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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5章 聖女床上的長蛇(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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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直接進殿,拎起裙擺,撥開橫斜桃花,小心翼翼地扒上雕花鏤空的木窗。

放眼看進去——

卻見到偏殿的右配屋裡安放著一張老木月洞床,月洞床邊垂落著妖豔的大紅床幔。

紅紗起伏間,隱約能見到,床上跨坐著一名身材婀娜的妙齡女子……

屋裡粉霧氤氳,妖氣衝天。

就在我捂著口鼻被驚得臉頰滾燙,心跳極快時,更讓我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現了——

忽有妖風掀起床邊一片紅紗帳,床幔揚起的那一瞬,我恰好看清了伏在妖物身上低喘嬌吟的年輕女子真容……

柳葉長眉,嫵媚的上挑狐狸眼,粉腮紅唇,眉心繪著一抹象征身份的朱紅鳳凰花鈿……

這張臉,這抹花鈿,分明就是我的雙生姐姐宋花枝!

我呼吸一窒,頓感寒意從脊梁骨竄上了後腦勺。

不可思議地看著裡麵這一幕,我腦子空白了半晌。

娘娘廟裡的異香,難不成就是從姐姐身上傳出來的?!

屋裡的嬌豔女子身上未著寸縷,鬆散的發髻上插著一枚銀蝶花簪。

有東西纏繞在她纖細的腰肢上,卷著她翻雲覆雨。

紅紗帳緩緩垂落,可不多時,姐姐突然仰頭倒在了床邊,伸出一條雪臂。

媚眼如絲地挽起床邊一片火紅紗幔,細語嚶嚀:“慢些,急什麼,長夜漫漫,我有的是時間陪你……”

說罷,染了蔻丹的纖長紅指甲輕輕刮弄那東西的腰腹。

我的腦子裡嗡的一下,徹底崩亂了!

這聲音,也是姐姐……

我呆呆看著仰躺在床上的姐姐蘭花指捏起紅紗,以紗幔遮麵,輕擺柳腰,一臉享受地與那條妖物翻雲覆雨,心臟砰砰跳得厲害!

不敢再看下去,我魂不守舍地著急從神殿窗邊跑開。

姐姐不是在娘娘廟發過誓,要終生不嫁,以純潔之身供奉長生泉嗎?

她不是整個苗域最純潔的女子嗎!

她怎麼能、和妖物苟合……

她是瘋了嗎?

我失魂落魄地剛跑回紫藤花架下,銀杏就突然拎著一條紅花蛇從漆黑夜幕裡冒出來,猛地跳到我跟前:“鏡鏡,看我抓到了……”

我不等她說完就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緊張提醒:“噓,彆說話!”

紅花蛇在銀杏手裡拚命掙紮著,銀杏徒手捏著花蛇腦袋,皺了皺眉,安靜下來,輕嗚兩聲。

我這才慢慢將手從她嘴邊拿下來。

“怎麼了?”銀杏小心翼翼地低聲問我。

我拉住銀杏的手腕,把銀杏扯去紅霧氤氳的偏殿附近,帶她躲進偏殿左側光線昏暗的竹林裡,貓在巨石後。

謹慎地提醒她:“不管看見什麼,都千萬彆出聲!”

銀杏乖乖點頭,解下腰間裝了符紙的布袋,把花蛇灌進去——

不多時,神殿內再次傳來女人亢奮的叫聲。

銀杏頓時激動起來,想開口說話,又猛地想起了什麼,硬生生把話憋了回去。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一條碗口粗五六米長的大黑蛇才心滿意足地從神殿裡爬出來,爾後踏霧乘風離開了娘娘廟……

銀杏被眼前這一幕嚇得瞪大雙眼。

不久後,姐姐披著薄紗的身影出現在殿門外,更是嚇得銀杏臉色蒼白,不知所措地著急晃我胳膊!

我拍拍銀杏的手背,頭皮發麻地無聲安撫她。

姐姐衣衫單薄地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忽然,又一抹人影出現在小道另一頭——

木訥的人影漸行漸近,等殿門外的燈籠照清男人的麵容時,我和銀杏才認出來,那是村裡老劉家的大兒子!

此時的劉家老大像是被灌了迷魂湯,目光渾濁,神誌不清,整個人都渾渾噩噩……

見到姐姐後,劉家老大眼裡流露出貪婪的光芒,二話沒說走到姐姐身邊,抱住姐姐,一手往姐姐胸前撫了把。

像做春夢一般,對姐姐饞得流口水,迫不及待就低頭吻住了姐姐的紅唇。

一番啃咬後,直接將姐姐打橫抱起來帶進了神殿……

緊接著,就是男人的急促喘息聲,與女人的嬌軟媚笑聲——

“哥哥,瞧你這猴急樣,彆咬,癢……”

“阿枝,你好美啊……人美,身子更美。”

“那哥哥,你喜歡阿枝嗎?”

“喜歡,我想把阿枝娶回家……”

“嗬,那可不行呢……”

後麵的話,聽得我腦子裡亂糟糟的。

心煩氣躁。

弄明白娘娘廟裡秘密後,我拉著已經被嚇傻的銀杏著急逃離娘娘廟。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有種今晚要出事的預感……

“鏡鏡!”臨出娘娘廟山門時,銀杏突然拉了我一把。

我惴惴不安地停下,驀然抬頭,竟猛地看見有道高大身影擋在我眼前!

那身影穿著一襲寬大的墨色青雲紋祭司袍,手裡拄著象征大祭司身份的烏靈木權杖。

黑發高高盤起,髻上簪著鸞鳥蝴蝶銀飾。

眉眼冷漠,一派威嚴,麵無表情地垂眼睥睨著我。

像之前那幾次一樣,見到我這個小女兒……眼裡沒有母愛的慈光,隻有不屑與嫌惡。

母親冷肅質問:“你們在這裡乾什麼!”

銀杏壯著膽子擋在我身前,仗義道:“是我拉著鏡鏡上山拜神娘娘的!有什麼衝我來!”

我清楚母親整治人的手段,趕緊將銀杏拽回來,低頭裝窩囊:

“媽,外婆讓我來娘娘廟取香灰。我一個人不敢上來,就讓銀杏陪我一起上山了。”

母親狐疑挑眉:“是麼?那香灰呢?”

銀杏一僵,被我握住的那隻手,掌心頓時一片潮濕。

我膽怯地把腰間那枚繡了蓮花的金黃香囊拽下來,送給母親檢驗。

母親接過東西,半信半疑地瞟我。

拉開香囊,倒出裡麵的一點香灰在掌心,送到鼻前嗅了嗅……

確認香囊裡的確是娘娘廟的香灰後,母親才把香囊送還給我。

我雙手接了香囊,心底暗暗鬆了口氣。

總算是逃過了一劫……

“媽,我和銀杏先走了。”我拽上銀杏倉皇要逃。

可剛走幾步,母親突然開口又問:“我娘,她老人家身體還好嗎?”

打我記事起,我就知道母親和外婆關係不好。

她們母女之間有個心結在,心結具體是什麼我並不清楚。

我隻曉得,外婆和母親的感情很奇怪。

外婆心疼母親,但似乎又在責怪母親些什麼……

母親也怨恨外婆,可母親,好像也會期待得到外婆的關心。

母女倆一個比一個犟,誰都不願意先低頭。

所以這些年,母親很少主動來我家看望外婆。

外婆平時無事,也絕不去找母親。

“外婆身體很好,媽,你不用擔心。”我認真回答。

然而,母親聽完卻冷哼一聲,陰陽怪氣道:

“是麼?她老人家還真是身體硬朗!這麼大歲數了,也該解脫了!”

母親的話讓我覺得無比刺耳。

畢竟,她可以不要外婆,我卻隻有外婆這一個親人!

我拉上銀杏沒有再搭理她,趁著夜還不深,急匆匆下了山。

回家路上,銀杏沒忍住地好奇問我:“你什麼時候裝的香灰?我怎麼不知道。”

我心慌意亂道:“我腰間這個香囊裡裝的一直都是娘娘廟的香灰,都戴好幾年了。”

說起香灰,記得我十二歲生辰那天,外婆特意趕早上山去娘娘廟求了一把香灰。

回來後就將香灰裝進了親手所繡的香囊裡,幫我係在了腰間。

外婆說,娘娘廟的香灰能保佑我無病無災,在二十二歲之前不會見血光。

外婆叮囑我一定要把香灰日日隨身攜帶,除了沐浴下水之外,絕不能離身。

這些年我一直聽外婆的話,每天腰上都掛著這枚香囊。

也的確,從十二歲到現在,我從未遇見過什麼大災大難。

就連感冒發燒的次數都極少。

可今年我就二十二歲了,上個月我剛過完生日。

不曉得這個香囊還管不管用了,回去有時間得再問問外婆。

銀杏恍然大悟:“原來你這香囊裡裝的是香灰啊,我還以為是什麼香料呢!”

銀杏家離得遠,我特意先把銀杏送回去,之後才一個人匆匆趕回自己家。

淩晨一點,我悄悄推開自家院門,進去後,再躡手躡腳地把門從裡閂上。

本以為外婆在這個時辰都已經睡熟了……

誰知我轉身的那一瞬,院子裡的電燈頓時全都亮了起來!

外婆則披著那身多年未見她再穿的藏青鳳紋祭司禮袍,拄著槐木拐杖,麵色難看地站在院子裡等我。

“外婆……”

我胸膛內的心臟狠狠一跳,看著盛裝打扮的外婆,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我、我剛從李大叔家……”

我結結巴巴地撒謊。

不等我說完,外婆就拄著拐杖,手裡撚著檀木珠,幽幽歎氣: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罷了,外婆隻能幫你到這了。”

外婆她都知道了?

她老人家如果這會子臭罵我一頓,我反而會覺得心裡踏實些。

可她,竟不怪我。

“外婆,對不起,是我沒聽你的話。”我內疚地走到外婆身邊,乖乖抱住外婆。

不過,這一抱,我又聞見了外婆身上的腐臭味……

外婆如往常一般,慈愛地撫摸我腦袋,隻是今晚的嗓音略帶沙啞哽咽:“鏡鏡,外婆放心不下你啊。”

“外婆……”

“以後遇見難事,就去找你李叔,他會幫你的。”

“李大叔?”

心底那股不祥預感愈發強烈,外婆今晚怎麼突然和我說這些……

像是,在交代後事。

我越想心越亂,悶頭埋在外婆的肩上,眼眶一熱,害怕道:

“外婆你今晚怎麼了?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外婆,你彆嚇我!”

外婆拍拍我的後背,慈祥輕笑:

“傻孩子,外婆能有什麼事。外婆是說,既然你都看見了,那以後,你的日子肯定不太平。

外婆老了,難免會有護不住你的時候,外婆都和你李叔說好了,以後他會幫忙照應你的。

外婆是心疼鏡鏡,多好的一個孩子啊,她怎就、舍得不要你。”

“沒事的,外婆。”

我抱緊外婆,企圖從外婆身上汲取到一絲安全感,“隻要有外婆在,我就什麼都不怕,什麼也不缺。”

“乖孩子。”

外婆今晚對我格外溫柔。

非但沒有因為我不聽話私自上山進娘娘廟怪罪我,還破天荒地來我屋,拍著我的肩哄我睡覺。

恍惚間,像是又回到了我小時候,外婆每晚都會給我唱兒歌哄我入眠的那段時光。

次日,我是在一陣喧嘩中被驚醒的。

不知是什麼原因,才早上五六點,我家院子裡就聚滿了村民。

窗外還時不時傳來女人與幼童的啼哭聲。

我猜想可能是村裡又出什麼大事了,就著急忙慌地起床穿衣服。

可怪的是,我從被子裡爬出來,驀然發現自己身上的繡花裡衣不見了!

我不記得前一晚睡前我脫過內衣……

而且翻遍整張床,也沒找到我的衣服。

外麵的哭嚷聲愈發洪亮,我來不及糾結裡衣到底被我扔哪去了,在櫃子裡隨便找了件新內衣換上。

隨後披上外衣,用銀花簪挽好長發,整理好身上衣物才打開門跑出去。

家裡院子被村民們圍得水泄不通,但堂屋門口,卻被村民們有序讓出了一塊圓形空間。

堂屋裡隻有憔悴的趙村長與冷著臉的李大叔坐在門邊長籲短歎。

“讓一讓!”

我撥開人群艱難擠進去,不明狀況地站在門口問村長和李大叔:“趙叔李叔,發生什麼事了?”

李大叔見到我,眉頭不由緊蹙:“鏡鏡,你家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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