顫抖,但神情卻堅定地向自己家門走去。
“啊,彆打了,錢都在這裡了,放過我吧...”繼父有氣無力的聲音從屋內傳來,清晰響徹在她耳邊。
“混蛋,就這幾萬塊錢的話,還是留著給你和你老婆買骨灰盒吧!”
“大郞哥,直接處理的話,我們這筆就虧大了,不如把他的身體廢物利用一下...”
另外兩道粗獷中帶著痞氣的陌生男人聲音惡狠狠地響起。
羽田清夏能分辨地出來。
這個男人聲音裡麵的惡和狠跟學弟平時那種玩笑式的語氣不一樣,是真正的惡人語氣。
她沒有急著進屋,而是站在門邊背靠著走廊,手掌放在裙兜兜內,緊緊捏著電擊器,默默聽著屋內的對話。
“就算把這小子拆乾淨,也補不上他欠的三千萬円!”
那個‘大朗哥’凶狠地聲音再次響起,伴隨著的還有手掌拍在臉頰上的‘啪啪’響聲。
“你不是說你家裡還有漂亮的老婆和漂亮的女兒嗎?剛剛被你老婆跑掉了,那你那個女兒現在在哪裡?”
羽田清夏聽到裡麵的對話,心頭慶幸,但身體還是微微顫抖,一隻手緊緊捂著自己的嘴不讓自己發出半點聲響。
媽媽...
媽媽好像逃掉了?
那自己也先走吧...
繼父桑的話,隻能等自己找到媽媽之後再一起為他祈福了...
她腦海中念頭急轉,然後瞬間便做出了決定,直接轉身準備向電梯走去。
但在她轉身瞬間,卻看到前方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
剛才站在樓下打扮花裡胡哨的其中一人,剛好抬頭從電梯內走出,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彙。
那花頭發看到她站在門邊背靠牆壁的動作神情一怔,隨後忽然露出狂喜,對著屋內喊道:“大朗哥,外麵有個jk在偷聽,肯定就是那家夥的女兒了...”
“你在外麵吼什麼?”
房內聽到動靜,但似乎沒聽清,反問了一句。
羽田清夏可不敢讓兩人繼續對話,隻是連忙向電梯旁的安全樓梯跑去,同時嘴上解釋道:“我...我不是她的女兒...”
“嘿嘿,不管是不是,跟我們進去確認一下就知道了...”
電梯內的男人此時也沒急著對屋內的人喊話,而是張開雙手,笑眯眯地走出電梯,不急不緩地向少女走來。
“滋滋滋...”
“嘶啊!”
隨著一陣輕微的電擊聲傳來。
剛才還一副勝券在握樣子的花頭發不良,此時正翻著白眼,口吐白沫地癱倒在地,身體還時不時地抽搐一下。
羽田清夏見她倒地,將手中的電擊器動作輕柔地放回口袋,直接攏著裙擺繞過花頭發的身體走進安全樓梯。
“抱...抱歉...”隨著一聲道歉,少女的身影便消失在安全門之後。
......
“混蛋,你在外麵吼什麼,又不進來說?”
羽田家那間開著門的小公寓內走出一位身材高大的壯漢。
壯漢左臉上還有一道斜斜的疤痕,約有一指長,搭配上壯漢淩厲的三角眼,整個人看起來凶神惡煞。
“嗯?你怎麼了?”
剛一走出房門,他就看到手下倒在電梯前麵抽搐,連忙上前將其扶起問道。
“大...大哥,那小子的...jk女兒剛剛...跑下去,漂亮,抓...”花頭發似乎還沒緩過勁來,斷斷續續地說道。
“廢物!”
凶惡壯漢聽完,直接將花頭發摔回地麵,拿出手機撥了出去。
“都都都...”
“涼太,有個jk剛跑下去了,抓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