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陪陽看著他們呆滯的表情,笑了。
“怎麼,不敢信?”
他往前走了兩步,逼人的氣勢撲麵而來。
“我說的,就是你們心裡想的那個意思。”
“沒有規則,沒有限製,沒有演習彈。”
“更沒有那些讓你們恨得牙癢癢的戰術欺騙。”
他緩緩舉起了自己的右手,攥成了拳頭。
“就用這個。”
“拳頭對拳頭,硬碰硬。”
“你們五十個人,對我一個。”
“打!”
“往死裡打!”
“隻要你們能把我打趴下,站不起來,就算你們贏!”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之後,是火山噴發般的爆發!
“操!”
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吼了出來。
緊接著,壓抑了數月的怒火和戰意,在這一刻,被徹底點燃!
所有人的眼睛,瞬間就紅了!
血液,在血管裡瘋狂地奔湧,沸騰!
心臟,如同戰鼓,擂得胸膛生疼!
疲憊?
困倦?
全他媽見鬼去了!
他們現在,隻感覺渾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氣!
“教官!此話當真?!”
陳宇往前跨出一步,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
“我劉陪陽,說話算話。”劉陪陽看著他,眼神銳利。
“好!”趙聽也忍不住喊了出來,“這可是你說的!”
“對!我們五十個,打你一個!”唐鑫興奮得臉都漲紅了。
他們等這一天,等得太久了!
夢裡,他們無數次將這個惡魔按在地上摩擦,用拳頭狠狠地砸在他那張可惡的臉上。
現在,夢想成真的機會,就擺在眼前!
這根本不是一場戰鬥。
這是一場複仇!
是一場,他們勢在必得的,奪回尊嚴的戰爭!
看著學員們被徹底調動起來的瘋狂情緒,劉陪陽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一群被磨平了棱角的綿羊,可成不了狼。
隻有被逼到絕境,燃起滔天恨意的野獸,才有資格,踏入真正的試煉場。
“時間,地點。”劉陪陽的聲音,再次恢複了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明天下午,一點整。”
“老地方。”
“不見不散。”
說完,他不再看任何人一眼,轉身,邁著沉穩的步伐,消失在了宿舍樓的陰影裡。
他走了。
操場上,卻徹底炸開了鍋。
“臥槽!臥槽!臥槽!”
“真的假的?我不是在做夢吧?!”
“掐我一下!快!讓我看看疼不疼!”
“明天!就是明天!老子要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把他打趴下!讓他跪在地上唱征服!”
“兄弟們!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咱們被他虐了這麼久,報仇的機會來了!”
五十個年輕人,再也無法維持隊列,興奮地勾肩搭背。
又叫又跳,像一群贏了世界杯的球迷。
壓抑了太久的負麵情緒,在這一刻,找到了一個完美的宣泄口。
他們激動得幾乎要飛起來,滿腦子都是明天下午,把劉陪陽揍得鼻青臉腫的畫麵。
當晚,整個宿舍樓,無人入眠。
所有人都處在一種極度亢奮的狀態中,商量著明天的“作戰計劃”。
討論著誰第一個上,誰負責鎖喉,誰負責絆腿。
在他們看來,這已經是囊中之物。
五十個身手頂尖的軍中驕子,對付一個教官,哪怕他再厲害,用人堆也把他堆死了!
他們懷揣著對複仇的無限渴望,和對勝利的絕對信心,等待著第二天的到來。
沒有人注意到。
劉陪陽轉身上樓的那一刻,嘴角勾起的那抹,冰冷而殘酷的弧度。
也沒有人知道。
那所謂的“老地方”,究竟為他們準備了一場怎樣的“盛宴”。
第二天,天還沒亮,宿舍樓裡已經傳來了壓抑不住的騷動。
沒有人睡得著。
或者說,沒有人願意睡。
複仇的火焰在胸中燒了一整夜,非但沒有熄滅,反而愈演愈烈。
五十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眼睛裡布滿了血絲。
但精神頭卻一個比一個足,像是集體打了興奮劑。
食堂裡,早飯的氣氛詭異而熱烈。
所有人都在用眼神交流,嘴角壓抑著興奮的笑意。
他們大口地咀嚼著食物,把饅頭當成劉陪陽的腦袋。
把肉包當成他那張欠揍的臉,恨不得連骨頭都嚼碎了吞下去。
“多吃點,兄弟們,今天是個體力活。”陳宇壓低聲音,對著周圍的人說道,他麵前的餐盤已經堆成了小山。
“放心,老子今天要把三個月的飯都吃回來,力氣管夠!”
唐鑫一邊說,一邊又塞了一個雞蛋到嘴裡,含糊不清地回應著。
“你們說……那孫子會不會耍詐?”趙聽皺著眉頭,提出了一絲擔憂。
“耍詐?他敢!”旁邊立刻有人反駁。
“五十個人看著呢!他劉陪陽再牛,還能不要臉了?”
“就是!他可是教官,說話得算話!這可是咱們的傳統!”
一時間,小小的擔憂被更強大的自信和期待所淹沒。
在他們看來,劉陪陽雖然是個惡魔,但終究還是個軍人。
軍人,一言九鼎。
這是刻在骨子裡的驕傲和底線。
他們堅信,劉陪陽不敢,也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食言。
……
中午十二點。
午飯的哨聲剛落,五十個身影就從食堂裡衝了出來。
在宿舍樓下迅速集合,站成了整齊的方隊。
沒有絲毫的拖遝,動作快得像是一道道黑色的閃電。
可他們等了半天,那個熟悉的身影,卻遲遲沒有出現。
操場上空空蕩蕩,隻有風吹過的聲音。
“怎麼回事?教官人呢?”
“不會真放我們鴿子吧?”
“媽的,他要是敢不來,我衝到他宿舍把他揪出來!”
人群開始有些騷動,期待了一整夜的複仇大戲。
主角要是缺席了,那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唐鑫!”陳宇喊道,“你,上去看看!”
“好嘞!”
唐鑫應了一聲,撒腿就往宿舍樓裡衝。
他一口氣跑到三樓,來到劉陪陽那間永遠緊閉的房門前。
深吸一口氣,然後“咚咚咚”地用力砸門。
“教官!劉教官!在不在?!”
沒人回應。
他又把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聽了聽。
裡麵死一般的寂靜。
“操!”
唐鑫罵了一句,不死心地又轉了轉門把手,果然是鎖著的。
他跑下樓,對著眾人搖了搖頭。
“沒人,裡麵一點動靜都沒有。”
所有人的心,都往下一沉。
難道……真的被耍了?
那股憋了一整夜的火,瞬間就有了噴錯地方的憋屈感。
“不等了!”陳宇看了一眼手表,指針已經指向十二點半。
“我們自己去!老地方!我就不信他能跑了!”
“對!去老地方堵他!”
“他今天要是敢不出現,以後就彆想在咱們麵前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