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正扶了扶差點驚掉的眼鏡，喃喃道：“二等功……三次……這……這履曆，直接寫入校史了吧？”
王強則是默默地掏出了小本本，似乎在記錄著什麼。
劉陪陽自己也徹底傻眼了。
他隻是順手做了件“小事”，怎麼就鬨這麼大動靜？
這獎勵，是不是有點……太過了？
院長看著劉陪陽那副呆愣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他親自從禮儀兵手中接過三枚沉甸甸的二等功勳章，走到劉陪陽麵前。
金色的勳章在燈光下閃耀著奪目的光芒，刺得人眼睛有些睜不開。
“劉陪陽同誌，接獎！”
劉陪陽一個激靈，總算回過神來。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儘管心臟還在“怦怦”狂跳。
他伸出雙手，鄭重地接過了那三枚代表著無上榮譽的二等功勳章。
入手微涼，卻又帶著滾燙的重量。
劉陪陽捧著三枚金燦燦的二等功勳章，感覺腳下有點飄。
他暈乎乎地走回新學員隊列，迎接他的是無數道灼熱的目光。
羨慕。
嫉妒。
還有濃濃的……難以置信。
“陪陽！牛批！”
趙聽第一個撲了上來，激動得臉紅脖子粗，差點把劉陪陽撞個趔趄。
“快快快，給我摸摸！這可是二等功啊！三個！”
劉陪陽哭笑不得，把勳章遞過去。
入手冰涼，沉甸甸的，每一枚都仿佛承載著千鈞之力。
趙聽小心翼翼地捧著，眼睛瞪得像銅鈴，嘴裡嘖嘖稱奇。
“乖乖，這玩意兒，比我奶奶的金鐲子還晃眼！”
曲正也湊了過來，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目光複雜。
“陪陽，你這……以後在軍校橫著走了吧？”
王強依舊沉默，隻是默默地看著那三枚勳章，眼神裡閃爍著莫名的光芒，不知道在琢磨什麼。
周圍的其他新學員也按捺不住好奇，紛紛伸長了脖子。
“這就是二等功勳章啊？第一次見活的！”
“太帥了！我要是能有一個，做夢都能笑醒！”
“三個……這得是什麼樣的功勞啊？”
議論聲此起彼伏，劉陪陽感覺自己像動物園裡剛來的珍稀動物，被圍觀得渾身不自在。
他隻想說，兄弟們，冷靜，這隻是個意外，我真沒想搞這麼大陣仗。
表彰大會的高潮過後，便是新學員們最為期待，也最為緊張的環節——專業分配。
操場上，各個專業的旗幟已經豎立起來，鮮紅的旗幟在微風中獵獵作響。
飛行學員的銀色飛翼旗。
指揮專業的交叉指揮刀旗。
還有什麼電子對抗、信息工程、後勤保障……五花八門，看得人眼花繚亂。
一名肩扛兩毛二的領導走上主席台，手裡拿著一份厚厚的名單。
“肅靜！”
操場上的喧鬨聲戛然而止。
“現在，開始宣布新學員專業分配名單！”
領導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傳遍整個操場，清晰而有力。
“張三，飛行與指揮專業，請到飛行與指揮專業旗幟下集合！”
“是！”
一名學員應聲出列，激動地跑向那麵繪有銀色飛翼的旗幟。
“李四，信息工程專業……”
“王五，雷達工程專業……”
一個個名字被念到，一名名學員帶著興奮與忐忑，奔向各自的專業隊伍。
新兵營的隊列，肉眼可見地在不斷縮小。
趙聽抓著劉陪陽的胳膊，緊張得手心冒汗。
“陪陽，你說我們會分到哪個專業啊？我有點想去那個……坦克駕駛，聽著就帶勁！”
劉陪陽拍了拍他的手。
“安啦安啦，是你的專業，跑不了。”
他嘴上安慰著，心裡其實也沒底。
專業分配，這玩意兒可不由他們自己選，全憑上級安排。
希望彆給整個太偏門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名單越來越薄。
曲正去了電子對抗專業，王強被分到了測繪導航。
他們臨走前，都用力拍了拍劉陪陽和趙聽的肩膀。
“哥幾個，以後常聯係！”
“必須的！”
眼看著操場上的人越來越少，新兵營原本密密麻麻的方陣，如今隻剩下稀稀拉拉的幾十號人。
領導合上了名單，清了清嗓子。
“以上，就是本次專業分配的全部名單。”
話音落下。
劉陪陽和趙聽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茫然。
沒……沒我們？
不止他們，旁邊還有兩個學員，一個叫陶海，一個叫王鐵，也是一臉懵逼地站在原地。
四個人，孤零零地戳在那兒，與周圍空曠的場地形成了鮮明對比。
“啥情況？”
趙聽小聲嘀咕，聲音都帶上了顫音。
“領導是不是念漏了？”
劉陪陽心裡也是咯噔一下。
不會吧？這麼重要的事兒，還能念漏？
周圍，那些已經分好專業的學員們，也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咦？那幾個人怎麼沒被念到？”
“不會是……體檢或者政審出了問題，不適合分配專業吧？”
“我聽說，每年都有那麼幾個，最後會被退回原籍的……”
“嘶……那也太慘了。”
各種猜測和議論聲，像細密的針一樣紮進劉陪陽的耳朵。
他感覺自己的血壓噌噌往上漲。
不是吧阿sir？剛給我發了三個二等功，轉頭就要把我開除？這劇本不對啊！
趙聽的臉都白了，嘴唇哆嗦著。
“陪……陪陽，咱……咱不會真要被退學吧？我……我還沒開始我的軍旅生涯呢！”
陶海和王鐵也是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
就在這時，一道沉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剛剛給劉陪陽頒獎的那位院長，正邁著不疾不徐的步子，徑直朝著他們四人走來。
陽光下，院長肩上的將星熠熠生輝。
他的臉上，依舊是那種讓人看不透徹的平靜表情。
全場的目光，瞬間聚焦到了這裡。
包括主席台上的其他校領導，也都露出了探尋的神色。
院長在劉陪陽四人麵前站定，目光在他們臉上緩緩掃過。
劉陪陽感覺自己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完犢子了，這是要親自宣布處分決定嗎？
“劉陪陽。”
院長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到！”
劉陪陽下意識地挺直了身體，吼出了平生最大的音量。
趙聽、陶海、王鐵也條件反射般地立正站好，大氣都不敢喘。
院長微微頷首，然後說出了一句讓所有人再次震驚的話。
“你們四個，跟我來。”
說完，他便轉過身，朝著操場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