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是他麼?
舒窈有些慌,祈禱沈京牧沒有發現不對勁,就算發現了也千萬彆告訴昭陽公主。
不然她先前鋪墊的一切,全都功虧一簣。
“係統。”
【我在。】
舒窈取下狼毛風領攥在手裡,柔軟的毛尖戳得掌心生癢。
“劇情點已經完成了,如果昭陽公主知道我沒有殺那匹狼崽子,又當如何。”
係統的聲音沒有任何情緒,過分簡潔。
【劇情點已經完成,不會受影響。】
舒窈這才稍微放下心來。
不管有沒有被人動過,這件狼毛風領是不能留了,總會有明眼人發現問題。
“公主殿下。”
小太監從舒窈手裡接過昂貴精致的狼毛風領,上頭還綴著棲梧宮的小玉牌。
“把風領拿下去燒了。”
“是。”
宮後僻處,焚燒的黑煙掠過假山。
這裡是宮內用來焚毀雜物的地方,平日裡除了打雜宮人,鮮少有人踏足。
小太監捧著狼毛風領,走至門前時,沒忍住停下腳步。
他伸手細細撫摸著風領,眼裡貪婪之色一覽無餘。
如此昂貴的風領,燒了豈不可惜
若是運到宮外找家識貨的當鋪賣了,能換幾十兩銀子。
這樣他就可以贖身出宮了。
小太監心跳如擂鼓,從未做過這種事的他,抓著風領的手都在顫抖。
若是嘉寧公主發現了,他會被活活打死吧。
他咬緊下唇,視線掃過不遠處焚燒雜物的宮人,又落在狼毛風領上。
最終還是欲望戰勝了理智。
小太監不知從何處找來幾塊廢布,塞進包袱裡,然後把狼毛風領藏進假山縫隙中。
他整理好淩亂的衣服,抬腳走進去。
“嘉寧公主的物件,儘快燒了吧。”
“嘉寧公主?”
打雜宮人一聽,從小太監手裡接過包袱掂量兩下。
“這是什麼?”
既然是嘉寧公主的物件,想必非常值錢。
小太監緊張地咽了口口水,頤指氣使道:“少廢話,嘉寧公主的東西,豈是你們幾個賤奴才可以過問的?”
他冷哼一聲,“快點焚燒乾淨,我好回去向公主複命,若是讓公主等久了,小心你們的項上人頭!”
打雜宮人一聽哪還有膽子翻看,將包袱塞進火盆裡迅速焚燒乾淨。
小太監這才作罷,心裡記掛著假山裡藏著的風領,不再多留扭頭便出去了。
‘嘩啦’
火焰熄滅,打雜宮人從盆裡麵翻出被燒毀一半的包袱。
“什麼啊!全是廢布!”
包袱裡裝著的,竟全是臟汙的布條。
另一側,小太監快步跑到假山邊,臉上難掩興奮。
找到縫隙探頭一瞧,小太監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原先藏在裡頭的狼毛風領,已不見蹤影。
“主子!”
岑墨半跪在地,手上拿著從假山裡順出來的狼毛風領。
“屬下遵從您的吩咐,一直監視著棲梧宮的一舉一動。”
“您離開後,有個太監就拿著這件風領鬼鬼祟祟離開,聽他和其他宮人說,是嘉寧公主讓他帶去焚燒的。”
“豈料這太監心貪,居然來了一招偷梁換柱,把真風領藏在假山內,假風領則燒乾淨了。”
沈京牧正在給手臂和胸口處的鞭痕上藥,那幾個太監下了死手,抽得皮肉都翻了起來。
藥粉灑在傷口上,如千萬根細針同時紮入,傷口像是被火灼燒一般。
沈京牧悶哼一聲,額頭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他用牙齒撕開一塊布,慢慢纏繞在手臂上,這才掀起墜疼的眼皮,偏頭看去。
岑墨手上拿著的狼毛風領,確實是自己方才見到的那件。
棲梧宮守衛森嚴,不可能有太監能從中偷東西,那便真的是那個女人的意思了。
她燒風領做什麼,毀屍滅跡?
怕這件事被彆人發現麼?
沈京牧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笑得惡劣。
自己這一身傷都是拜驕縱公主所賜,不給她找些麻煩怎麼行。
她不想這件事被人發現,那他便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尤其是——昭陽公主。
“去,把這件風領扔給昭陽公主。”
他實在好奇,那女人端出一副蛇蠍心腸的模樣,心裡到底藏著什麼秘密。
見他這副表情,岑墨便知道自家主子又要做壞事。
捧著風領悻悻退下,岑硯在門外守著。
岑墨將風領塞進岑硯懷裡,仰頭道:“主子讓你把風領送到昭陽公主那兒去。”
岑硯不疑有他,點頭便要去執行,手臂被人拽住。
“誒,你沒發現主子這幾日有點奇怪嗎?”
岑硯:“哪奇怪?”
岑墨對他的榆木腦袋感到無語。
“哪裡都很奇怪啊,你沒發現他對嘉寧公主很是上心嗎?”
岑硯並未發覺,老實道:“從前主子不也對嘉寧公主很是上心,每次受罰後都想殺了她。”
這次又將主子抽得鮮血淋漓,不把主子當人看。
待大遼鐵騎踏破長安時,他勢必砍下嘉寧公主的頭顱下酒!
岑墨發現自己和岑硯說不到一塊去,決定放棄,沒好氣道:“還愣著乾嘛,還不去送披風小心主子罰你!”
岑硯扯唇,不痛不癢地回擊。
“上次說錯話,都被主子打吐血了,身體好全了?”
“岑硯!”
聒噪。
岑硯懶得搭理他,三兩下跳上房頂,身影消失在黑夜。
再次回來時,岑墨發現他背上扛著兩個穿著太監服的男人。
嘴巴被布團堵住,發出含糊不清的呻吟。
岑墨一眼便認出,這兩人是嘉寧公主身邊的太監,平日裡鞭打主子最是賣力。
好啊,落到他手上了。
岑墨頓時覺得手癢,活動著酸疼的筋骨。
岑硯一把將兩人扔到地上,朝著主位上的少年拱手。
“主子,人抓到了。”
“唔嗚嗚!唔唔!”
兩人就算再蠢笨,此刻也深知形勢不妙。
驚恐的目光掃過岑墨岑硯,最後落在沈京牧身上。
“嗚嗚!”
激烈的嗚咽聲中依稀能聽出求饒的意味。
他們用力跪下來,不斷磕頭示弱,乞求沈京牧能饒他們一命。
砰砰砰!
額頭磕破皮,很快沁出血液。
質子的宮殿,連鋪地毯都是奢侈,每一次磕頭都會有碎石頭紮進肉裡。
沈京牧道:“處理乾淨,彆留尾巴。”
“唔唔!嗚嗚嗚嗚!”
兩人驚恐地瞪大眼睛,其中一個甚至尿濕了褲子。
看著地上濕潤一團,岑墨麵帶嫌惡,誇張地捂住了鼻子。
“怎麼還尿了呢,鞭打主子的時候不是挺硬氣的麼?”
“男人沒了根可以,沒了骨頭可不行。”
他猛地抽出腰間纏繞的軟刀。
兩人見狀瘋狂地朝著門外跑去。
“唔!”
一刀封喉,連哀嚎聲都沒有發出。
殺人容易,麻煩的是拋屍。
因為刺客事件,皇宮內圍得密不透風,連隻蒼蠅都彆想飛出去。
那就隻能沉塘了。
“主子,您好好休息,我去處理屍體。”
“慢著。”
岑墨停下腳步,轉身看向沈京牧。
少年眉眼壓下來,唇角勾起詭異的弧度。
他想到了一個最好的拋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