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2毫米特種彈……”
他喃喃自語,隨即臉色大變,“是藍軍團!劉陪陽!”
“追!給我追上去!”
林間小道上,劉剛率領的特戰旅,終於追上了那支疲憊之師。
他們看到了讓他永生難忘的一幕。
一群滿身血汙、硝煙未散的戰士,正互相攙扶著,沉默前行。
隊伍的最中間,是被他們牢牢護住的一個男人。
男人懷裡,抱著一個睡著的小女孩。
周圍還有幾個孩子,被戰士們用寬大的軍裝裹著,牽著小手。
雖然臉上還掛著淚痕,但眼神裡已經沒有了恐懼。
一個不少。
所有孩子,都被救回來了。
劉剛的腳步,頓住了。
他看著那群傷痕累累卻軍姿筆挺的藍軍團戰士。
看著他們疲憊卻堅毅的臉龐,心中的怒火,瞬間被一股巨大的震撼所衝散。
劉陪陽走在隊伍最前麵,聽到身後的動靜,他停下腳步,回頭。
他的臉上,還沾著乾涸的血跡,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深水。
“劉陪陽!”劉剛大步走上前,聲音裡帶著壓抑不住的複雜情緒。
劉陪陽指了指來時的方向。
“屍體,歸你了,記得清理一下。”
說完,他不再看劉剛,隻是擺了擺手。
“我們走。”
劉剛看著劉陪陽帶著他的兵,從自己身邊走過。
那股子百戰餘生的鐵血之氣,壓得他手下的特戰精英們都有些喘不過氣。
隊伍行至山下,地方的警車早已等候多時。
看到孩子們被安全帶回,負責接應的警察同誌激動得熱淚盈眶。
拉著劉陪陽的手說不出話來。
“後續的事情,交給你們了。”
劉陪陽的聲音依舊沙啞。
不遠處,一架軍用直升機已經降落,巨大的旋翼掀起狂風。
“團長,都安排好了!”陳飛跑過來報告。
劉陪陽點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兵。
“所有傷員,登機!立即送往軍區總院!”
“是!”
軍區總院,急診科。
大年初一,整個醫院都比往日冷清了不少。
值班醫生王浩打了個哈欠,靠在椅子上,百無聊賴地刷著手機。
“唉,這大過年的,彆人都在家吃餃子看春晚,我卻要在這兒守著,命苦啊……”
他正跟女朋友發微信抱怨,急診室的大門,突然被猛地推開。
“醫生!快!救人!”
醫生嚇了一跳,手機差點掉地上。
他一抬頭,就愣住了。
一群軍人。
一群渾身是血的軍人。
他們有的被擔架抬著,有的互相攙扶著,每個人的作戰服上都布滿了破口和血跡。
可沒有一個人呻吟。
沒有一個人喊疼。
他們的眼神,像狼一樣,帶著一種讓人心悸的平靜。
領頭的那個男人,肩上扛著上校軍銜,他掃了一眼他,沉聲開口。
“醫生,我的人,拜托了。”
那一瞬間,王浩感覺自己渾身的血都熱了起來。
剛剛那點抱怨和不滿,瞬間煙消雲散。
他猛地站起身,扯下掛在脖子上的聽診器,對著身後的護士們大吼。
“都愣著乾什麼!”
“準備手術室!清點血漿!所有休假人員立刻歸隊!”
“快!救人!”
軍區總院的燈,亮了一夜。
而更多的藍軍團戰士,在經過簡單的傷口處理後,選擇了回家。
大年初二,趙聽回到了家。
他推開門的時候,母親陳雪梅正端著一盤熱氣騰騰的餃子從廚房裡出來。
看到兒子手臂上纏著的厚厚繃帶。
還有額角那塊刺眼的紗布,陳雪梅手裡的盤子晃了一下,餃子差點灑出來。
“聽兒!”她一個箭步衝上來,眼淚唰地就下來了。
“你這是怎麼了?啊?這是怎麼搞的?”
她想碰又不敢碰,手指懸在兒子的繃帶上,抖個不停。
“媽,我沒事,小傷。”
趙聽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想讓氣氛輕鬆點。
“小傷?都傷成這樣了還小傷!”
陳雪梅的眼淚掉得更凶了。
“行了,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
客廳的沙發上,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
趙聽的父親,趙紅民正襟危坐,臉色黑得像鍋底。
他上下打量著兒子,眼神銳利如刀。
“滾過來!”
趙聽縮了縮脖子,乖乖地走到父親麵前,站得筆直。
“爸。”
“讓你去當兵,是讓你去保家衛國,不是讓你去丟人現眼的!”
趙紅民猛地一拍沙發扶手,“看看你這德行!掛彩了?很光榮嗎?”
趙聽挺起胸膛,脖子一梗。
“報告爸!很光榮!”
他的聲音不大,但每個字都擲地有聲。
“這傷,是我在邊境上跟那幫雜碎拚命換來的!是我保護人質的功勞章!我不覺得丟人!”
趙紅民愣住了。
他死死地盯著兒子的眼睛,那裡麵沒有一絲膽怯,全是坦蕩和驕傲。
屋子裡一片死寂。
半晌,趙紅民站起身,揚起了巴掌。
陳雪梅驚呼一聲,想去阻攔。
但那巴掌,最終卻隻是重重地,拍在了趙聽的肩膀上。
趙紅民的眼眶,紅了。
“臭小子……長大了。”
他轉過身,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吃飯!餃子要涼了!”
溫馨的一幕,在許許多多藍軍團戰士的家中上演。
這些鐵血的漢子,在外麵是狼,是刀,回到家。
也隻是父母的兒子,妻子的丈夫,孩子的父親。
傷痕是他們的勳章,家人的眼淚,是這勳章上最溫暖的光澤。
年假很短。
劉陪陽沒有回家,他直接回了軍校。
空無一人的訓練場,戰術推演室的沙盤,都成了他最好的夥伴。
他一遍遍複盤著那場邊境的遭遇戰,每一個細節,每一次指揮,每一個戰士的反應。
他總覺得,那次行動,不像是一次單純的綁架。
更像是一次……試探。
一股風暴,似乎正在看不見的遠方悄然彙聚。
假期結束,戰士們陸續歸隊。
再見麵時,他們身上已經沒了在家的鬆弛。
眼神重新變得銳利,腰杆挺得筆直。
劉陪陽站在校門口,看著自己的兵一個個走進這扇大門,心中滿意。
“陪陽啊。”
一個溫和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劉陪陽回頭,是院長。
“院長。”他立正敬禮。
院長擺擺手,示意他放鬆點。
“你小子,乾得不錯。”院長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裡滿是讚許。
“把那夥極端分子連根拔起,上麵很滿意。”
“都說你那套訓練方法簡直是魔鬼煉獄,現在看來,效果好得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