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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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就燃起來了!

阿風:“為了屁1股!”

方夢白:“……”

他老婆總有像現在這樣不著調的時候,此時,隻需要堅強微笑就好了。

第二天一早,阿風動力滿滿提著木劍走到中庭的時候,果然也在清晨的薄霧中看到了方夢白文弱的身影。

他們起得早,晨霧還沒散,空氣還很涼,方夢白咳嗽了幾聲。

阿風正要過去關心。

賀鳳臣卻已快她一步,拍他背心表示關切:“可無恙?”

可惡,這個心機男。

少年意態溫柔體貼,方夢白卻仿佛背上有蛇在爬。

肺裡的癢意都被嚇回去了,哪裡還敢咳嗽,忙搖頭說:“我……咳噗!”

捂住嘴唇,堵住爆發的咳嗽,“無恙……”

賀鳳臣:“……”

許是也瞧出來了他畏自己如虎,賀鳳臣便也沒再勉強他,而是將視線轉向阿風。

阿風悚然一驚,登時想起方夢白含著屈辱的話。

一時間,竟不知道用什麼表情來麵對賀鳳臣,神情透著一股愚蠢的空白。

賀鳳臣:“……”

訓練開始之後,作為妻子的賀鳳臣自然而然對方夢白投諸了十二分的關注。

見其動作有不合規範之處,便上手糾正。

平心而論,賀鳳臣無疑是個兼具嚴格與耐心的好師父。

很可惜,方夢白不是這麼認為的。

他看起來活像是在油鍋裡煎熬,麵臨著師徒戀的性騷擾,竭力躲避著跟賀鳳臣的肢體接觸。

“胳膊,繃得太緊了……”

少年長睫垂覆,烏發垂落下來,發尖拂過方夢白手臂,敲了敲他緊張的手臂肌肉。

方夢白哪裡放鬆得下來!少年身子緊貼著他的,清瘦的身軀,透著股蓄勢待發的力量感。

他被他半摟在懷裡,隻覺毛骨悚然,恨不能轉身欲逃。

當被又一次避開,賀鳳臣眉頭一點點蹙起,大有些不滿:“修行需靜心,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方夢白苦笑:“或許,賀兄放手讓我自己來,或許會更好。”

賀鳳臣看起來很不滿方夢白的學習態度,正要開口駁斥:“……”

阿風從旁小聲呼喚:“賀兄,賀兄?”

賀鳳臣眼睫動了一下,想裝沒聽見:“……”

但架不住少女一迭聲的呼喚,聲音小小的,像隻在他耳朵邊嘰嘰喳喳,蹦來跳去,大聲叭叭的小雀兒。

“賀公子,賀公子……你能過來一下嗎?我真的不太懂。”

耳朵,很癢。少年終於抬起了眼:“何事?”

阿風訕笑:“我有個動作不太懂,能否請公子指點?”

不管怎麼說,先把賀鳳臣從阿白這裡誑過來吧,他看上去快哭了……

賀鳳臣沉默了一下。

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隱隱有些彆扭,不太想跟阿風接觸。因為一跟她接觸,他便像變了個人,局促又小氣,許是她是方丹青變心的證據,他不討厭她本人,卻厭惡她的身份,接連作出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事情來。

但一起學劍,他總不能徇私得太厲害,隻關注一個學生,而忽略另一個。

隻好走向她,“何處不解?”

阿風頓時將自己準備好的一肚子問題,竹筒倒豆子一般,嘰裡呱啦倒了出來。

她話太密。賀鳳臣有點不適應地蹙了一下眉:“……慢慢說。”

阿風比劃了一下“斬”的動作:“賀公子,我做這個動作,總有些不太明白。”

賀鳳臣僅看了一眼,便給出答案:“斬劍均高在頭肩之間,不可過高,也不可過低。”

阿風又比劃了一下:“這樣?”

賀鳳臣:“手臂與劍成直線。”

阿風又照葫蘆畫瓢拋出其他問題。

賀鳳臣都耐心地一一給她解釋了。

又在耐心原地等了一會兒:“還有嗎?”

阿風大腦飛速運轉,死腦子,快想啊:“呃……還有的,要不你等我想想先……”

賀鳳臣:“……沒有我回去了。”

阿風:“等等!”緊急之下,她“哎唷”了一聲,假裝甩劍過猛,扭到了肩膀。

“賀、賀公子,我照你說的做了,但好像不對勁,好疼!”

很可惜,賀鳳臣並不吃這一套。

賀鳳臣回頭,毫不客氣指出,“你在裝傻。”

……她也知道自己假裝扭到胳膊的行為傻得無疑於平地摔,但她這不是為了阿白的屁股嗎!

阿風看一眼不遠處的方夢白,沒了賀鳳臣在一邊指點,少年看上去自在多了,若有所思地出劍,收劍,思考,像個已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劍癡,渾然不知天地為何物了。

對上賀鳳臣冷淡的視線,阿風頹喪地垂下頭,像被雨打蔫巴了的小白菜。

“我錯了,賀公子,是我不好……賀公子劍術那麼好,我就是想讓賀公子多指點指點我……是我不敢玩心眼子。”

她表現得可憐,賀鳳臣沉默:“……”他覺得她還在裝,但沒有證據。

不過,這並不影響他的語氣有些軟化:“抬起頭。”

阿風沒動。

賀鳳臣加重語氣,重複:“抬頭。”

阿風低著頭,睜大了眼,一眨不眨,努力讓眼球感到酸澀,直到醞釀出生理性的眼淚。

這才含淚抬頭。

賀鳳臣被她泣意劈頭蓋臉打得一怔,安靜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道:“……你可以直說。”

阿風:“我,我不敢。”

賀鳳臣反問:“你很怕我?阿風,我不吃人。”

阿風這才小心翼翼露出個笑:“謝謝你,賀兄,你人真好!”

賀鳳臣默默垂下眼:“……”他不好。

他若是好人,便不會逼她二人合離,更不會無意窺見他二人房1事,仍不知羞恥……甚至那日拈酸吃醋,故意敲打,嚇唬、羞辱於她。

阿風:“那我還有個動作不太懂。”

賀鳳臣回神,抬眸:“說罷。”

阿風:“刺的時候……還是覺得拖泥帶水,不太利落。”

賀鳳臣便叫她給自己演示一遍。

阿風深吸一口氣,“唰”地刺出一劍。

賀鳳臣眼睫一動。

眼底倒映出女孩子生澀,卻矯健的身姿。

已頗有幾分模樣。

短短幾天時間,能“刺”出這個地步,可想而知,她私底下是下過苦功夫的。

阻止賀鳳臣是真。

想要進步也是真。

阿風用儘這幾天所學刺出這一劍,心裡也有些忐忑。

看了眼賀鳳臣的表情。

……還是那副淡淡的,不置可否的人機表情。

……但應該還是不錯吧?

因苦練過一番,阿風對自己這一劍,心裡到底還是有底的。

可賀鳳臣一直不開口,阿風便忍不住喊了一句,“賀公子?”

賀鳳臣這才好似回神。

他目光掃她腰間一眼,這才緩緩吐出一個字:“腰。”

“什、什麼?”阿風有點沒明白過來。

她今天穿了件荷花色的裙,腰間垂落一道腰上黃,她的腰不算細,被方夢白養出一層軟綿綿的小肚子,柔軟微豐,卻又不失風流窈窕之態。

眼前猝不及防地浮現出。

少女被男人大掌掐著起伏的,汗津津的蜜色腰身。

賀鳳臣合了一下眼,強令自己不再去看少女那過分晃眼的腰上黃,“我說過,刺劍要用腰發力,你腰力太弱。”

“那該怎麼做?隻能練腰力嗎?”

“嗯。”

賀鳳臣說完,便又轉身往方夢白那裡去。

阿風哪裡敢放,慌忙又叫住他,“賀公子!”

賀鳳臣又轉過身,如雪鳳眸安靜地瞧著她。

阿風硬著頭皮繼續說:“還有,後刺的動作……我、我也做不好。”

她能清楚地感覺到賀鳳臣落她發頂的兩道目光。

想他應該也覺察出了她的心思。

她心裡著急,又有些害怕。

自從做了那個打小三的夢之後,她就有點怕賀鳳臣。

日頭又曬,阿風急得一張臉都憋紅了。眼裡不自覺多了幾分懇切。

賀鳳臣的視線在她臉上流連了幾圈。

他又不傻,自然能看得出來,她在竭力阻止他跟方夢白的肢體接觸。

其實,他指點方夢白時,並未有任何綺念遐想。

她這般,將他的告誡三番兩次拋之腦後,委實不該。

他或許要給她一個教訓。

可他一低頭,先瞥見的是女孩子烏黑的發頂。

賀鳳臣一時間又出奇平靜下來。

真的太小了。

還是個孩子呢。

她也不容易,他又跟她計較什麼?

阿風久久沒等到他的回複,眨巴著眼,用那一副上課時凝望任課老師的,求知若渴的,真誠的,天真愚蠢的目光,努力看著賀鳳臣。

猝不及防,再次接觸到她的視線,賀鳳臣頓了一頓。

是個孩子。

但,是個裝模作樣的壞孩子。

所以到底行不行,倒是給個準話啊……正忐忑間。

賀鳳臣沉默了一下,竟當真被她真誠好學的視線打動,敗下陣來。

少年折身回到她身邊,“繼續吧,我一時不會再走。”

她雙眼驟亮。

賀鳳臣看了看她,不知何故,又微冷了麵色,“我會教你,但是你……”

他淡淡道:“彆裝模作樣了……”

少年低下身俯視她好幾眼,眉眼冷睨著她,活像在看一個心術不正的狐媚子。

賀鳳臣的眼裡滿是不讚許,“我不是方丹青,收起你的把戲,修行艱難……不是再靠擠幾滴眼淚,撒嬌賣癡,就能成事的。”

阿風哪裡會反駁,點頭如搗蒜:“……嗯嗯,明白了。”可你不還是回來了嗎?你說得多對。

她如此沒有骨氣。

賀鳳臣:“……”有些啞口無言,像被她的態度噎住,覺得不對勁,想反駁,又沒有頭緒。

一下子抿緊了嘴唇,有點鬱悶。

既然賀鳳臣都這麼說了,阿風也不跟他再客氣,一口氣比劃了“後刺”、“探刺”好幾個動作。

賀鳳臣從旁指點糾正。

可空口說,又哪裡比得上手把手實踐。

賀鳳臣便問:“可以嗎?”

阿風自然無不可。

賀鳳臣便來拿她的手。

她個子矮小,手也小,賀鳳臣頓了一下,輕輕握上去,半個手掌便將她整隻小手都抱住了。

觸手綿軟無骨。

賀鳳臣又一頓,不免將掌心的小手跟方才握方夢白時相比較。

男人的手,跟女人的確大不相同。

男人的手是硬的。

女人的手太軟。

阿風感覺到賀鳳臣拿住她的手,久久不動了。

她納悶:“賀兄?”

她開口,賀鳳臣才動。

他雪白的指尖動來動去,不斷調整著握劍的姿勢,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怎麼覺得有點小心翼翼,無所適從的感覺。

少年身形僵硬,仿佛捧了條軟綿綿的大毛毛蟲。

阿風忍不住又喊了一聲,“賀兄?”因為兩個人離得近,她嗓音仿佛嗬氣成風,被太陽曬得暖烘烘,潮熱的,拂過賀鳳臣耳尖。

很癢。

癢得賀鳳臣心裡一跳,指尖一頓,長劍當啷一聲落在地上。

阿風目瞪口呆看著地上的劍:“……劍。”不是,兄弟,這對嗎?

賀鳳臣好像也愣了一下,眉頭一點點皺了起來,似乎有點不可置信:“……”

他陷入了沉默,好像對劍修拿不穩劍這個事實有點鬱悶,或者屈辱。

活像是跟誰在生悶氣。

阿風有點擔憂:“呃,你沒事吧?”內心已經在尷尬得尖叫了:劍修拿不穩劍這算不算事故現場啊啊,她要說點什麼?

賀鳳臣怔了一下,這才回神,搖搖頭:“……無妨,抱歉……是我不好。”袖口飛出白紗纏了那木劍,回到掌心,語重心長,“劍是劍修半身,你日後修行莫要如我這般。”

他定了心神,指尖猶豫了一下,緩緩地,握住她的手掌。

也不知是不是受賀鳳臣的緊張感染。

阿風也有點心不在焉。

她忽然發現,賀鳳臣的手很白,骨節分明,很有力,淡青淡紫的經絡血管縱橫,用力時,會稍稍起伏出來。

像毛毛蟲?

他的指尖也是涼的,冷不丁觸在手上,有種被毛毛蟲碰了一下的毛骨悚然之感。

可還沒等她思維過多發散,賀鳳臣便微微一頓,定定地握住了她的手。

少年玉碎般冷清的嗓音,霎時間便浮她發頂:“注意,來了。”

仿佛為了找回自尊,證明自己靠譜,接下來賀鳳臣認認真真一口氣挽了好幾朵漂亮的劍花。

飛雪一般漂亮。

他手握著她的手,帶著她不斷刺、劈、撩、掛……

一邊在她耳畔提點:“格劍,可下格,翻格……”

“用力一點……對……”

她表現得好的時候,賀鳳臣也不吝於表揚,語氣柔軟,“做得很好。”

少年近在咫尺的眉眼,柔和如月。

雪白的衣袍,與她荷色的裙擺,飛揚,交織。

阿風從來沒刺出過這麼漂亮的劍法。手臂貼著跟著賀鳳臣的勁實的手臂。

賀鳳臣的動作極為遒勁迅疾,刺劍都從腰部發力。

阿風趔趄了一下,後背撞入他胸膛,緊貼他腰腹。

少年勁腰微擺,一寸寸,能清楚地感受到劍修可怕的腰力。

刺出的每一劍都淩厲無比,威力無儔。

卻又不失綽約飄逸的風流情態。

這一刻,自己的身體仿佛也不是自己的,跟賀鳳臣融為一體。

長風油雲,浩日當空。

阿風恍恍惚惚間,仿佛自己也當真成了位劍仙。

衣袂飄飄,乘雲而起。

一劍霜寒,滿堂花醉。

賀鳳臣手拿著她手,一本正經練到中途,阿風終於覺察出不對勁來了。

不對,很不對。

……這算不算情意綿綿劍?

不過也沒見正宮跟小三情意綿綿啊……

她不是沒感覺出來她跟賀鳳臣之間交往有些過密了。

可她同時也有自知之明,不至於覺得自己魅力無限連gay也能掰直。

……這也太傲慢了。

賀鳳臣擺明了一心惦記著阿白,對她的特殊對待也不過是因為方夢白。

阿風靠在賀鳳臣懷裡。

後知後覺回過神,有點煎熬,那現在這算什麼?gay蜜情嗎?

偏偏,賀鳳臣發覺了她的走神,清淡淡的嗓音響起:“在想什麼?”

阿風猛搖頭。

賀鳳臣頓了又頓,委婉含蓄說:“我接下來不會再走了……你儘可放心……”

阿風:“不是這個意思啦!”

賀鳳臣垂眸:“……哦。”

阿風:“啊?”怎麼這個反應,他到底是哪個意思?想讓她拚命挽留他嗎?

所以,要保持距離嗎?

這人自稱男妻,又要草她老公……

到底是0還是1,還是05?

能當姐妹對待嗎?

她正費解地在心裡直撓頭間。

方夢白還在勤勤懇懇,苦練自己的劍。

方才賀鳳臣已經將基本要訣都授予他,所以哪怕他不上手,方夢白也能自己練。

他素來就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沒了賀鳳臣令他頭皮發麻的賢婦作派,他反倒鬆口氣。

賀鳳臣被阿風叫走之後,方夢白留意了幾眼,見他二人沒什麼問題,便也收攏了心神,專心練起劍來。

方夢白學起劍來很快,雖已經忘記前塵,但殘留的身體記憶,仍令他每一次出劍,都心有所感。

簡陋的木劍握在掌心,心頭更是一片火熱。仿佛,找回了一位失落已久的知交愛友。

雖流了一身的汗,卻覺精神奕奕,不禁雙目發亮,閉唇微笑。

對了,阿風。不知阿風練得如何了?

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方夢白扭臉去看阿風。

瞥見那親密相擁的少男少女。

方夢白微微一怔,麵色霎時就變了,唇角笑意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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